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戈计划》蛊千江

62、舞会4

　　.
　　魇回答了祁言问的问题：“因为直接闯进去的话，你会触发警报，可能会被处死。”

　　祁言闻言挑了挑眉，目光放回那个旋转门上。这么一看，确实看出了点不对劲来：上门框那里似乎装配了什么设备，闪着几点不太明显的光芒。
　　只是这设备很小，正常情况下根本注意不到，所以魇是怎么知道的？是看到过有人触碰……还是他经历过？

　　祁言这么想的时候也问了出来，反正可以多知道点事情没什么不好的。

　　魇回答：“看到过。这里一开始没有那么多人戴面具，所以也不会出现这样……标准化和排外的情况。”
　　“只是突然发生了某件事，导致大批人戴上面具后开始同化剩下的人，迫使他们也戴上面具，这个地方也就变了样子。”
　　魇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虽然魇说的话题不是祁言问的那一个，但祁言没有打断他，甚至有点意犹未尽想继续听下去。事关这个地方的设定，他很难克制自己不去探究。
　　也许魇是出于同种境地，又或是出于别的什么心态才告诉他这些。但这无疑说明了魇的好意。

　　现在祁言看得出来魇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也聪明识趣的将话题转回他一开始的问题上：“被抓到后会直接被当场处死？”

　　魇轻声笑了一下：“不，会变成舞台中那些跳舞的人，直到触碰了规定，才会被处死。”

　　祁言听到这番话后有些怔愣，他在一瞬间连起来了很多事情：
　　不戴面具的外来者会在很多地方受限制，一旦触碰那些规定就会失去行动自由。他才进入副本时那群人很可能就是这种情况。
　　然后就会演化为两种情况，一种在失去行动自由后的时间里出现意外而被处死，另一种就是完成后又可以自由行动一段时间……不断循环这两种状态。
　　想要摆脱这种情况要么想办法离开，要么戴上面具被同化融入。

　　这就是这个社会，这个世界在不断恶化后的走向，也就是他想知道的大体世界观。

　　祁言终于掌握了一些这个副本的情况，他心中的胜算又多了点，他也终于染上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

　　魇却在此时与他告别：“我只是恰巧路过，那么有缘再见。”

　　“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祁言叫住了他，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地方的？”

　　魇嘴角的弧度高了些许，回的答案有些模糊：“记不清了，或许是没多久前，又或许是很久很久以前。这个地方很难去界定时间，不是吗？”
　　说完，他摆了摆手，从一条祁言没注意到的小道上离开了。

　　祁言看着魇的背影消失才收回视线，没想到来舞厅这一趟最大的收获并非来自于舞厅本身，而是来源于一个“恰巧路过”的人。
　　他当然不会认为魇是巧合来的，何况还给他透露了那么多的信息。魇的来意和目的多半并不单纯，至于到底是什么，仅凭这么一会的对话不足以祁言推断出来。
　　这么一想，祁言还真有点期待他说的有缘再见了。

　　抛开魇的事情，眼下还能接触到的就是舞厅的事了。虽然他没法直接进去，但，里面的人不可能一直不出来吧？
　　何况他之前在跟魇对话的时候，无意间瞥到了一个人，是跟他之前遇到的“同伴”一样装扮的人。
　　如果那个人也是需要他来判断的人，就不可能一直龟缩在这个舞厅里。

　　假设祁言怎么也没办法接触舞厅里的人，那舞厅里就不会放置“同伴”，因为不管是真是假都没有意义。
　　真的话，无解的副本根本没意义，假的话，干扰不到他的判断的行为也无意义。

　　祁言随意的靠在舞厅的玻璃墙上，偏头默默关注着里面的情况。他相信，需要花大量精力和时间去做的剧情或任务，奖励一般都很丰厚。
　　他只希望，他从中得到的线索，能帮他完成所差无几的拼图。

　　令祁言没想到的是，这一等，直到天快亮都没有动静。
　　灯光在抵达某一刻的时候，齐刷刷的关闭了，从路灯到建筑灯，无一例外。而关了灯的这个世界……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动静和生机全都在那一刻消失了。
　　和昨晚天偏黑时因为开灯突然赋予的鲜活的情况截然相反。随着天越来越亮，甚至存在于那个世界的建筑也在缓缓消失于他的眼前。

　　那个排外、束缚自我的世界只有在晚上才会真真切切的存在。甚至就连建筑也是完全不同的。
　　当然，这个结论其实只需要时间，他站在那个世界的任何一处地方都能得出来。

　　但是——祁言看着眼前渐渐消失的景象，不由得笑了。
　　如果在别的地方，他或许可以再找到很多零零碎碎的线索，或许能多碰到几个“同伴”，又或许能将那个世界的情况完全掌握。
　　可是，如果他在别的地方，他就无法发现这个最大的秘密——这个关于所谓的“同伴”的秘密。

　　虽然祁言有注意到那些人仅仅是从精神上压迫那个舞台上的人，并没有做出什么实际举动来，但他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那位“同伴”身上。
　　那个“同伴”明明身处于群众之中，却没有做出什么反应。或者说是，他一直，什么反应都没有。
　　不仅是转头起身这种大动作没有，就连一点点姿势都没有改，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就好像……那只是一具空的躯壳，是没有灵魂的木偶，只能呈现出待机的样子。
　　而祁言一直看着他，直到来自天际的第一抹光亮起，直到一切都在他眼前消失。
　　直到，那个一直未曾有过变化的装束，在消失前的那一刻动了起来。

　　待属于那个世界的东西全部没了踪迹后，祁言也环顾四周观察这个全然陌生的场景。
　　不，也不是全然陌生，那个马戏团帐篷还在，甚至那是现在这个场景中最显眼的地方了。

　　他眯了眯眼，能在两个世界同时出现的地方，绝非普通之地。问题是，他现在要过去吗？
　　虽然上一次他去那个地方时除了一瞬间的闪光外什么也没发生，但不代表这一次去也什么都不会发生。
　　要知道有时候触发什么，不仅需要地点正确，还需要去的时间正确。

　　祁言有一种预感，那个地方现在去绝对会有什么，但是现在不是他去的最佳时间点。
　　而祁言的选择是，相信自己的预感。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往后退了两步转身，想要向着帐篷相反的地方走。
　　可是转身的那一刻，他看见了挂着相同弧度笑容的人们向着他的所在之地而来，伴着他们自己恼怒、不解、愤懑的眼神。
　　是他才来副本时遇到的情况，他甚至能从其中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

　　祁言第一时间就随便往哪个方向走了一大段距离，哪怕他在看到那些人出现时就想到了某种可能，他仍然选择先去验证。
　　结果是不出所料的。那些人的路径产生了明显的变化，并且提了速，目标，是他自己。

　　祁言索性站在原地不动了，毕竟不管往哪走，都会被人群围住。既然结果不会变化，他不如省点时间和体力，看看那群人想要干什么再做打算。

　　人群完全覆盖住他的时间要比他想象中快不少，到最后他们停下来的时候，祁言感到了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他才来副本时，也像这样被夹在中间，当时他自我限制视线时能看到的人竟全部可以与现在对应上。

　　也就是说，他的推断没有错，确实是有人刻意引导的。虽然上一次将他引走的原因尚且不知，但这一次的目的相当明确。
　　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马戏团帐篷，祁言微微叹了口气，想来他必须现在就进去了。希望目前的已知信息足够他应对里面可能遇到的事。

　　到了帐篷的门口，祁言发现围在他前面的人自动散开，转而堵在了他的两侧及后方。这个架势是，只让他一个人进去，不给他别的选项。
　　他没有犹豫，踏进了帐篷中。

　　仅仅是一步，他却敏感的察觉到了一丝错位感，像是被传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有点像……每次进副本一样，只是速度快的多，也没有黑屏作为缓冲。

　　他也因为这一步，对接下来要面对谁做出了判断——是棋盘上对弈的另一方，是墨渊口中的敌人。
　　祁言即便没有充足准备也毫不惧怕，他相信哪怕自己有所遗漏，墨渊也会通过某种方式为他传达信息。

　　既然有对局，就会有赌注和筹码。经由他参与副本，那这个赌注多半就在自己身上了。
　　至于筹码……祁言尚且不知，但想也知道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要知道，棋盘上至少有两个敌对双方在才可以开启对局，这个对局是墨渊和对面一起开启的，所以墨渊想要赢，一定会为他传达信息。
　　只要有人以某种方式来帮他，他哪怕没有完全掌握情况，也会拥有不小的胜算。

　　这是祁言对自己，也是对与自己同阵营的伙伴，最大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