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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她的人生除了她自己谁都做得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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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雇工这件小事
艾虎和屠夫张家的关系相当不错,我姐姐甚至有时候会和我说有点后悔当时认了我做妹子,导致艾虎成了冬月一辈儿的,不然她很愿意让冬月的儿子入赘到我们家来。
姐姐说:“你家缺个立得住门户的,得亏此时还有我和你哥哥在,倘若不在了,怎么办?你家两个女人,落在人眼里就是肥肉,万一下下手为强,我和你哥哥就是赶来也晚了。”
我深以为然,可是这会儿后悔也来不及了。
艾虎和冬月的女儿一起抓子儿玩耍,听了我和姐姐的对话,问:“娘,咱们家为什么不雇请几个长工呀?算作是家丁护院,岂不美?”
我姐姐说:“还是小孩子话,你只看隔壁黄大娘就知道了。”
艾虎又看我,我觉着她年纪也大了,都知道挥剑斩情丝,也知道装神弄鬼给姐妹出气,甚至亲眼目睹了朋友的死亡,凡事倒也不用太过避忌以免她无知受骗,加上我对屠夫张家隔壁的估衣黄家具体怎么回事也不是很了解,正好听一听:“恍惚记得是她家闺女出了什么事情,我当时忙着别的事儿,倒也没上心。”
对,当时艾虎和那戏子浓情蜜意,我怕她受伤是以专心看着她,关于两三条街之外的普通点头之交的事自然不那么在意了。
那家姓黄的人是做估衣生意的,他家当家的定期去乡下收鸡蛋等小东西,带到城里来换城里人的旧衣服,再把旧衣服翻新后出售。他家住在这,估衣店开在城北,不很近也不太远,生意一向可以。
去年他家房子漏雨,地上也裂了,泥浆崩出来,又臭又脏污,正巧他家赚了些钱,又要给儿子娶媳妇,于是找了人来翻修房屋。
找来的长工还带着他妻子一起做活儿,他妻子负责做饭和打下手。那长工五大三粗,他妻子倒是眉清目秀一个小媳妇,估衣黄就动了花花心思,趁一天长工出外拖砖瓦的机会,把他媳妇强jian了。
到这里当然事情是没完的,长工媳妇寻死觅活,让丈夫去要个说法,长工也不甘心,几次三番找估衣黄没完没了,最后商定赔了六吊钱。
长工便不再闹了,回去与他媳妇商量:“他摆弄你一回,我倒得了六吊铜板儿。再摆弄几回,便是一二十两,我也不必吃灰挣这辛苦钱,岂不是个正经生意?”
长工遂强迫媳妇卖身与估衣黄,他媳妇不肯,被打得狠了,赌气跳了河。
长工没了媳妇,便用估衣黄逼死他媳妇为由敲诈估衣黄,不料却被估衣黄夫妻数落了一顿撵走了。这人越想越不服,于是又回过头去趁估衣黄不在,□□了估衣黄的闺女。
艾虎听了,“啊”地惊叫了一声。
我知道她素日和这附近的女孩子们关系都不错,猜着估衣黄的闺女也是她认识的人呢,自然要吓着了,忙问:“那闺女怎样了呢?”
姐姐说:“不巧,就这么一次,就有了孩子。说好的亲事也没了,还整日里被人指指点点。她娘想把孽种打下来,拿棒子捶她闺女的肚子,孩子没掉,她闺女没了,一尸两命挺在门板上,就是前几天的事,她家还嫌丢人,悄悄点了个穴就趁夜把闺女埋了,这会儿还在和那长工打人命官司哩!”
艾虎问:“世上有认真做事,不长歪心眼的人吗?”
姐姐说:“当然有,只是日久见人心,日久俩字哪里那么容易?还不曾见真切,说不定已经现在人眼里了。你们娘儿俩年纪都不算大,又有产业,是多少人眼里的肥肉?得亏是住在国公府外,若是住在乡下,十条命都不够你们娘儿俩送的。”
从这以后,艾虎再也不提什么雇长工、买小子的事了,真有那孔武能干的男人,稍稍起一点儿坏心,我们娘儿俩真是命都要送掉。
我相信世上一定有善良好心的人,就像屠夫张,就像老乞丐,就像养生所的老妈妈,可是我赌不起。况且人心易变,今日见他是个好的,谁知明日他看着钱财女色唾手可得又不会心生歹念?
我叹息当初不该认了姐姐做姐姐的原因也就在此,对姐姐家的人品我是很有信心的,错过了这家还不知道能去哪找个合适的女婿。
*关于女婿这件小事
像我这样发愁的人并不少,生了女儿又养大的人谁不为女儿的将来打算呢?
寻着了好人家的自然就要高兴起来,找不着的也只有将就凑合罢了。
艾虎的小姐妹阿婉去年本该嫁到河北去的,艾虎和其他女孩子高高兴兴帮她准备嫁妆来着,突然又不嫁了,改嫁给了西城一个做花木生意的何姓人家,几日前回门看见夫妻两个很是和美,艾虎也就放了心。
不想这几日又打起官司来:阿婉前头说的那户人家与花木何打官司争阿婉。
阿婉满腹冤屈告诉艾虎说,原是前头那户另外看中了一家门第,故而退婚也要再娶那个。她娘想着强扭的瓜不甜,便允诺退婚,许了后面这户。不想前面那户却也被退了婚,于是又想着回来吃阿婉,闻得说阿婉已经嫁了别人,二话不说,一纸诉状递了上去。
阿婉和艾虎还是挺乐观的,这不明摆着,阿婉都已经嫁给了花木何,婚书也签了,人也过了门,阿婉自己和花木何情投意合,总不能拆了这桩婚事吧?
又几天过去,官府判令下来,还真就拆了:判阿婉与花木何的婚事无效,阿婉由前头那户领走完婚。
阿婉肝肠寸断,仍是无法。她家、花木何家凑了几百两银子想把她换回来,却并没有什么用,前头那户赌气不要钱只要阿婉,拿着官府的文书抢了人就走,任凭阿婉的丈夫和母亲在后面追追肝肝哭得撕心裂肺,阿婉终究还是被带去了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