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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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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影逐渐汇成人形——一头黑发披散着,裹着一身洗得发黄的素白长裙,十指纤纤似削葱,朱唇一点如花瓣。如果不是那双没有眼白的黑瞳太过骇人,倒的确是身姿绰约天香国色的美人一个。
“这是.......月娘?”寒云衣看着不远处的鬼魅有些惊讶,他们隐匿了身形站一旁看着。
月娘倒还像是有些神智,她知道那孩子向她过来,便走上前去拥住了那孩子,用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看着陈家的小公子,那样一双可怖的眸子竟然还能从中看出几分母亲对孩子的疼爱宠溺出来。
她揉了揉陈小公子的脸,只可惜陈小公子□□已经僵硬了,并不像寻常孩童的脸颊一般软糯,可以搓扁揉圆。月娘的一番搓揉只是让陈小公子的脸呈现出可笑又可怖还有些滑稽的龇牙咧嘴表情。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月娘眼中滚出两串泪水
月娘一把将陈小公子搂入怀中,力气之大,好像恨不得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永不分离一般。
寒云衣有些惊讶,他心中猜想既然月娘把陈小公子认成了自己的孩子,难道这些事情真的是她做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随机又被他否定了。如果说,月娘认定了陈小公子是她的孩子,那么她是怎么认定的呢?之前镇子上的孩子呢?难道说月娘是杀一个确定一个来找自己的孩子吗?
还没等他来的及细想,只见前面传来吧一声尖叫,抬眼看去,罗夕拾和阿银已经正面对上月娘了!
月娘本来和陈小公子抱得好好地,看上去就是一副母慈子孝催人落泪的画面,只是罗夕拾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这一画面,也不知为何激怒了月娘。
“月娘!你残害了那么多性命,今日我必要给那些无辜的姓名讨回公道!”
他话音未落,只见月娘将陈小公子往身后一拉,竟然先发制人冲向罗夕拾他们去。
寒云衣刚想祭出剑上前去帮忙,闻人行简却伸手挡住了他,
“别急,先看看再说。”
月娘黑眸化作一片血红,纤纤十指生出长长的指甲,双手捏做爪状直掏罗夕拾面门,罗夕拾猝不及防被她迎面一击,只来得及用玉笛一档,余力竟让他踉跄退后两步!
闻人行简手中的扇子摇了一摇,轻笑着对寒云衣道:“呵,要打就直接上,说什么废话呢,真是没有学到他师尊的半点儿不要脸啊。”
“......”
罗夕拾心中震惊,月娘满打满算不过化作恶鬼六七年,按理说应当是修为不高,很容易被降服才对,但是刚刚对方那迎面一击却是威力十足,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阿银见罗夕拾被逼的后退两步,只当是师兄一时不察被偷袭成功。他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轻巧地挽了个剑花,轻笑了一声:“让我来会会你!”
“阿银小心,她实力不容小觑!”罗夕拾见阿银欺身上前,出声提醒道。
阿银将灵力灌注剑身之中,对着月娘就是一刺,他灌注了十分灵力,这一剑也是毫不余力,剑风扫过,草木皆断。月娘眼见着避无可避,却不想她竟然转过身来,直接用手捏住了剑身。
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化成了恶鬼看着也是柔柔弱弱的样子,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阿银只觉得剑势一顿,居然被生生地止住了,分毫都前进不了!他运气更多灵力灌输进去,牙齿几乎咬碎,鬓角已经微微打湿,额头青筋暴起。
月娘捏着剑反手一拉,另一只手顺着直接袭向阿银的心脏,阿银反应不及被撤了一个趔趄,眼看着就要直直撞上月娘锋利的爪尖,阿银闭上眼睛心想今日便要命丧于此了吗,然而却没有感受到胸口的刺痛。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一把玉笛凭空飞来打偏了月娘的手,锋利的指甲擦着阿银的手臂过去,留下四道深可见骨的爪印,鲜血一下子浸透了阿银的半个袖管。
“师尊,我们还不出手么?”寒云衣一看阿银伤势不清,焦急的问道。
闻人行简依旧不急不慢的摇着扇子,“不急,摘星阁弟子虽不善武,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们能力弱,何况这二人还是唐箬的弟子。”
月娘一击不成,阿银已经与她拉开距离。罗夕拾飞身上前接住自己的笛子昆仑玉,“拉开距离,不要和她硬碰硬!”
摘星楼的轻功独步天下并非说说而已,话音刚落,阿银和罗夕拾就已经反方向错开一大段距离。
罗夕拾将昆仑雪横到嘴边,《上雅》便从笛管中倾泻而下。阿银见此也连忙收起软剑,招来一把洞箫呜呜咽咽地吹起来。
曲调悠扬,似清泉潺潺又似暖风拂面,月娘本来狰狞的面庞也逐渐柔和了下来,她的眼珠逐渐变回黑色。
《上雅》有用!
罗夕拾与阿银同时心中大松一口气,刚准备凝神继续时,却听一声惊叫直穿人耳膜。
闻人行简眉头一皱,看见那陈小公子不知何时跟到了这边,他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居然凄厉痛苦地出声来!
罗夕拾心中暗道不好,果然下一秒,才恢复平静的月娘仰天长啸一声,黑瞳重新化作红瞳,双手复捏爪状,直接向罗夕拾冲去。
“师兄小心!”阿银大喊一声,他的左臂还在流血,但此刻他也顾不得许多,一个飘身便向罗夕拾那边掠去。
罗夕拾一边急速后退,一边不停息地吹奏昆仑雪,笛声由柔和的《上雅》急转转化成高昂的《塞上曲》,一声比一声尖锐,一声比一声急切,乐音直冲直冲云霄,灵力凝成实体冲向月娘。那乐音凝成的刀刃十分锐利,月娘被迎面划击中了好几次,有一刃甚至当胸穿过!
但是她却好像没有感受任何伤痛,速度不慢反快,倒是罗夕拾为了吹奏昆仑雪不得不放慢了速度,此刻已经被月娘赶上了。月娘蓄力一爪劈头盖脸向罗夕拾袭去。
突然有不知名的丝线从月娘身后伸出,这些丝线缠绕住月娘的四肢,将她死死地定固在此处。是阿银!
罗夕拾乘机拉开距离,在月娘摆脱这些丝线之前,攻向月娘。曲调高昂激进,笛声裂石穿云。
月娘双目圆睁,原本艳丽的容貌此刻也扭曲的可怖!她青筋暴起,两臂肌肉贲张。不住地想要挣开丝线。
笛声和箫声交错,一个尖锐高昂,一个呜咽绵长。
就是现在!
罗夕拾凝神,十指翻飞几乎只能看见残影,笛声又拔高了一个调!
灵力流转汇聚成一只羽箭的模样,对准了月娘的左胸。
那里是恶鬼的命门所在,只要这一箭下去,她必定魂飞魄散,绝无来世!
月娘发出怒吼,越发挣扎得厉害,眼见着丝线有的已经断裂开来,剩下的也岌岌可危,阿银的左臂不住的颤抖,他的嘴角沁出血来,却丝毫不敢停下。
就在这时,灵箭已经汇聚完成,对着月娘当胸射/去——
“啊——”
仅仅是一瞬的时间,灵箭已经碰到月娘的胸口,就差分毫,她就要当场魂飞魄散!
但是也差了分毫,灵箭被不知何处射/来的一股灵力打散了。说时迟那时快,阿银掌控的丝线也尽数断裂开了,月娘反身暴起,怒气冲天的向罗夕拾袭去。
罗夕拾闪身躲开,一转身却看见月娘被一层结界困住了。
他微微一愣,尚不知发生了什么。
闻人行简摇着扇子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他眼角眉梢都是盈盈笑意,
“你是何人!”
来着不知是敌是友,罗夕拾将玉笛横陈于身前,做出御敌的样子,警惕地看向闻人行简。
他不知对方是什么时候来的,观战了多久。不过不管是什么时候来的,隐匿的功夫这么好,随随便便就能打散他的灵力还能将月娘轻易制住,修为一定在他之上。而他刚和月娘的对战中消耗了不少灵力,阿银也是身负重伤,局势对他十分不妙。
闻人行简一步一步地靠近,罗夕拾就一步一步的退后。
“你想做什么!”罗夕拾厉声问道,阿银也摆出出招的样子。
闻人行简还是一副闲适的样子,好像自己不是走在荒郊野岭的群葬地,而是在自己后院散步一样。
他将扇子一合道:“云衣,去给那边的弟子看一下伤势,不然他的左臂怕是要废了。”
罗夕拾瞳孔一缩,猛地向闻人行简背后看过去,这才发现后面站着一个人。
“你们是谁!”
闻人行简从怀中摸出一个玉坠抛向罗夕拾,后者狐疑地接过来一看道:“客卿长老令牌?”
这面玉坠正面龙飞凤舞刻着一个“摘”,背面雕刻刻着竹枝图,正是摘星阁发个客卿长老证明身份的长老令。
罗夕拾仔细看了半响,确认了这个龙飞凤舞的‘摘’字的确是出自自己师尊的笔下,于是立马行了个弟子礼道:“不知是我派长老,弟子方才失礼了。”
闻人行简侧开半步,只受了半礼:
“无妨,我常年带着徒弟在外云游,你不认识我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