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四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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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收回视线，看向墙壁，目光悠远，“真的是那样的话，就让我再闹你一段时间吧。”
再一次测了她的体温，已经降到37.2，时间也到了凌晨3点，林一的困意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她重新坐回椅子上，没想着回房，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
这样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一人睡着，一人守着。突然想到高一那天，陆枫染就是像现在自己一样守着那个时候的自己。
那天体育课测800米，林一本来就有些小感冒，但就是流鼻涕，没什么大事，没有请假跑了800米，呼吸不畅，整个过程跑得特辛苦，最后跟着陆枫染勉强及格，不用重测就万事大吉，兴高采烈地回了教室。
春末夏初，体测完个个大汗淋漓，教室即开了空调又开了风扇，男生挤在空调前贪图清凉，女生也拿着书本扇动散热，林一也不例外，完全忘记自己本还带着小感。上课了，空调风扇齐发威，林一觉得自己发冷，头越来越昏沉，感到不妙，眼神示意坐在空调附近的男生关掉空调，可男生自己还热得不行，并没有理睬她。林一咬牙撑着，数秒等下课。
还没等撑起笨重的身体，一双手放到了林一的额头上，“发烧了。”
林一抬眼，有气无力地朝陆枫染点头。
“去医务室。”
“上完课再去吧，就一节课了。”林一侧过身体，发现空调已经关掉了，说完，便趴回桌子休息。陆枫染深深看了她一眼，回到座位，出教室打了一杯热水，轻轻放在她的桌上，做回座位看着难受的林一，同样度秒如年，等待今天课程结束。
林一感觉陆枫染是和下课铃同时出现的，听话地跟她带着去了学校的医务室，开药输液。医务室并不大，就三个医生，都已经认识自己了，林一身体比较弱，一到换季总要来这儿开点治疗鼻涕咳嗽的药。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只有一位值班的医生。“这次都要插针了啊。”医生调侃林一。
林一无奈瘪嘴，“我也不想，可我这身体不受控。”
“少吃零食，多锻炼，自然不会经常生病的。”医生调好输液的速度，语重心长地道。
“我觉得还是以后当医生好，感冒了自己开点药就好了，医院都不用去。”
“想当医生？”
“有想法，反正也不知道干什么，以后做医生也挺酷的，救死扶伤。”林一面色疲惫，眼里却闪着光亮，她还不知道社会那么多复杂的分工，在自己认知的职业里，最吸引自己的就是医生了。
“喜欢的话，就好好努力。”医生收好东西，回到诊疗室，接待下一位病人，“要换药了就喊人。”
陆枫染安安静静地在对面椅子上写着今天的作业，不时看输液袋确认要不要喊医生。林一不想打扰她学习，但一个人又觉得无聊，这注射室里连个病友都没有。
“枫染，你以后想干什么啊，你成绩那么好，肯定相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林一还是没憋住，没话找话道。
陆枫染停笔，思忖了好几秒，缓缓开口，“不知道。”
“老师？科学家？”林一尝试猜测。
“不知道。”陆枫染低头，在纸上写下——‘医生？’圈了一遍又一遍。她的确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干什么，没人告诉她，妈妈只要求高分，她也只需要拿到高分即可，这对她很简单。可是以后该做什么？她没有思考过，她没有喜欢的事，没有喜欢的职业，关于未来，她不知道会朝哪方向发展。“成绩好，好大学会抢着要你。”这句话是妈妈说的，是陆枫染对未来的模糊认知。
林一见她在稿纸上演算，便闭口，不再打扰她，闭着眼，因为有陆枫染守着，便放任自己入睡，身体原因再加上长时间的睡眠不足，没多久便进了梦乡。自己是被医生拔针动作弄醒的，睁眼便看到陆枫染坐在对面望着自己，觉得很安心。
跟医生道谢便一起回家，虽然还有些烧，但精神恢复了不少，还有力气绕远去自己最爱的甜品店买了一块蛋糕来慰劳辛苦的自己。
“你...以后想当医生吗？”
“嗯？”正边走边吃蛋糕的林一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她没头没脑的问题，“哦！你听到了啊！”
“嗯。”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要干什么，我爸想让我当老师，可是我可不想一家人都是老师。”林一丢掉剩下的包装纸，蹦上绿化带外围那圈水泥砖，砖不足一只脚掌的宽度，林一脚一前一后，努力保持身体平衡，“医生，我感觉还不错。”
“其他的呢？除了医生还想干什么？”
“没了吧。”林一身体一晃，陆枫染赶紧伸手扶住她。林一握住她的双臂，居高临下地对她笑道：“我比你高了不少哦。”
陆枫染对她突如其来的幼稚已经习惯，十分地配合，“超级厉害哦。”
林一对她的上道满意，蹦了下来，接回刚刚的话题，“如果不做医生的话，做其他的感觉都会有些遗憾。”
“哇！喷头洒水了，快跑！快跑！”还没等陆枫染缓过神来，林一牵着她就是狂奔，但还是被按时开启的浇灌喷头喷了一身，陆枫染看着身前奔跑的林一，有些无奈，这家伙那是想躲水啊，是想淋水才对，不想被淋不应该过马路离开这绿化带吗？哪有沿着绿化带跑的？
她跑着，不时回过头笑着催促陆枫染跟上她的脚步，她笑得很漂亮，是真的开心，陆枫染紧握住她的手，跟上她的步伐。虽然她还生着病，但不忍心扰她兴致。
跑了一会，绿化带便结束了，林一好似有些意犹未尽，但面子上还在装，“哎呀，终于没了，太讨厌了，突然就喷水了。”
陆枫染笑笑不戳破，拿出纸巾，林一自然地将脸伸过来，陆枫染一丝不苟地将她脸上、脖子上的水珠擦干，“回家赶紧洗澡，还感冒着呢。”
“嘻嘻，知道了，回家吧。”林一挽住陆枫染上桥，过了这座老桥，就是她们俩人住的小区。
老桥上不少中年人正在拿着鱼竿钓鱼，林一牵着陆枫染一一跟李叔、王叔、张叔打招呼，叔叔们笑呵呵地炫耀他们的成果，还非要她俩拿几条鱼回家，推脱不成，林一和陆枫染一人提溜了一条被线绑着的草鱼。
新鲜的草鱼还挣扎摆着鱼尾，溅了林一一身，林一调皮地将她这一尾生命力顽强的草鱼往陆枫染脸前一方，不出意料，陆枫染被这鱼摆出来的水溅了一脸，林一笑弯了腰，趁她还没睁开眼睛，赶紧先跑，陆枫染起步，假装生气。
“我错了，陆枫染！”林一一边跑一边笑着认错。
陆枫染没有应她，只是加快了脚步。
夕阳下，两个提溜草鱼的身影一前一后愈行愈小，消失在落日余晖下。
...
记忆翻涌而来，以前的她们真好啊，林一感概道：“果然还是不要长大的好。”
越长大，对距离感越无力。
天泛亮之际，困意重新袭来，林一确认陆枫染体温已经降下来了，回到自己房间补了三个小时。被闹钟叫起来的林一脑子一阵阵的钝痛，强迫自己起床洗漱，想要给陆枫染熬个粥，发觉厨房已经传来食物的香味了。
“你怎么起这么早？好点了吗？”林一顶着巨大的黑眼圈，人都还有些恍惚。
“我已经好了。”陆枫染将做好的三明治端上桌，又去厨房忙活了，没多久端着两杯牛奶出来，“上班第一天，因为生病都没来得急准备什么，只能做顿早餐。”
“谢谢！”林一先喝了一口牛奶，温的，给熬夜的身体带来些许的舒畅。三明治看起来很美味，但因为熬夜迟钝的味觉，林一食之无味，但捧场地赞道：“手艺越来越好了！”
陆枫染笑而不语，只喝了一杯牛奶，便借口处理事情进了书房。林一收拾了餐桌，回房简单上妆，跟书房里的陆枫染打了声招呼，便去了公司，今天，自己就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社畜了。
开启人生新阶段，本应该精神满满的她有些神游，地铁坐反，出口弄错，折腾一早上，终于赶在上班前三分钟打了卡，买了杯咖啡醒神，上班了可不能神游太空了。
上午是跟着HR办理入职手续，签协议、学章程、领物资等等，在公司上上下下跑了十来篇，终于是搞定了入职手续，得到了短暂的休息时间，林一一上午都觉得有些不安，总觉得忘记做了什么，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让她分不心来思考。
“部门请新人吃饭，HGF餐馆哦，全员都要到啊！”
林一确认了工作群里的信息，离吃饭还有二十多分钟，林一沉下心来思考心里的不安感，公司这边进程一切顺利，没有什么疏漏，究竟是什么？家里？
林一突然猛地拍了自己大腿一把，“靠，忘记给陆枫染测体温了！”
可是不安感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早上状态不好，没有发觉陆枫染有什么不对，她表现得跟好了一样，林一也是这样认为的，可刚刚细想，她并没有吃什么早餐，她们相处没几分钟她就躲进了书房，连自己出门她都没出来过，今天自己第一天上班，陆枫染不可能出门前连个照面都不打。
林一心累又心涩，陆枫染又在骗她，为什么非要在自己面前逞强？！
跟项目组长大概说明了一下情况，说家里有需要照顾的病人，中午不能参加聚会，便马不停蹄地打车赶回去，路上停车买了清粥。
输密码进门，还没有呼喊陆枫染，便看到了餐桌上的青菜排骨粥，林一松了口气，或许是自己有些过于紧张了，将手里的粥放在架子上，低头换鞋。
“谁啊？”
林一闻声抬头。
“林一？！”
“万宁？！”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四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