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女朋友变性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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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世界裂开了。
我可爱的女朋友昨晚睡前还给我晚安吻，我搂着香香的她睡着，可为什么今天醒来却是一个男人躺在我旁边！！！
“混蛋！你把我女朋友还给我！”我哭着对床上坐着的金发男人说。
他穿着我女朋友可爱的蓝白兔耳兜帽睡裙，是我给她挑的礼物，在他身上被撑得鼓起来，珊瑚绒的料子艰难地紧绷在他宽阔的肩膀上。这个歹徒入室勒索不说还穿受害人的衣服！！！他是变态吗？我气得恨不得冲上去把它扒下来，又不敢，缩在角落里骂：“把衣服脱了！那是我买给乔妮的！”
“我就是乔尼乔斯达，”他似乎很无奈地说，“把这个脱了我要穿什么？家里又没有男人的衣服。”
我抹掉泪水，发现他虽然一副低声下气的姿态，也没有试图过来制住我，可还是占据着床靠门的那半边，不让出一点缝隙。
卧室很小，一张双人床占据了靠窗的一半空间，床脚贴墙没有缝隙给我溜。他不让开，我就得跨过他下床，他又高，腿还长，像座山一样横跨床面，盯着我的样子让人害怕。我打不过他，我两只手掰也不过乔妮一只手，他的肌肉隔着衣服都能看见轮廓。
可恶！跑都跑不掉！当初租房子为什么不租那个大一点的！还不是因为没钱吗！可没钱的我们为什么会被入室勒索盯上……乔妮又被藏在哪里了？她死了吗？害怕又委屈，我的眼泪顿时又止不住地掉下来。
“你要多少钱？我们没有什么钱，我的学贷没还完，但在史提尔银行还有点存款，请你别伤害乔妮……”
“……我不要钱。”他看一眼被我眼泪浸湿的那部分床单，烦躁地移开视线，叹了口气，“我就是乔妮，我就是她她就是我，你不觉得我们很像吗？”
我抽噎着看他。哪里像了？你这么凶，你才没她好。但是仔细对比，他皱眉的表情非常像乔妮。让我想起她咬着笔背书的样子。
“……你真的是？”我茫然了。“我这周洗澡的时候都在唱什么？”
“Loststars.”他说。“有时候也唱Friend，还有我听不懂的歌。”
“星期二你给我洗头时，我说你高音走调，你还揪我头发，最后亲了我，调戏我说这是蜘蛛侠的倒吊之吻。你刚用草莓牙膏刷完牙，搞得我嘴里全是草莓味。”
他说的对。比起草莓牙膏乔妮更喜欢薄荷的。
不能排除他在家里放了监视器和窃听器，但我和乔妮紧巴巴的生活会被盯上的可能性还是低。据说那个要和我在校庆上联唱的迪娅哥以前比我还穷，但现在她就住在一条街外的富人区。都是抢学生，要抢也是抢她更捞钱。学校里关于她的风言风语且不论，她不明来源的大量收入是真实存在的。
不管如何，迪娅哥有一张比我和乔妮加起来都会说话的嘴，别人再怎么背地里议论也不会当面说她，她的脸蛋还是大家公认的漂亮。
可我觉得乔妮更好看。不论和谁比，乔妮都是更好看的那个。
面前这个男人蓝盈盈的眼睛虽然也动人，就是没有长在乔妮脸上那双吸引我。
但他说自己就是乔妮。
难道我对乔妮的爱就只来源于她的脸吗？我可真是个禽兽。
我蔫了。
“那，你的腿？”我问。
“还是不能动。”他平静地用手臂撑着换了个姿势，“你想走吗？”
像是突然放弃了某些东西一样，他大方地把自己挪开，让出通往门的路。离开他的路。能让我跑到外面求助的路。
“你不信任我。但这件事是我隐瞒在先，我没告诉你我之前是个男人，我也……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不再皱眉，没有看我，苦笑着。
“我以为我一辈子都是女人了，所以和你在一起从来没有说过之前的事。”他苦涩地道歉，“对不起。”
我突然感到很难受。像是乔妮第一次见面和我说的那句她无家可归了一样让我难受得想哭。
于是我没有去管其余的正常的可能性。我总是个听从直觉的非理性动物。
先是按他报的码数去买了男装，帮他穿好，再把他塞进乔妮的轮椅里。那个轮椅是定制的，本来也不适合他的身形，但我们还真没有别的手段能让他出门了。他坚持要去找婕洛，说她也很可能变回了男人。
“你们原来都是男人？”我震惊了。
“我们原来都是男人，然而在某一天都变成了女人。”他试图把帽子戴上，但是那只带小翅膀和马蹄铁装饰的帽子太小。“我也是和他接触后才慢慢知道的，被变性的不止我一个人。”
“那个要和你联唱的迪娅哥也是。他现在大概也变回了男人吧。”
这……身段妖娆，熟练驾驭高跟鞋的迪娅哥，和我互相开玩笑喊bit*h的迪娅哥，她，不，他的内心得是多么强大的一个男人啊……
没心思想我的联唱怎么办，我推着乔尼出了门。
廉租公寓里大家都住的很密集，总会碰见认识的邻居搭话。
隔壁的奶奶问我：“这是谁？你的爱人吗？”
我回答她：“这是乔纳森，乔妮的弟弟。”
他坐乔妮的轮椅还有点坐不下，我怕他自己滚轮滚不好侧翻，一直把着。他想赶紧离拄着拐杖凑过来的格蕾丝奶奶远一点，我抓着轮椅扶手纹丝不动。他抿着嘴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对他眨眨眼。
乔妮也不喜欢格蕾丝奶奶。
“他的腿受伤了？真是一场可怕的事故。”奶奶很同情。
“是啊。”
“他是要去看齐贝林医生？”
“对，是去看齐贝林医生。”
于是她又开始说婕洛的好了。自从婕洛让她脑子难得清醒了一次，她就牢牢地记住了她。
齐贝林医生看情况分人收费，穷如我们也看得起病，有什么头疼脑热大家都爱找她。齐贝林医生大好人。
我们穿过街道，在十字路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回应她的话。”
他说得有几分埋怨，比起冷淡的平铺直叙，这语气倒是更像乔妮了。
“就算她脑子不好也别无视人家嘛。她的感情系统还是有的。”我说，“邻里的关系就是靠废话建立起来的呀。”
“哪怕她每次都问一样的东西？”他似乎是想问别的什么，却只问出了这个问题。
“哪怕她每次都问一样的东西。”我回答他。
他又不说话了。
L城是国际化城市，人口密集而复杂，马路上车流交错，人声熙攘。天气阴沉，灰云间漏下几线阳光，很像我刚遇到乔妮的那一天，我走了一会儿神。
那阵我刚分到L城实习，我以为大城市的医院再怎样也一定是管理完善的。没想到刚进门没两天就撞上护工试图猥亵半身不遂的少女。那个科的病房没开灯，黑沉沉的，病房里的患者都一动不动，了无生气地躺着；离门两张床上的一个少女被肥壮的男人压着躺在床上哭喊，他们都没看到病房外取药路过的我，但我看到了那个护工的裤子已经褪下来了，正在扒她的。仿佛当头一棒下来的那种冲击感，我学过的东西，与已经持证上岗人员的行为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对比，让我想吐。带教老师的嘱咐从我脑子里飞走了，什么道理都没能阻止我接下来的行为。
我拿起手机一顿拍照加录像，然后溜进去抡起凳子砸在护工后脑勺上。我没办法思考，大概砸了□□下，他才站不住倒下。女孩子泪眼朦胧地看着我，一片阴暗里眼睛却蓝得惊人。我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发现她腿上还插着针，鲜红粘稠的血液从她的胫侧血管向一个倒挂在床脚的袋子里流。
是集血袋。
我那时候问了个蠢得不可思议的问题：“你是自愿献血的吗？”
她紧紧盯着我摇头，半长的金发泛起波浪，似乎生怕摇的幅度小了我就会转身离开。
我安慰地拍拍她的头，从护士服兜里掏出棉签胶带，把针拔了。
拔针之前还好，拔完之后我的手开始大幅度地抖起来。我的身体开始反应过来我刚刚都做了些什么，一时大力出奇迹的代价是事后体力透支。
“你的监护人呢？能来医院一趟吗？”我给她把裤子提上去。她配合地抱住我的脖子，上半身向我倾斜，下半身在床上抬起来了一点，原来她的腿动不了。
说实话她不能算重，但我抱得有些吃力。我本来也没什么力气。
她的肩膀靠着我的头，长发流金般侧着倾泻至我们脸边，像一道隔开黑暗的瀑布帘幕将我们藏到一起。垂着眼睛看我，她悄悄地说：“我没有家人。我无家可归。”
这句话声音很小，仿佛如此就能藏起所有孤独，那张金发簇拥的娇美脸庞上有着冷淡到几近寂寞的表情。
即便不太会分辨白种人的个体相貌，这依然会让我难受：连发生这种事都只有我一个头脑发热的陌生人在她旁边。
她没有失落很久。蓝眸善睐的姑娘看向我胸前的牌子，又看了看那个护工，问我：“你还只是实习生，之后你打算换医院干吗？”
她这一问，各种思绪才回到我脑袋里。想到我刚开始两天的实习很有可能被叫停，之后就考不了工作证，最终一无所有，我一下子吓哭了。
她：“……？”
吓哭也还是要报警的，事后鉴定伤情护工是脑震荡加轻度外伤。我报警之后被盘问了好几天，乔妮也是，不过鉴于她是病人，就没拉到局里去问。我每天从那边回来都去看看她——这少女苍白得让我错觉她随时会在空气中逐渐黯淡消失。
但她眼中求生的欲望从没熄灭过。这让她在脆弱中又显出某种燃烧着的坚不可摧来，点亮她微微凹陷的面颊。
因此，即使乔妮话不多，脾气有时候还很奇怪，但我喜欢和她待在一起。
我想看着她。
“你为什么来这里实习？”乔妮问，“你不知道这里其实不是什么正经医院吗？”
我知道啊，可是家里能让我念一个专业学校出来有工作就已经很“仁义尽至”了，我还能上哪挑学校和学校安排的实习地点去呢？
我深沉地看着她，把自己削的坑坑洼洼的苹果放进她手里：“不是所有人都有的选，就像这个苹果，它只能被我削成这样。快吃吧。”
乔妮若有所思地啃苹果，咔嗤咔嗤，果肉被她秀气雪白的牙齿切割成一块块。
她说自己不介意直接吃水果，但我看得出来她更喜欢去皮的。每次我给她削苹果，她总是隐隐期待地看着果皮在我手中一截截落下。
女孩子娇气点也挺可爱的，不必都像我一样粗糙。
“绿灯了。”男人乔尼提醒我，“你在想什么？”
他陷在小号轮椅里，不方便频繁回头，抬起手来摸我扶在轮椅控制把上的手。他握住后，又僵住了，像是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个男人一样想缩回去。
若是爱人变成了他人，我是否能一眼将你认出来？我真的是爱你的灵魂吗？人类真的是有灵魂的吗？
我轻轻地回握住了他的手。他一下子停住了所有动作。这只手比他是女人的时候大些，也粗糙些。
两个小时前，我还在担心这只手会杀死我。
“我在想，你喜欢吃去皮的苹果。”我轻轻地说。
*
【小剧场】
乔尼【刚刚瘫痪ver.】：你打人都打了，打完才知道害怕？
女主：你永远不知道一个女人会为了什么流泪
作者有话说第1章 女朋友变性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