121、第 1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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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本就覆盖着一层厚雪，临到下学时，天空又飘起了雪花。
雪天路滑，姜扶生没坐族学安排的马车，和几个哥哥，拉上姜宝诚一起往家里走。
姜家有意让姜宝文、姜宝武，还有姜宝康明年参加县试，能不能通过无所谓，重要的是能积累考试经验。
家人态度宽和，这三人却倍感压力巨大，一边走路，一边相互抽查。
姜扶生和姜宝诚就轻松多了，他们姐弟二人时不时弯下腰团雪团，遇到热闹的小摊，还会挤进去看看卖的是什么。
“六姐，咱晚上吃火锅行么？”姜宝诚看着路边摊上热腾腾的小吃，馋了。
路边摊卖的是鸡汁豆腐串，这还是他们家流出的方子，鸡汤的香气随着水汽蒸腾袅袅播散，勾得人食指大动。
姜宝诚顿时就觉得胃里咕咕作响。
他想吃豆腐串，可想一想，涮豆腐串哪里能有火锅丰富？
吃火锅的话，他不仅能吃到豆腐串，他还能吃到涮羊肉、鱼丸，还有鸭肠、鸡爪……运气好点，能有毛肚、黄喉就更好了！
姜宝诚想得流口水，其他几个人也是一样，纷纷提议“晚上吃火锅吧！”
姜扶生笑，他们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下雪天，自然是围着锅子吃火锅最惬意！
“我早就让三喜回家准备了，等到家，直接就能开吃。”
姜宝诚眼睛一亮，欢呼一声，就催着大家快走。
他们几个为了上学近便，都住在上阳街的店铺，也就是富升楼后院。
这会儿，正是店里生意最忙的时候，不少客人跟他们同样心思，点的也是火锅，后厨因此专门分了一个整治火锅的小组。
汤底、菜品都近便，提前回来的三喜，只要帮忙端到后院就行。
姜宝月一看下雪，就猜到姜扶生晚上可能会吃火锅，拉上范樱就来蹭饭，几乎跟姜扶生他们前后脚进门。
董甜甜和姜宝礼两个年龄最小的，这会儿已经嗅着鼻子在屋子里围着桌子打转了。
董老娘看着他们，防止他们馋到扒桌出意外。姜宝礼人小鬼大，发现自己靠近不了桌子，便请三喜先给他调酱料。
“我要芝麻酱、韭花酱，还有腐乳，腐乳要一点点就行。”跟去年相比，姜宝礼口齿利索了许多，一串话说下来又快又清晰。
董甜甜比他稍小几个月，细声细气地跟着说：“我要和哥哥一样的！”
姜宝礼很会照顾妹妹，旁边的董老娘还未开口，他就先说：“别给甜甜加腐乳，她吃了拉肚子。”
董老娘顿时欣慰笑了。
姜扶生几个，先在门口抖去身上的雪，才掀开门帘进了屋。
屋里暖融融的，锅子里的汤底咕嘟嘟作响，白色的水汽盘旋在上空，显得视线都朦胧起来。
几个人先笑着跟董老娘打过招呼，就请她先入座。
董老娘在姜家快一年了，知道她不入座，姜扶生几兄妹也不会坐下，于是不推辞，先把董甜甜和姜宝礼两个小人儿抱上椅子，然后自己坐到两个孩子的旁边，打算全程照顾他们。
姜扶生几兄妹哪儿能只让她一个人照顾啊？
姜宝月自如地坐到了姜宝礼的另一边，先一步拿过了姜宝礼面前的碗，给他盛了点汤晾凉，就问起他想要往锅里下什么菜。
姜宝礼站在椅子上，往桌上张望了一遍，便叉着小腰，豪气十足地开始报菜：“羊肉，牛肉，鸡胗，鸭肠，鸡爪，鱼丸，酥肉……”
凡是桌上有的荤菜，他通通报了一遍，最后，因为一时想不起毛肚和黄喉的名字，但深刻记得这两样东西好吃，着重指了指这两样，“这两个要多下！”
姜宝月面不改色地听完，伸出长筷，先夹了一把生菜、一小叠豆皮，又夹了一筷子羊肉、几个鱼丸，两三片毛肚和黄喉，放进锅中，就停了手。
姜宝礼着急，“还有鸡爪、鸭肠……好几样都没下呢。”
豆皮已经烫熟了，姜宝月将他们夹到了姜宝礼的碗里。
按说毛肚和黄喉也可以了，这会儿口感正好。但是这是给小孩吃的，健康安全第一位，姜宝月没捞。
她对姜宝礼刚刚着急的话置之不理，先叫他喝了一小碗热汤垫肚子。
锅里的汤都是厨房熬制的高汤，色白味浓，也没有渣滓，姜宝礼对此不抗拒，大口喝完，就打算再提醒姜宝月给他下菜。
“先把这两样吃了！”姜宝月指着碗里的豆皮，还有刚刚夹出来的生菜说。
这两样根本不是他叫的，尤其是生菜，怎么能跟肉比！
姜宝礼瘪嘴。
但是瞧堂姐的模样，就知道这事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委委屈屈地吃完，正好锅里的羊肉和鱼丸也好了，这才感觉自己只想吃肉的心情得到了抚慰。
夹到姜宝礼和董甜甜两个小孩子碗里的菜品，基本都是被烫老了的，不过两个小孩子知道得少，对此也没有抗议。
但是，好几道菜都让看不让吃，就让他们不满了。
“我要吃酥肉！”姜宝礼叫嚷。
“不行！”姜宝月一口拒绝，顺便瞪了对面的姜宝诚一眼。
姜宝诚被瞪地缩了缩脖子，乖觉地夹起一大筷子生菜放到了锅里——他跟姜宝礼一样有肉吃就不吃菜，从坐下开始就不停地只夹荤菜和豆制品。
还以为堂姐只注意小堂弟，没留意到他。正沾沾自喜呢，就接受到了姜宝月的瞪视，赶紧夹一筷子生菜改过。
姜宝礼嘟嘴生闷气，虽然姜宝月不给他夹菜，但是他也不敢抢筷子，委屈地斜眼瞥了一眼姜宝月，嘟囔：“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吃……”
姜宝月根本不惯他，给他又煮了一筷子生菜和一点羊肉，就开始往锅里下面条。
姜宝礼看见，顿生绝望——
面条开始下锅了，说明他离被赶下桌也不远了。
姜宝礼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其他哥哥姐姐，但要么是根本没注意到他，要么就是对他表示爱莫能助。
董甜甜还不明白姜宝礼为什么这么沮丧，虽然她也想吃酥肉，但是宝月姐姐说了不能吃，那她就听话不想了。
只要不看桌上有什么，只吃碗里的菜，她也觉得挺香的。
“你今天能吃的菜，就只有我给你夹的这几样，一样都不会多。你看下甜甜，想一下，是应该专心把碗里的东西吃好，还是愁眉苦脸只想着其他吃不到的，连扒到嘴里的菜都尝不出味道好？”姜宝月语气随意地提醒姜宝礼。
姜宝礼脑中一激灵，直起脖子往旁边一看，董甜甜嚼着半个鱼丸，正吃得津津有味。
看看桌上注定无望的其他菜，再看看碗中因为他的冷落已经泛起白色油脂的生菜和羊肉，姜宝礼顿时一慌。
“大姐，它凉了……”姜宝礼小心翼翼又委屈巴巴地说。
碗里的菜凉了，是不可能重新扔回锅里的。
姜宝月端起碗，从锅里浇了一勺滚汤进去，等到生菜叶和羊肉重新舒展，姜宝礼不用人提醒，乖觉地拿起筷子夹出来，蘸上小料开始吃。
他碗里的羊肉虽然烫老了，但是因为选材细嫩，又片地极薄，并不难嚼。
三喜给他的小料调制地均匀，热乎乎的羊肉蘸上一层凉凉的麻酱，又香又鲜。
汤里滚熟的生菜，不用蘸酱，直接热乎乎地咬开，脆嫩的茎叶汁水丰富，有点微微烫嘴，鲜甜之余，还有一股馥郁的骨汤香味。
姜宝礼吃着吃着，若有所感地回头，正好与看他的董甜甜视线相交，两个小家伙儿，嘴边各自沾着一圈麻酱，傻乎乎地相视笑了起来。
只要饭桌上的小孩子好哄，其他人就可以醉心吃饭了。
取自牛身上的毛肚和黄喉，是靠运气才能偶尔碰上一回的食材。姜扶生夹着毛肚放进锅里，默念十五秒，就夹了出来。
黄色的毛肚此时又韧又嫩，口感正好。
她靠默念秒数来控制时间，旁边的哥哥们则照着她教的“七上八下”来控制。
“一，二……七！”姜宝武夹着“七上”的毛肚出锅。
“一，二……八！”姜宝康夹起“八下”的毛肚。
“……你俩不要念这么大声好么？我都忘记自己在心里数了几下了。”姜宝诚皱眉提意见。
范樱被逗乐，没注意夹了一块还未降温的冻豆腐，被空隙间饱满的汤汁一烫，哎哟一声捂住了嘴。
姜扶生忙把一瓶山楂酱兑的冰水递给她。
山楂酱是秋天时候熬制的，红艳艳的，又酸又甜，用温开水冲开，再在室外放一会儿，就是凉丝丝的冷饮。
又解腻又能降温，配火锅正好。
吃到一半，逮了个空隙休息的四婶，又端了一叠新炸的酥肉给他们送来。
刚出锅的酥肉，温度高得还有些烫手。咬一口，外壳酥脆，微麻且刺激的花椒香气裹着肉香，香而不腻，酥脆爽口。
已经下桌的姜宝礼和董甜甜又被吸引过来了，眼巴巴地望着他们咽口水。
姜宝月这回大发仁慈，一人分了一块，“只有一块，不会再给了。”
两小只乖巧点头，捧着小手，珍惜地一小口一小口地拿酥肉磨牙。
全部吃完了，还忍不住舔了舔手指。
垫着脚看了下，发现桌上的两碟酥肉都只剩下个空盘子，姜宝礼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拉起董甜甜继续玩耍。
盘子空了好啊。
空了，他就不会即使不敢开口再要，心里也惦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1章 第 1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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