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驿折

3、3

　　“你的设计……怎么办？”
　　“键盘早在我的脑子里，不碍事的。”
　　“可以不弄那个了吗？你就专心治病，会好起来的。”贺南山自己都没法子让他好起来，他只是不舍，不舍他那么快的离开。
　　“那是我的理想。”
　　他知道劝他无效，亲自把平板送在他面前，“来吧。”

　　他终于完成了他的游戏。
　　解密游戏BLANK。
　　就算什么也看不见，贺南山却在他身边照顾了他的一切。
　　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他不知晓，只有无边无边的黑暗而已，所触碰的东西，温暖的是贺南山的手，冰冷的是平板按键。
　　他放下那冰冷的东西，他越来越想睡觉了。可他竭力克制住，他在等贺南山回来，万一一睡下去再也无法醒来，那样可不好。
　　“阿川，我回来了。”他的手被另一只手覆上，温暖柔和如刚出生时所接触的柔光。
　　“饿吗？”
　　“不饿。”
　　贺南山仍然抓着他的手。
　　他心头一暖：“喂，贺南山，如果我死了，你就把BLANK发布出去，要钱或者不要钱都随你，我给你单独准备的BLANK我放在桌上，枕头边的是需要发布的BLANK。”
　　一种布置后事的即视感让贺南山很不满，安慰他道：“你别多想。这种东西你自己发布的好。”

　　他沉默片许，“其实也没必要难过，对了…你相信灵魂的轮转吗？”
　　贺南山攥紧他的手。这时顾川的话倒是多起来：“如果我的灵魂再次遇见你，你一定记得拉住我，然后我们做一辈子的……”
　　兄弟？朋友？挚友？顾川也说不清自己想要哪种身份。
　　“夫妻，”贺南山替他回答了，“做一辈子的夫妻。”
　　顾川笑了，轻轻道了句好。
　　10.
　　“现在是什么时间？”
　　“晚上十点。”
　　“嗯……”顾川朝他的方向靠了靠，“你去帮我买点好吃的好吗？我好久没吃了。”
　　“你不能吃那些东西。”贺南山果断的回绝了他。
　　“就一次，不然我再也不搭理你。试试？”
　　顾川的威胁起了作用，贺南山无奈的叹口气，“就在床上等我。”
　　“好。”
　　眼睛虽然瞎了听觉倒是敏感了不少，等到贺南山关门的嘎吱声传来后，顾川这才缩到被子里，安谧地闭上毫无用途的双眼，沉寂地如同下葬的楼兰新娘。
　　他在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
　　接着他的身子彻底沉下去。
　　月儿隐到云里去了。

　　九月，秋风萧瑟。
　　顾川说的没错，贺南山捣鼓这个游戏捣鼓了三个月，才玩到最后一关。
　　这东西是真的变态又烧脑，前几关都是连猜带蒙靠运气过的，最后一关更是难熬。
　　BLANK上线仅三个月，便有不少有名的游戏公司发来橄榄枝，邀请原设计师去做他们的高位。
　　因为能研发这个游戏的人脑子实在是可怕，破解它的都是寥寥，更不消说设计者头脑如何变态。
　　可惜他已经不在了。贺南山忍不住感伤起来，逐一删除了邮箱里那些邀请帖。
　　他不想回家，一个人的家只会让他想起那个少年，然后又是借酒消愁**一晚。
　　所以他选择了网吧，里边的氛围实在不适合感伤过去，以至于他能混过空荡的夜晚。
　　他还困在最后一关。
　　抓耳挠腮地大丢医学博士的面子。
　　“这个简单。”少女的声音自旁边传来，强势的少女夺过他的鼠标，接着便是贺南山看花眼的手速操作一通。
　　他还在发愣，屏幕上已经显示恭喜了。
　　这？他侧过头去看她。
　　黑发少女长发垂肩，含着棒棒糖笑着瞧他——眼底满是嘲笑之意。只是那眼睛和那位故人太像了，一样自信满满，一样能把人迷的无可救药。
　　“你也是不容易的，我遇到的能玩到这里的，除了我只有你一个。”
　　少女发觉他一直盯着自己，却一点也不排斥。
　　“怎么还有……”少女低声道。
　　贺南山这才转头注意到屏幕。
　　屏幕显示的是几串数字。

　　2053 1947 0132

　　“什么意思？”贺南山问道。
　　少女偏过头左瞧瞧右瞧瞧，几分钟后长哦一声反应过来。“这是摩尔斯电码。”
　　“翻译过来是什么？”贺南山问道。
　　少女活力舒服的嗓音灌入他耳中，也震撼贺南山全身细胞：
　　“我—爱—你—”
　　几个月前的同他各种回忆，好的坏的通通交织在一块，那黑发的少年，那满天的星空以及他清冷好听的声音。
　　“你相信灵魂的轮转吗？…
　　如果再次相遇我们可要做一辈子的…
　　一辈子的夫妻啊…”

　　贺南山竭力保持平静，静静注视着少女。
　　他几乎不可置信地开口道：“冒昧问问，你的名字是…？”
　　“顾悦川。我叫顾悦川。”少女勾起嘴角回看着他。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