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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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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选题....逾时未组队者....随意安排....安全第一....”
先生的声音停下后,周围爆发出一阵激烈的讨论声。
荣雪生一个激灵,坐直身子,看到眼前桌案上的玉扳指,又苦恼地趴下了。
昨晚喝醉后的事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躺在床上时看到的那张脸。
若是能找个洞钻进去就好了。喝醉了之后把何令山带进了自己的闺房,还偷了他的扳指,这可怎么办?
要找个什么借口才能让他相信自己不是有意偷东西的?
“雪生,我们一组吧,怎么样?”何雨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往旁边一看,大家都三三两两地离开了,估计是午膳时间到了。
荣雪生把扳指收进衣袖里,勉强地笑了笑:“好呀,分组是要干什么?我方才有点困,没认真听。”
何雨宁一脸诧异:“每年这个时候国子监都要组队去游学啊,你之前没听说过吗?”
荣雪生一拍脑袋:“啊,你看我这脑子,对对对,差点就忘了,哈哈哈哈。”隔的时间有点长,她都忘记原作里面的这些细节了。
游学也好,反正她不想再待在这监狱一样的地方了。
书房里,何润山放下手中的狼毫,把桌上写满字的宣纸放到一边。
一个青衣小厮端着盘上前:“三王爷请用膳。”
掀开盖,又是蒸鱼肉、煎蛋和汤。
精致的凤眼里有一丝丝厌恶的情绪。何润山重新盖上盖子:“不吃也罢。端下去吧。”
小厮低了低头:“三王爷,前段时间太后娘娘还特地说要您好好养......”瞥见何润山面色不善,连忙改口:“昨日您吩咐后厨煮的姜汤,您看是派个人给五公主和荣小姐送去呢还是倒了呢?”
上好的狼毫沾了墨,何润山提笔就开始写,动作行云流水,听见小厮的话,冷冷道:“昨夜睡前,我不是吩咐你,如果她们忘记来取,就把汤直接送过去?”
小厮的腰弯得更低了,额头冒出一层薄汗:“五公主昨晚同七王爷和荣小姐在后院喝酒,小的不敢上前打扰,便在远处候着。但......五公主和荣小姐后来都喝醉了,被七王爷的七王爷的人送回了房,小的就更不敢接近了。”
笔锋停留太久,纸上便洇了墨。何润山拿出一张新纸,淡淡道:“倒了吧。”
接下来几天过得颇为平静,上课、扫茅厕、完成作业,终于熬完了第一个八天。
两日假期前,每个游学小组都要抽一个研究题目。
何雨宁主动请缨去抽,抽了个“考察白水村风俗”的题。
何雨宁不满地嘟囔着:“白水村是哪里?不会是个破破烂烂的村子吧?唉,早知道就让你帮我抽了。”
荣雪生安慰道:“起码比抽到研究地质的好一些吧,这个比较简单。”
何雨宁道:“听听你这声音,你可别安慰我了,赶紧回家好好养身体吧。”
可能几天前玩水着凉了,加上喝醉酒,所以喝醉的当天晚上她就感冒了,实在是难受。
告别何雨宁,荣雪生坐上荣府的马车回了家。
得知游学马上要开始了,荣夫人让府里的厨房做了两天大鱼大肉,还给每人发了额外的银子带在身上。
又有好吃的,又有银子拿,荣雪生乐得躺在床上哼小曲儿。
一旁的迎春看上去倒是闷闷不乐的。荣雪生将银锭子放到一边,把迎春拉过来:“迎春你怎么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小姐,这次游学我们不能跟去,这一路上谁来照顾你们呢?”
原来是为了这个,荣雪生笑嘻嘻地捏了捏迎春的脸颊:“不用担心我,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
迎春还是皱着眉:“那会不会不安全呢?你们四人都是家世显赫的,万一有歹徒心生......”
“什么?哪来的四人?”荣雪生打断迎春的念念叨叨。
迎春犹豫道:“不,不是四人吗?您,五公主,七王爷和李家小姐。”
不是只有她和何雨宁吗?荣雪生坐起身来:“我不是和五公主一组吗?怎么多了两个?”
“小姐,游学小组最少也得有三个人呢,两个人是不能组队的。我听说五公主每次游学都是和这两个人一起的,今年也是。”
“你怎么知道?”
“我在国子监里听别的丫鬟说的。”迎春老老实实道。
“李家小姐......不会是宰相家那个吧?”
看着迎春点了点头,荣雪生绝望地躺到了床上。
她还没想好怎么偷偷把扳指还回去呢。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喝醉之后还干了什么。现在竟然就要和他一起去游学?那见面的时候得多尴尬啊。
她自认为酒量不差,只是没想到那天的酒后劲那么大。
组里竟然还有李家小姐李婉盈。李婉盈是李顺平的姐姐,宰相最疼爱的女儿,而且李婉盈知书达礼,相貌温婉柔美,深受太后喜爱,从小到大常常被召进宫里和皇子公主们一块儿玩。
而荣雪生开学第一天才把李婉盈弟弟骂了一顿,李婉盈是绝不可能不知道这事的。
太难了。太难了。
荣雪生一夜没睡着,顶着黑眼圈到国子监去。
国子监外的游学马车早就备好了,荣雪生上了车,何雨宁早就坐在里面了。
何雨宁高高兴兴地挽住她的手臂:“你来了,太好了,这次路上不会无聊了。”
“难道之前游学很无聊么?”
何雨宁悄悄道:“我以前每次都和七哥和李婉盈一块儿去,那个李婉盈很古板,开口闭口都文绉绉的,要不是我母后让我和她玩,我都不愿意同她组队。”
看了太后真的很喜欢李婉盈。荣雪生默默地想。
不久,何令山也来了,荣雪生行了礼,低头不想看他。
何令山倒是自在,和何雨宁东拉西扯了几句。
李婉盈姗姗来迟。肤白胜雪,穿着一身夸张的明绿色衣袍倒也不显俗气,反而显得人更加白皙。五官小巧精致,果然有美人的风范。
李婉盈低眉顺眼,微微福了福身子:“小女参见七王爷,五公主。方才路上有点事,耽误了点时间,让大家久等了,抱歉。”
何雨宁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没事,快坐下,不用拘谨,像平时一样便好了。”
李婉盈顺势坐到何令山旁边,打量着荣雪生,而后用手绢掩嘴轻笑:“荣小姐果然像传闻中那样好看,难怪京城中许多女子都模仿荣小姐的淡妆和素裙,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果然是气质非凡。”
荣雪生今日穿的是白色的衣裳,头发简单地束了起来,并未插簪子,加上五官生得极好,远看倒有点翩翩公子的感觉,近看却是美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
荣雪生稍稍低头:“过奖了,我姿色平平,不过是喜欢素净的颜色,大家看着新鲜罢了,哪比得上李小姐呢。”
李婉盈又掩嘴笑了,说了许多客套话。
何雨宁拉开帘子:“怎么还不出发?”
车夫道:“五公主,那边有一辆指导先生坐的马车坏了,车上的四位先生要和对应小组一块儿乘车。”
每个小组都有一名指导先生跟着,既能管束学生,又能指导游学。
不一会儿,帘子再次被掀开,何润山一步跨上车,坐到里面。身着国子监的黑袍,白玉发冠束着发,脸上没什么表情,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清冷。
原来这组是何润山指导的,三兄妹倒是凑到一块儿了。
马车上三面有座椅,何雨宁和荣雪生坐在左边,何令山和李婉盈坐在右边,何润山一人坐在后面。
何令山道:“三哥,我和你换个位置吧,我感冒了,传染给李小姐就不好了。”
何令山也感冒了?
何润山还没开口,何雨宁已经发问了:“你怎么和雪生同时感冒了?我那晚同你们一起喝酒,都没事呢。”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李婉盈和何润山双双望向了何令山。
荣雪生无话可说,默默把视线投到何雨宁身上,试图用眼刀杀死她。
何令山站起身,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那岂不更方便,五妹你去同李小姐坐吧,我和荣九坐在一块儿,两个都感冒了,就不怕传染了。”
何雨宁呆滞了一下,欲哭无泪地和何令山换了座位。
荣雪生死死瞪着何雨宁,眼神交流。让你乱说话,现在我们不能坐在一块儿了吧。
何雨宁跨着小脸,她也不想的,谁知道一时嘴快就讲了这句话?
马车出发了,行走在碎石路上,噪音极大。
何雨宁似受不了,捂了捂耳朵:“这马车着实是劣质,噪声大得紧,还没宫里的马车一半好。”
李婉盈面色如常:“出来游学,本就不是去游山玩水的,何必在意马车如何呢。”
何雨宁脸微微发红,不再说话,赌气似的扭开头,不愿看李婉盈。
何润山对李婉盈微微一笑,似是赞许。拿出地图摊在小桌上,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敲了敲,何润山开始讲道:“我们这个小组研究的是白水村的风俗习惯,白水村坐落在.......”
“荣九今天怎么都不正眼瞧我了?”何令山压低声音,和荣雪生靠得极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处,酥酥麻麻的。
荣雪生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用手肘推了推何令山,示意他离远点。
何令山却挪了挪,假装在认真听,坐得更近,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你那天晚上可不是这么冷漠的。”
荣雪生心里咯噔一下,也悄悄道:“我那天晚上......干嘛了?”
何令山笑得暧昧,眉眼弯弯:“啊,你忘了吗?你那天硬是抱着我不松手,让我送你回房间。躺到床上之后还抓着我的手不放,让我陪你呢。”
荣雪生的脸刷一下红了。虽然她好色,虽然她喝醉了,可,可她应该不会如此奔放吧?
荣雪生咬牙切齿道:“虽然我忘记了,可你莫要开这种玩笑来打趣我,一点也不好笑!”
“我没开玩笑啊,我的扳指难道不在你那么?你当时抱着我的手不放,我只好把扳指扯下来给你抱着......”
“你别,别说了!”荣雪生羞愤不已。,但是又舒了口气,还好不是偷的。
玉扳指确实在她那。在现代的时候,孤儿院院长手上就有这么个玉扳指,荣雪生对院长极为依赖,许是喝醉酒后把何令山当做院长,所以.......
对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罪过啊!
“对不起,那日我喝醉了,不是故意的。等回了国子监,我就把扳指还给你。”荣雪生真诚道。
“一句对不起就想糊弄我?”何令山的声音带着笑意。
“你们二人,”何润山的眉皱着,“聊什么呢?”
荣雪生偷偷往边上挪了挪,坐得远一点。
何令山无辜道:“我和她在讨论在白水村的食宿问题。”
李婉盈附和道:“对了,食宿问题,如果白水村真的像先生说得那么荒凉,必定是没有客栈的,那怎么办呢?”
何润山冷冷地瞥了何令山一眼:“食宿自是有办法的,七弟还是专心听讲吧,免得到时闯了祸。”
车里气氛怪怪的,加上路程远,一路上不停颠簸,这一天过得极慢。
离白水村还有段距离,商量过后,晚上便找了间小客栈歇脚,第二日再接着出发。
何雨宁和李婉盈先下了马车,荣雪生第三个下。
地上有些碎石,而且坐太久,双腿没什么力气,荣雪生险些摔倒,幸好身后一个人伸手扶了扶。
何润山接着下了车,叮嘱道:“道路不平,多加小心。”
荣雪生向何润山道了谢,跟着何雨宁她们进了客栈。
何令山最后一个下车,却见何润山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站在原地,并未进客栈。
“荣小姐出身名门,天真纯良。你平日流连于风流女子之间,我没有意见。但如果是荣小姐,我劝你最好不要对她有些什么肮脏龌龊的想法。”何润山道。
何令山捏紧手中的折扇:“我?肮脏龌龊?三哥莫不是还记着当年的冤案吧。”
何润山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冤案?是你们口中的冤案罢了。仗着先皇对你的宠爱,你便擅闯天牢,把凶手放出来。小桃死不瞑目,凶手如今却还逍遥法外,若要说冤,谁又有小桃冤!”
何令山一手扣住何润山的肩膀,青筋暴起:“他不是凶手!”
“你同他是挚友,自然帮着他说话。不过这几年你时常在外,听说也流连了不少烟花之地,难不成当年你也参与了......”
何令山一拳揍到何润山脸上:“你够了!我警告你不要再含血喷人了!”
何润山也不躲,挨了一拳,冷笑一声,推开何令山,理了理衣袍,先进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