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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光与影 ...

  •   六连长趁着今晚休息,跟队里兄弟一起出来吃饭。他看到林悄悄时,半天都不敢确认,模样与平时不一样就算了,行为举止也和平时不一样。直到林悄悄不经意间瞥到他时,他才彻底确认了。女孩望向他的眼神中有一股淡漠与疏离,这太阳底下那个没有丝毫生气的姑娘一样。
      见悄悄眼中析出冷意,男生问道:“你怎么了?”
      悄悄瞬间切换了神色,一脸柔顺的看向他:“没事。”
      “军训期间,累吗?”
      “还行。”
      他夹着一块挂着蜜汁的里脊放到悄悄的长寿面上:“多吃点,你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悄悄腹诽他不愧是医学生,隔着这么重的粉底和胭脂都能看出自己脸色不好。
      “好巧啊。”六连长已经吃完结账,路过,于是他想着还是打个招呼比较好。
      悄悄正低着头,全神贯注的吃着那块里脊,又一次忽视了他的存在。倒是她对面的男生礼貌的说道:“你好。”
      虽然六连长在看到他背影时,就知道这个男生很有气质,举手投足间与他这个兵痞子不一样。可在正面看到男子的俊朗、斯文的面容时,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悄悄抬头看向他,六连长问道:“你男朋友?”
      “嗯。”她只想迅速应付六连长,说完迅速低下头去扒拉着碗中的面条。
      六连长见此,只好笑着说:“好,你们吃吧,我走了。”
      明明周边很吵闹,可是二人间却格外安静,悄悄不敢抬头看他是什么表情,只好闷头咀嚼着面条。
      片刻过后,头上响起一句:“我是你哥哥。”
      她身体的血液停止了流动,胸口却狂乱的跳动着。悄悄从小就不希望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无论她如何掩饰他的身份,他都是自己法律上的哥哥,林晨。就像自己此时此刻姓林一样,这刻在身份证上的名字和户口簿上的关系是没法改的。
      她细弱蚊蝇的回答:“嗯。”
      “他给你委屈受了?”他看出悄悄并不欣赏那个教官。虽然她平时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她讨厌起一个人来就是现在不理不睬的样子。
      她违心的说:“没有。”
      林晨半信半疑的笑着,摇了摇头。
      学校有一条极长的林荫大道,灯光微暗,斑驳的树影,倒影在路面上。林晨和林悄悄一前一后的走着。林晨知道悄悄走路的时候有一个习惯,就是站在他的侧后方,一个他可以用余光看到她身影的位置上。
      小时候他怕她跟不上自己,刻意的等着她。但是无论他走的多慢,悄悄还是习惯性的跟在他身后,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
      前方的他问:“你对大学生活有什么体味?”
      悄悄思考了一下,回答:“自主自立,自由呼吸,人文关怀浓厚,目前来说还算可以吧。”比起高中大家都埋头苦读,大学生活真是松快多了。
      林晨看着空荡荡的校园问道:“我一直都没有问过你,你为什么选A大啊?”
      这个问题她班主任也问过她,当时她的回答是“那是我的梦想。”班主任听完,敛住了笑意说了一句:“拭目以待。”结果就是在诸科老师的瞠目结舌下,她考上了A大。
      悄悄久久不答话,林晨侧过身来,微笑着看向她:“不会是因为我在这里吧。”
      悄悄心头一颤,她忙辩解:“这是一个好大学啊,你不是说过让我去一个好的大学。”
      林晨微笑着说:“你倒是将我的话记得仔细。”
      灯光下,两个轮廓清晰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昏黄的路灯里像是装着一台时关机,透过时光机,悄悄看到了十八岁的夜晚,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小姑娘紧跟在一位白衣少年身后。
      叉着口袋走在前方的林晨感叹道:“时间过得好快,你都成人了,以后犯法就要被抓去坐牢了。”
      “扯。”悄悄笑说。
      “那说些不扯的,想好高考考哪里吗?”
      “没想好。”路灯下,她踩着林晨的影子,一步步向前走着,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靠近他。
      林晨侧身嘱咐道:“加油,还有一年。一定要考上一个好大学,一个好的大学会改变你的人生,我看你脸色很不好,也别太累了,只要对自己有信心,就成功了一半。”
      悄悄低头嘟囔着:“知道。”
      林晨说的这些都是肺腑之言,对于他们这样的寒门学子,高考是改变命运最便利最公平的机会。
      “你恋爱了吗?”
      这没头没脑的一问,让林晨一愣。不过她偶尔就会探听自己这方面的八卦,林晨没有太在意。他指了指额角:“看到我的发际线没,每天忙论文和临床实习,没有时间恋爱。”
      “哦。”悄悄不敢多说话,她怕自己忍不住咧开了嘴。
      林晨疑惑:“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是因为成年了就想谈恋爱吧?”
      悄悄忙否认:“没有。”
      林晨郑重其事的说道:“悄悄,要喜欢就喜欢一个优秀的男生。因此,你要学着去分清钻石和玻璃的区别,甜言蜜语的表象未必是钻石,深沉内敛的心意也不一定是玻璃。希望你将来能拥有只属于你一颗真心的钻石,拥有坚不可摧、闪亮夺目的幸福。”
      林晨虽然是医学生,可是他尖刀利刃的表皮下好像住着一位洞穿人生的文艺青年。他总是能说出一些别人经历了大半辈子才悟出的道理。他就像是粗粝的蚌壳下藏着的珍珠,经过经年累月的沉积与打磨,圆润而不圆滑,透亮而不璀璨。
      比起钻石,她好像更喜欢珍珠。
      悄悄看着林晨笃定的说道:“我一定会喜欢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听完这句话,林晨不忍的笑了出来:“只有孩子才会这么说话,这个世界上哪有最好,只有相对好。”
      也许吧,不过于悄悄而言,林晨就是最好的男人。
      悄悄不知道时光有没有尽头,但是每一条路都有终点。林晨将她送到楼下:“早点睡,身体重要,知道吗?”
      “嗯,那你开车注意些,到了就发条短信。”
      她知道林晨是驱同学的私家车回来的,今晚还要赶回医院,因此自己不能在耽误他的时间。
      林晨潇洒的向她挥了挥手,白色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浓郁的夜色中。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悄悄望着星辰祈愿:希望林晨能健健康康、幸福快乐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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