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嘲风但我不是神兽》醉饮千觞不知愁

2、第2章 何谓嘲风

　　“传说，远古有异兽，其力无穷，修为高深，因其震慑天地，难存其二，代代繁衍致血脉稀薄，今再难见其威。”

　　悠长的声音在这片绿竹溪水间晕开，缓缓地飘向不远处的正走过来的少女。那少女听到后，却是冷哼一声，
　　“徒儿啊，不想听故事了？”
　　“我说师父啊，您不是常说老百姓要吃饱了才会想出更多消遣的法子吗？你徒弟的肚子空空如也，怎么听故事？”少女撅着嘴说道。

　　“这山上的野味都快被你抓没了吧？”西陵散人促狭的眨眨眼，明明看似已经古稀之年老人，表情却总带着一股子孩子气。
　　“真是的，这么大一座山，竟然供不过来两个人的吃食。”少女有些郁闷。
　　“怕啥？师父今天带你下馆子去！”西陵散人一副财大气粗的语气。

　　“带我吃霸王餐？”少女疑惑的问道。
　　西陵散人面色一正，说：“怎可如此，为师不是教导过你，要做一个品行端正之人吗？”
　　“可是我们没钱啊，难道我们又去山下看谁家有红白事，然后偷偷蹭一顿？”
　　“谁说没有的，师父有钱。”西陵散人面露得意之色。
　　“可你之前说没钱的。”
　　“······”
　　“品行端正啊，徒儿想请教师父，撒谎之人，算是品行端正吗？”少女故意用一副虚心求教的语气问道。

　　西陵散人语气有些委屈：“你知道的，师父从不撒谎。”
　　“所以刚才是有师父的朋友来过对吗？”少女猜测着，突然惊喜的问道：“是不是疏越师叔？哎呀早知道刚才不出去了，疏越师叔有没有给我带什么好吃的，有没有——”

　　少女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西陵散人头疼的打断：“没有没有，不是他，徒弟啊你别问了，这故事太长了。”

　　“好吧。”少女撇了撇嘴，又说道：“总之我们现在的钱又够吃几顿的吧？”
　　“够你自己吃上好几十顿的了。”西陵散人笑眯眯的说道，不过还沉浸在下馆子的少女没有注意到这句话中“自己”的含义。反而兴致勃勃的又和西陵老人说起其他的话来：“师父啊，疏越师叔的名字真好听，人也好看，说出来的话也好听。”

　　“我说徒儿，他不就来过两次吗，你就把他记得这么清楚？”
　　“谁让人家的名字是文雅有礼，您老人家就是个地名呢？”

　　“我——”西陵散人立马就想反驳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岔开这个话题。只见他突然间正色道：“徒儿，你也十七了，为师也不能一直叫你妮子，今日正巧是百食节，今日师父便给你起个名字吧。”西陵散人慈爱的说道。

　　“啊，真的吗？”少女惊喜的叫出声，然后恭恭敬敬的跪下，沉声道：“烦请师父赐名。”
　　“嗯，你便叫嘲风吧。”西陵散人说道。
　　“哈？”少女听见这个名字先是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气呼呼的站起来：“什么啊师父，您逗我呢吧？”
　　嘲风用手指着自己的脸：“您看看，师父您好好看看，我这么好的模样，叫嘲风合适吗？再说了，哪有女孩子叫这个的？”
　　“这名字与你相配。”
　　“哪里配啊，师父您不能自己是地名，就叫我当个吉祥物？”
　　“嘲讽啊。”西陵散人说。

　　“师父您再这么叫，我就不理您了。”
　　“为师是在解释哪里相配。”
　　“哪里？”
　　“嘲风者，嘲讽也。”
　　嘲讽无语道：“究竟咱俩谁嘲讽？”

　　西陵散人对于徒弟的，自顾自的摆出一副讲故事的架势：“嘲风乃龙九子之一，列位其三。”
　　“其为瑞兽，平生好险。”嘲风接着西陵散人的话继续说，然后用眼神示意，自己已经知道这些故事了。
　　“那么这些瑞兽真实存在吗？”西陵散人问道。
　　“神之一字，实为杜撰，一人强则为神，百人强为众神，万人强则无神，神兽亦然，故而信则有，不信则无。”嘲风倒背如流，因为这些都是西陵散人曾经讲过的故事。
　　可是这次，西陵散人却是摇摇头说道：“并非全然如此。”

　　嘲风往常最喜欢听的就是西陵散人对于一个故事的反转，闻言顿时来了兴致：“愿闻其详。”
　　“天地初开之时，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降为地，清浊之间，则是滋养万物的灵气。能感悟天地本源而诞生的生灵，全都是强大无匹，他们也是世间唯一存在的。灵气滋养万物，万物复又繁衍，灵气便慢慢减少了，那些神兽也因灵气不足而陷入永久的沉眠，久而如此，便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所以这些故事中，所谓的神兽并非因为实力强横而被赋予神格，而是真实存在？”
　　“非也。”
　　“到底有没有所谓的神兽呢？师父不要卖关子了！”
　　“神兽依托灵气修炼，灵气日益减少，神兽也不知所踪。”
　　“之前我曾在古籍上看到，百年前有行龙布雨，缓解一处大旱三年之地的灾情，解救当地百姓，原本我以为是否极泰来，不过巧合，于是被传为神话，那么现在看来，莫非真是龙？”
　　“若说真正的龙，恐怕非天大的机缘已经难以见到，莫说百年，便是近千年来的都已经没有所谓的神兽了，不过，含有一丝上古神兽血脉的人，还能窥见一二。”

　　嘲风心里突然一跳，自己师父虽然平时里没个正形，不过给徒弟瞎起名字这种事应该也不会做的，刚才虽然笑话师父在外的名号是个地名，不过师父与“西陵”二字还是颇有渊源的，据师父自己所说，母族西陵，且少年曾有一段时间也是在西陵生活，按照这个逻辑，之所以名号“嘲风”，答案呼之欲出

　　嘲风咬着下唇，不知道还如何问，这答案太过惊人，并且她自己也实在不知道，除了力气大点，能吃点，爱玩点，哪里会有一点嘲风的样子？
　　倒是西陵散人看出了嘲风的想法，慈爱的笑了笑，难得抛下往常的放浪不羁，耐心的安慰徒弟：“别太纠结于此，我刚说了，不过是有一丝上古血脉罢了，再说，都过去这么多年，原本就不多了血脉也怕是微乎其微。”
　　西陵散人顿了顿，又说道：“硬要说你和正常人的区别的话，大概就是你修炼起来更快吧。”
　　“所以我算是天才吗？”
　　“不努力的天才犹如明珠蒙尘，更加令人可惜。”
　　“那现在还有其他像我这样的吗？我们也需要像百年前的龙一样救灾吗”
　　西陵散人问：“你想吗？”
　　嘲风摇摇头：“我不知道，就是很新奇吧。”
　　“你想就去，不想拉倒。”
　　嘲风怀疑的说：“这么随意？师父您该不是又诓我吧？”
　　西陵散人随手捡起脚边的两株草：“你看看，都是一样的草，一棵翠绿欲滴，一棵却泛黄，同样是人，也是有好坏之分，他们不也有的做好事有的做坏事吗？”
　　“可是做坏事会被抓起来啊？”
　　“你以为瑞兽就没有制约吗？”
　　“所以行云布雨都是被逼的吗？”
　　不，我不是这么说的。西陵散人无言以对。

　　嘲风突然问道：“师父当年看到我的时候便知道吗？”
　　“臭妮子，白养你这么多年了，以为我对你有什么企图啊？”西陵散人微曲手指，敲了一下嘲风的额头。
　　嘲风“嗷呜”一声，委屈巴巴地说：“哪有啊，只是心里实在不安。”

　　西陵散人看着嘲风怅然若失不知所措的样子，也是心疼。原本也没打算这么快说这件事，现在灵气虽然稀薄，可是血脉也一样稀薄，支撑目前的身体并不需要消耗很多。如此虽没有远古通天彻地的大能，较常人而言，不论是修行还是生命都有优势，倒也相得益彰。

　　这样等嘲风再长大一些，自己也慢慢给他灌输修炼之法，这样不管是身体强度还是修炼底蕴，都会更进一步，那时候嘲风逐渐意识到自己的不同，倒更好接受了。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西陵散人倒也卜算出因他人有所求，可以顺势提出要一个渭水秘境的名额，到时候自己亲自带徒弟进去，一方面为嘲风洗经伐髓，另一方面也是增长见闻。谁知道这件被所求的事情却是自己要去追查九黎族。若是带着嘲风恐怕自己回来后渭水秘境就关了，可如果让嘲风一个人去西陵那肯定是不放心的。所以只能先将嘲风送至西陵，自己再去九黎族。而且，西陵散人还有一个事情隐瞒了下来，那就是灵气被透支后，天地间存在的灵气陡然增加，这对嘲风的修炼助益极大，当然，过犹不及，如果放任嘲风一直成长，便又会像其祖先一般，因灵气不够而沉眠，不过这话就不必说了，孩子还小，不能过度思虑，否则老的快，二十四孝好师父如此想着。

　　半晌，嘲风抬起头，说道；“师父对我的好，我当然知道了，刚才就是嘴上那么一说，心里可明白着呢！”嘲风说着，抱起西陵散人的手臂还摇了摇。
　　“别撒娇，有话说。”西陵散人见识过太多次嘲风这个样子了，每次一撒娇，就伴随着难以解答的问题。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嘲风举着三根手指，作出发誓的样子。
　　“你说。”
　　嘲风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西陵散人，问道：“所以，师父，您到底厉不厉害？”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厉害与否，要看和谁对比了。”
　　“就和疏越师叔比较。”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所以您到底厉不厉害啊？”
　　“别想了，带你下山吃好的。”
　　“师父，您应该很厉害的对吧？”
　　······
　　夏日的熏风送来习习清凉，林间散发出的草木香，偶尔的蝉鸣，师徒二人就这么一个欢快地问，一个慢悠悠的答，缓缓的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