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君无戏言（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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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寒月不高兴了，顾承珏弄疼他了！
“舅舅，疼。”
“陛下……”
顾承珏被洛寒月这一声“舅舅”震住了，他下意识地对着洛寒月喊出了“陛下”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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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大梁少帝洛寒月还活着的时候，顾承珏虽贵为摄政王，人前人后依旧是要恭恭敬敬地称少帝洛寒月一声“陛下”的。至于，顾承珏对洛寒月“小月”的称呼，仅存在于洛寒月之母、顾承珏小妹顾若泠还在世时，洛寒月还只是养在深宫的皇子，顾承珏是闲散王爷，二人是外甥和舅舅的关系之下，安亲王顾承珏唤皇子洛寒月“小月”，洛寒月尊他顾承珏一声“舅舅”。顾若泠死后，大梁少帝洛寒月登基为帝，安亲王顾承珏任摄政王，二人君臣有别，顾承珏尊洛寒月“陛下”，洛寒月依旧喊顾承珏“舅舅”。
大梁少帝洛寒月当顾承珏是他洛寒月的舅舅，可摄政王顾承珏却不是这么想的。
顾承珏想做的，不只是舅舅。
顾承珏想拥有全天下，想要全天下的臣民、百姓都为他所拥有。其中，当然也包括那曾是万人之上的大梁少帝洛寒月。
是侄儿，更是大梁少帝。
只是，顾承珏不曾想到，他那个孤高、倔强的侄儿，在他大业将成的那一刻，给他留下了五个字。
“吾宁死。”
“舅舅。”
一饮鸩酒，覆面而亡。至死。
至死，他都不愿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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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两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顾承珏就意识到自己状态不对劲，心下立刻否定道：‘不，他不是小月。’
‘这只是个赝品。’
怔愣间，顾承珏松了手上的力道，洛寒月抬手挥开了顾承珏掐住自己脸颊的手。
那双浅咖色的眸子冷冷地望着顾承珏。
那是孤傲的颜色。
以及，带着寒意蚀骨的恨意。
‘像。’
顾承珏瞳孔骤缩。
“太像了。”
“舅、舅。”
顾承珏落荒而逃。
洛寒月愣住了。
他没想到顾承珏就这样跑了。
原本，洛寒月还在思索如果顾承珏又要对这具身体做什么，他该怎么应对顾承珏，洛寒月万万没有想到，顾承珏就这么跑了。
顾承珏走后，蹲在房梁上的系统二三三号轻功落了下来。系统二三三号屈膝半跪在洛寒月的床前，眸子里透着几分担忧，小心翼翼道：
“大人，你还好吗？”
“不——好。”
洛寒月心情正是不愉悦的时候，他丧气道：
“又酸又痛，还黏黏糊糊的，这顾承珏他属狗的吗？”
“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还用力掐我脸！”
“掐我脸！”
“我脸！”
说着说着，洛寒月的语气不由得从丧气转化成愠怒，他忿忿不平道：
“爽完了也不知道许人洗个热水澡吗？”
“太**（静音）过分了。”
“……是很过分。”
系统二三三号心疼道：
“大人，委屈你了，都是我不好，要不我们……”
幽阁门外响起了有序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
系统二三三号轻功跃起，飞回房梁。
接着敲门声之后，门外传来了宦官尖细的嗓音，门外管事的宦官说道：
“冷美人，刘大夫为你诊脉来了。”
“给您准备的洗浴的热汤也一并送过来了。”
洛寒月拽起锦被，遮住了身体。清了清嗓子道：
“进。”
外门开启。
宦官、婢女们，鱼贯而入。
宦官、婢女们在殿中外室摆了浴桶，浴桶中注满了洗浴用的热水，热水还飘散着淡淡的药香。
显然，是药浴。
宦官、婢女们将浴桶、浴巾，以及供给“冷美人”换洗的衣物摆放完毕之后，就依序退了出去，并阖上了幽阁的房门。
幽阁中，仅留下宦官口中的“刘大夫”来为“冷美人”洛寒月诊脉。
洛寒月也是当过皇帝的，也是经历过皇帝沐浴、众人服侍的场面的，唯独没有见过，沐浴之时，将刘大夫一人留下来给一个男宠“冷月”诊脉的情形。
‘这是什么操作？’洛寒月不由得迷惑了。这偌大的皇宫都是周帝顾承珏一个人的天下，这样子的安排，肯定也是顾承珏的注意。而且，看这些人这么熟练的动作，如此井然有序，足以说明今天这种情形，是惯例。
惯例——顾承珏宠幸冷月，事后由刘大夫替冷月沐浴“诊脉”。
‘顾承珏在搞什么？’
顾承珏明面上把男宠冷月捂得严实，藏在幽阁里，谁也不给见到；暗地里，又让刘大夫与冷月独处，说是为之诊脉。
‘顾承珏是在试探什么？还是在考验什么？’
洛寒月的床榻在内室，刘大夫人和浴桶都在外室，内室和外室中间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帘幔隔开来了。
隔着这道帘幔，洛寒月望着外室那位身长屹立的刘大夫，有些看不真切。
直到，那位“刘大夫”朝内室走来，掀了帘幔——
洛寒月瞬间瞳孔放大。
‘归、君！’洛寒月无声呐喊道。
原来，不是“刘大夫”，是“柳大夫”，是霸刀神医柳归君。
这一刻，洛寒月仿佛失了音，一句话也说不出，胸腔里涌起一阵阵酸涩的情绪，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快喘不上气来了。
这一刻，洛寒月立刻明白了顾承珏此举的目的——
顾承珏是有意为之，顾承珏故意将与洛寒月模样相像的冷月百般“欺辱”，烙下印记，完事之后，再特地命柳归君来为冷月“诊脉”。实际上，就是为了让柳归君看到冷月身上这些斑驳、暧昧的痕迹，让柳归君——
柳归君缓步来到洛寒月床前，往床沿边上的木椅坐下，也不往床被里人儿那儿看，只是例行公事般道：
“冷美人，你且伸出手来，让草民为美人诊脉。”
冷月入宫已有两年。
柳归君如此这般为冷月诊脉，也不是第一次了。
两年前柳归君第一次见到冷月的时候，也被冷月的样貌所震惊到，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瞬。只一瞬，柳归君便知晓，冷月，不是已故少帝洛寒月。
冷月不是洛寒月，即便模样再如何相像，那也不是他。柳归君心里眼里的那个人，只是洛寒月。
顾承珏这种想要利用冷月来刺激柳归君的做法，于柳归君而言，无甚作用。
柳归君不是顾承珏。
柳归君不会把冷月当作洛寒月。
冷月不是谁的替身，冷月只是冷月。
洛寒月就是洛寒月，谁也不能替代。
然而，面对满身爱痕的冷月，柳归君表现得越是处之泰然，顾承珏也就越是恩爱非常。
一次次、一遍遍。
柳归君为冷月“诊脉”，便也成了真的诊脉。
无他，顾承珏不知轻重、肆意蛮为，冷月的身体，几乎每一次被宠幸过后，里里外外，都是伤痕累累。
柳归君痛惜这个无辜的可怜人。
可是，柳归君除了在事后医治冷月，别的，也就无能为力、爱莫能助了。身为被软禁在皇宫的医师，柳归君唯一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也就只有那几分还能看得过去的医术了。
是以，就算冷月不是洛寒月，出于医者仁心，每次看到冷月身上斑驳的伤痕，柳归君心中也难免多了几分痛惜。
冷月，只是这个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一个无辜的牺牲品，也是一个可怜人吧。
“让草民为美人诊脉。”
听着柳归君那温柔的声音，洛寒月呆呆地望着柳归君，机械地伸出了手。
带着青紫淤痕的细白手腕从锦被里伸了出来。
柳归君看到“冷月”手腕上这发紫的青色淤痕，暗暗皱眉。
仅仅是从这冰山一隅，柳归君就知道，像这样严重的淤痕，不会只是存在于手腕上。
顾承珏他真的是越来越不知轻重了。
再继续这样下去，冷月恐怕只会变成下一个洛寒月。
‘就为了做给我看，这样去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可怜人，顾承珏，你这又是何苦呢。’
将一块洁白的锦帕覆在洛寒月手腕上。
隔着薄薄的锦帕，洛寒月感受到了柳归君指尖上传来的温热气息，那是柳归君指尖的温度，带起了洛寒月心中的涟漪。
那是，让洛寒月心生暖意的温度。
那个人，是柳归君。
柳归君为床榻上的“冷月”把脉。
柳归君手指碰到“冷月”的手腕时，“冷月”一疼，疼得抽了一下。这是这具身体的自然反应。
只是一个轻轻的触碰，“冷月”洛寒月便觉痛楚。
而洛寒月，又最是怕疼。
可是，洛寒月又不想让柳归君觉着他是一个这么娇气的人，稳了手，稳了稳声线，眼眸低垂，也不敢直视柳归君的眼睛，他低声道：
“抱，抱歉。”
“冷月”此番“小心翼翼”的弱者姿态，越是让柳归君心下怜悯。明明错的不是他，受伤的是他，一碰便疼的是他，小心翼翼地说着“抱歉”的还是他。
他虽不是洛寒月，但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呐。
柳归君柔声道：
“我轻点儿。”
“谢，谢谢柳大夫。”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君无戏言（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