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四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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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皆从对方的脸上见到了震惊，一人站在玄关，一人站在餐桌附近，相立而视，先反应过来的是万宁，不失礼貌地微笑，“来照顾阿染吗？”
万宁穿着围裙，从厨房的方向过来，显然桌上的粥是出自她之手，她来了很久了。
林一一时无语，不知该如何回答，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外人，在不合适的时间出现，打扰了她们。
没等来林一的回答，万宁接着道：“你来得正好，她太犟了，或许你能劝动她。”
“她怎么了？”林一赶紧换好刚换一半被打断的鞋子，朝卧室方向走去。
“想带她去医院看看，她不肯，睡了一上午了。”万宁跟上她的脚步。
还没等两人到房门口，陆枫染已经推门而出了，看了林一明显吃了一惊，“不上班吗？怎么回来了？”
回来？万宁不解地望向陆枫染，可惜她并没有解释的想法，只是看着林一。
“有点担心，就回来看看。”林一看她的脸色比昨晚上相比好了不少，下意识想要摸她的额头，突然想到万宁在旁边，陆枫染应该会介意吧...将抬起的手转回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不用担心，我已经好了。”前半句对着林一，后半句将视线给了万宁。林一感受到她视线的转移，心抽了一下。
万宁也确认她比早上刚看见她时状态好多了，放下心来，“那先吃饭吧，我再去炒两个菜。”说完便扭头离开去了厨房，留下过道上两人无言地互相看着。
林一有疑惑、有质疑，想问问她，为什么要骗自己？为什么不能依靠自己？为什么万宁会在这里？为什么宁愿把万宁叫来，也不想自己照顾她？她的脆弱是只会展现给喜欢的人吗...
陆枫染见她一脸纠结，笑着安慰她：“我真的没事了，是酒喝多了再加上时差休息不够，睡了十几个小时，已经好了。”走到她面前，弯下身子，“不信，你自己摸。”
林一直接弹了她一脑蹦儿，没好气道：“好了就肯说实话了，病着的时候就藏着掖着！”
陆枫染捂住额头略带幽怨地看着林一，林一浅笑，不着痕迹将自己失落的心情藏了起来，“走吧，去吃饭。”
两人到餐厅时，万宁已经将碗筷摆好，粥也已经装好，一人在厨房忙碌。
“不去帮帮她吗？”
陆枫染停下为林一拉椅子的动作，看向她，林一笑着向她示意厨房的方向，万宁估计在剁排骨，厨房传来响动。
“你先吃，别耽误上班了。”陆枫染拉开椅子，转身去了厨房。
林一见她消失在视线里，卸下笑容，并没有喝粥，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听着厨房里传来的细微的声音——在说话，在笑语，在忙碌...
她苦笑地拿起勺子，搅动了面前的粥，自己现在就如同这勺子，随意参与进来，搅动了她们俩的和谐，她们好像是一家人，而自己是一个不请而来的客人。
没多久，陆枫染便端着糖醋排骨和小炒黄牛肉出来，“她收拾一下就出来。”将黄牛肉放到林一面前，“这个我炒的，她做得太清淡了点，你可能不习惯。”
所以，你习惯了吗？
林一喝了一口粥，已经不烫了，入口绵稠，很香，“谢谢。”
陆枫染愣了一下，见她低头吃得认真，没多想，坐下开吃，昨天晚上起就没怎么吃东西，已经饿得不行了，热粥入胃，陆枫染发出满意地轻哼。
“怎么样？好吃吗？”万宁见陆枫染已经在盛第二碗了，喜上眉梢，早上给她带的早餐一口没动，现在津津有味，可见病好了大半。
“好吃，你也来吃吧。”陆枫染招呼她坐下。
饭桌上很安静，偶尔有陆枫染和万宁关于医院的话题，她们都不是话多的类型，而林一此时却比她俩更寡言，低头喝粥，眼神却不时朝她俩晃去，万宁偶尔给陆枫染夹菜，也会叮嘱她暂时不要吃辛辣食物。
林一总觉得万宁看陆枫染的眼神不对，可她不明白是不是因为自己带了有色眼镜的缘故，或是曾经不了解她们相处细节，或许她们本来就是这样。
来照顾生病的人、夹菜、叮嘱，是朋友间普通的小事，可林一止不住想，万宁喜欢陆枫染吗？因为喜欢才会来吧，因为喜欢才会这么温柔吧。可如果喜欢，为什么陆枫染说她们不可能呢？她知道陆枫染喜欢她吗？
思绪跑偏，神不守舍，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得林一冒泪花。
“怎么了？”陆枫染见她神情痛苦。
“咬到舌头了吧，喝点凉水。”万宁给林一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林一喝下凉水，稍稍缓解了些疼痛，自嘲道：“做得太好吃了，心急想多吃点，把自己给咬了。”
“快到上班时间了吗？”陆枫染看了一眼手表，1点多了。
“嗯，我走了，你们慢慢吃。”
“路上小心。”
“嗯。”
林一将架子上的粥带走，扔在了楼下的垃圾桶里，之前生理性的泪水还在眼底，好像更湿润了些，林一呼出长长的一口气，“啊，舌头好疼啊。”
...
“你们住一起了吗？”餐桌上，万宁冷不丁来了一句。
陆枫染夹菜的手微顿，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轻声“嗯”了一句。
“为什么？”
“她没找到房子。”陆枫染实话实说。
“你知道我不是在问这个。”万宁始终低着头喝粥，问着问题，却不与陆枫染有眼神接触。
陆枫染没有接话，将排骨送入嘴里。
“为什么？你不是早就说要放下她了吗？”
“住在一起，就代表放不下吗？”陆枫染放下筷子，没了吃饭的心情。
万宁抬起头，眼里已经蓄着眼泪，可声音依旧平静，“这么近的关系，怎么可能放得下呢？也对，如果你放得下，当初就不会因为担心她跟男朋友吵架，没人倾诉而放弃去国外读书的机会，如果你放得下，就不会以朋友的身份留在她身边，陆枫染，你放不下她...”
“吃饱了吗？我来收拾。”
“她之后重新谈恋爱了，或是跟李梓煜复合了，你怎么办？她会跟以前一样跟你分享她的爱情，她会在吵架之后寻求你的安慰，她甚至会把男友带到这个家里，你能接受吗？你能接受她在你眼皮子下跟别的男人亲亲我我，恩爱吗？”
“我能！行了吗？！”陆枫染一改之前的温和，有些不耐。
“不行！我不能！”万宁猛地站起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情绪激动，“我不能接受，凭什么？她凭什么这么对你？陆枫染...你为什么...要这样？”她泣不成声，蹲了下来，抱住膝盖，将头埋在手臂里，“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呢？我在啊...我在等你啊...阿染...”
陆枫染深深叹了一口气，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在她面前蹲下来，“说过很多次了，你不用等我。”
万宁抬头，不是生气、愤怒，而是疼惜，心疼地看着面前这个用温柔的语气再次拒绝她的女生。
陆枫染淡淡地笑了，将纸巾递给她，“我没有等她，没有等她分手，她若结婚更不会期待她以后离婚，不会以朋友的身份捆绑她，不会要她老了陪我一起住养老院，我希望她能幸福，找到合适的人，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我给不了，但是至少我还可以见证，我想见证。”
万宁擦掉眼泪鼻涕，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她已经是我生活里的习惯了吧，我曾经也想把这种习惯从生活里剥离，可是你也知道，我失败了，即使办好了一切手续，我还是不能说服自己出国。”
万宁坐到地上，靠着椅子，沉默良久，突然笑着道：“阿染，以后我们一起住养老院吧。”
“万宁，我说过...”
万宁攥紧陆枫染的衣袖，期待地望着她，“好吗？”
陆枫染低头不语，万宁攥住她的手开始发颤，眼里浮现出泪光，陆枫染握住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好。”
听到回答后的万宁破涕为笑，擦干眼泪，“你去休息吧，我来收拾一下。”
“我来吧，你忙了一上午了。”
万宁把她推到沙发上坐下，“你啊，就好好休息一天吧，天天把自己搞得紧紧绷绷的。”
陆枫染听话的坐下，看着她去忙碌，内心是愧疚的，但这种执着，她可能是最懂的，有些事有些人不是轻言就能放下的，也许以后会有一个契机打破她的执着吧，希望不会太久遇到。
自己呢？未来还有那么多年，或许自己也会遇到的。
沙发上一卡通的猫咪抱枕笑眯眯的，是林一昨天买的，很可爱，陆枫染轻轻拍了它一掌，轻笑道：“别看了。”
将它拿过来抱在怀里，靠着沙发闭眼休息，不知不觉睡着了。
万宁收拾完餐桌厨房，准备叫她吃药，发觉她靠着沙发背睡得很香，不忍心叫醒她，从她房间里拿来毯子，小心翼翼替她盖上，在另一边的沙发坐下，静静看着她的睡颜，用气音轻轻说到，“如果你不是真的幸福的话，我不会放弃的。”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四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