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GL》我不想码代码

69、（六十九）

　　接到季远志的电话时，林一是懵的，听完消息之后也是懵的。

　　季远志说的很简单，陆枫染因为一些意外受伤了，之后患上心理疾病。他们国内有事不能照顾她，询问林一是否有空愿意去照顾她一段时间。

　　光是听到陆枫染出事了，林一就陷入焦急，可是无论她问什么，季远志都不答，只是说可以自己问陆枫染，他不方便透露女儿太多的事情。
　　林一答应了，不是她有多信任季远志，而是对陆枫染的担忧占据了她的大脑，无论怎样，她都要去一趟确认陆枫染的状态。

　　“需要我跟你父母打一声招呼吗？”在得到林一肯定回复后，季远志就开始准备林一出国的事宜。
　　林一看了看客厅正在跟小侄子玩耍的林麟，“不了，还要麻烦您不要告诉我爸妈。”
　　季远志叹气，语重心长地说：“出远门应该跟父母说一下，我会安排人接你的，要他们不要担心。”
　　“如果您觉得我父母会答应的话，您首先联系的应该不会是我。”林一直接戳穿。
　　电话那头安静了数秒，季远志的声音才响起，“手续大概要个三四天，到时候我会安排人在机场接你。”
　　“好。”
　　“还有你去这件事，先瞒着小染吧。”季远志顿了顿，道：“她…可能不喜欢我这样替她做决定。”
　　“嗯，我知道。”
　　她…可能也不希望我去吧。

　　挂掉电话，林一滑到陆枫染的电话，想打过去问问发生什么了？哪里受伤了？要不要紧？疼不疼？
　　可是，她明白已经迟了。
　　林一望向黑沉沉的天空，天空的那头才有她。她们之间不仅仅隔着地理上的距离，也隔着情感上的距离。

　　接下来的三天很难熬，心里想得都是陆枫染，什么单词什么数学题全都进不了脑子。在担忧中夹杂着一些难以察觉的开心，这心情就像是还未成熟的柿子，涩中带着些许的甜。

　　林一扯了谎，说是公司项目组要求提前返工。林麟的不开心写在脸上，说这互联网公司不好，工作强度太高，过个春节都不安宁，但还是亲自开车将她送到了省城的机场，离开时依旧是叮嘱三连，“好好照顾自己，多穿点衣服，不要太拼了，身体重要。”
　　以往听得起茧子的话，如今却让林一咬唇强忍眼泪。她做了让父母寒心的事，而以后或许还要让他们面对绝望的事。

　　“好了，你赶紧回去吧。大伯他们还等着你打牌呢。”林一催促林麟离开。
　　“不要让自己太累了，我们不求你赚多少，爸爸也是能养得起的。”林麟将行李交到林一手中，眼里写着不舍。
　　林一抱了抱父亲，“我知道了，你们在家照顾好身体。”
　　还有请原谅女儿。

　　.

　　出口处，林一看到了自己的姓名牌，举牌子的人意外地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亚洲面孔。
　　“你好，我是林一。”林一上前打招呼。
　　男人看了她几眼，像是确认，又像是审视，而后笑道：“陆子明。”
　　林一跟着他上了车，自下飞机就开始紧张的心，好像跳得有些过快了。

　　“要先去吃点东西吗？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应该很累了。”陆子明询问到。
　　“不用了，直接去找枫染吧。”
　　陆子明发动车子，“那可能会饿肚子哦。”
　　林一不明白他说这话什么意思，不解地望着他。
　　陆子明没有解释的意思，没有继续交谈，专心开车，一路无言。

　　是她不想见我吗？
　　林一来之前还没想过，如果陆枫染将她拒之门外，她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呢？死皮赖脸还是落荒而逃？林一只能看着窗外，扯出一抹苦笑。

　　“到了。”
　　陆子明下车将林一行李拿好，在门口输入密码，进了院子。林一跟在他身后，不停地调整呼吸，脑子里一片空白。
　　突然，陆子明停了下来，给林一指了个方向，“她应该院子里那颗梧桐树下，去找她吧。东西我会给你送到二楼客房，顺便把客房给你整理出来。”
　　“谢谢，麻烦您了。”
　　陆子明莞尔，“不客气。”

　　林一向他指的方向走去，看到了梧桐树和树下坐着的人。
　　她正看着梧桐的枝干，像是在数着已经为数不多的黄叶。雪花落在她的发顶，融化，却在她的肩头停留，应该这样坐在外面很久了。
　　一步一步靠近，踩着雪地，沙沙作响，伴随着一声声的心跳，留下一路的足迹。

　　树下的人应该是听到了声音，转过头，林一觉得时间的流动都被放缓，她紧张到不敢继续前进。
　　两人对视，林一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而后是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她。
　　她的这一眼可比深呼吸更能让人冷静下来，林一从头冷到脚，才发觉原来外面气温这么低。意识到这点，林一赶紧加快脚步，走到她身边，解下自己的围巾，将其一圈一圈围到陆枫染的脖子上，“外面这么冷，干嘛一直坐在这儿？”林一替她扫掉肩上的雪花。

　　陆枫染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她的动作，只是看着她。
　　林一拉起她的手，手很冷，林一双手握住，替她取暖，“我们先进屋子，外面太冷了，容易感冒。”
　　陆枫染抽回手，站了起来，道：“我不需要。”
　　“什么…”喉咙如被堵住一般艰涩。
　　陆枫染将围巾解下，交到林一手中，“我替我爸给你道歉，我没事，我不需要其他人的照顾。”
　　明明还带着人的体温，可手里的围巾如同冰雪一般冻人。
　　林一抓住陆枫染的衣角，阻止她的离开，“我需要。”林一抬起头，含着泪对她笑着说，“陆枫染，我需要。”
　　“我需要你的照顾，需要你的陪伴，需要你。”
　　陆枫染转过身，看着她紧紧攥着衣服的手。
　　林一自顾自擦掉眼泪，继续道：“是！你不需要我。你可以看着我和别人恋爱，你甚至可以衷心祝福我；十几年的感情你可以说断就断；你受伤难受宁愿一个人扛着，也不愿意让我来陪着你。你的确不需要我。
　　但我不一样，我见不得你冷落我、疏远我。那一年，我不是不知道你想渐渐从我的生活里淡去，但是我舍不得，所以我找你，我烦你。
　　当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后，心里总是不舒服。当我以为你喜欢的人是万宁的时候，这种不舒服更强烈，我讨厌万宁，讨厌她在你这里的特殊。当我知道万宁喜欢你，以为你们相爱，我失落、难过、逃避，看着你们并肩而行，我没办法接受，你旁边的人应该是我，一直以来都是我，不是吗？
　　我意识到我对你的占有欲没办法用亲情友情来解释，我明白这是想独占的爱。
　　我爱你。
　　但我也害怕，我害怕我的喜欢无法匹配你的喜欢，我不敢再接受你的爱。我害怕我的父母、我的家庭会让你我陷入小姑当年的困境，我不敢爱你。
　　但是所有的这些情感在你离开我之后，都敌不过没有你的失魂落魄。
　　我想一直待在你的身边，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你说，有意义的没意义的。我有好多好多事想跟你一起做，有趣的无聊的。
　　我离不开你。
　　我是自私的，所以我来找你了，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自己。”

　　林一带着哭腔一股脑将心底的话倒出来，因为呜咽被打断，又接上，最后又以呜咽结束。
　　陆枫染不确定地问到：“说完了？”边将林一手里的围巾轻轻给她戴上。
　　林一松开她的衣角，“说完了。”双手在脸上巴拉，擦掉泪痕还顺手整理了额前的碎发，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注意形象了。
　　“不对，还没说完，你不准赶我走，我不会走的。”说罢，噔噔几步，就离开了，不管其他，先进了门再说，死皮赖脸谁不会似的。
　　陆枫染的笑声在身后响起。
　　林一转身瞪着她，“你笑什么？”
　　陆枫染摆摆头，收起笑，走上前牵起她，“方向错了，那边是大门。走这边。”
　　林一没理会她的嘲笑，“我不要。”
　　“什么？”陆枫染不解。
　　林一抽出手，在她面前展开，“我不要像之前一样牵手。”
　　陆枫染愣了一瞬，明白了她的意思，同样伸出手，与她十指相扣，染上笑容。
　　“手好冷，叫你不要在外面待那么久。”
　　“还穿这么少，你照顾别人那么在行，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等会回去泡个热水澡，知道吗？”
　　…
　　陆枫染偏头看着她数落自己，下意识地握紧她，林一同样紧紧回握，仰起头，皱眉严肃道：“听到我说的了吗？”
　　陆枫染乖巧点头，“嗯。”

作者有话说

　　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