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与被攻略（穿书）》山椒

1、第一章

　　“九小姐，九小姐！”
　　荣雪生翻了个身，换个姿势继续睡，顺便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濡湿的嘴角，片刻后仿佛想起什么，又猛地从床上挺身爬起。
　　掀开被褥，丫鬟迎春正巧捧着水盆过来，荣雪生急忙洗漱，洗完便站起身开始更衣。
　　看着满眼的花花绿绿，荣雪生只觉得脑瓜子疼，随手翻了一通，挑了件不那么鲜艳的鹅黄色外袍。
　　尽管已经来这儿半个月了，荣雪生穿衣服时还是手忙脚乱的。
　　穿好外袍，一旁两个婢子早已准备好，等荣雪生一坐下，便开始往她脸上涂抹。
　　荣雪生是两个星期前穿越到这本书里面来的，这是她在网上看过，还没看完的一篇古代言情小说，架空朝代。女主角是这个家里的三小姐，阴差阳错受了皇上赏识，嫁进宫里，和诸多嫔妃勾心斗角，最后坐上了皇后之位。
　　荣雪生在现代是孤儿，无依无靠，幸亏被好心的孤儿院院长收留，跟着院长姓荣，名雪生，健健康康地长大了，而且顺利读完了大学。毕业后她在一家企业做了会计，工作两年来也没有什么大风大浪，可以说是过着异常平静的生活。两周前的一个早上，她同往常一样到公司上班，可同事突然犯了低血糖，她便代替同事出外勤。路上下大暴雨导致车子打滑，车身侧翻，严重变形。
　　浑身钻心剜骨的疼，头顶流下的血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意识。恢复意识的那一刻就已经在这个房间的床上了，红木雕花大床，古香古色的装饰，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荣家九小姐和名字和她原名一样，在原作里因为落水而生重病，在十六岁就去世了。她刚好穿越到快死了的荣雪生身上，荣家人以为荣雪生死而复生，都称她福大命大。
　　荣家世代在西沅国当官，但都是小官。荣雪生的父亲荣古本只是个八品校尉，在三女儿嫁入宫中后，被提拔为都督，八品直升三品。
　　如今荣家风光无限，且西沅国近年来没有战争，社会安定。荣雪生被赐了新生，而且出身还不错，这十几日来光是吃吃喝喝，不用工作，过得颇为惬意。
　　思绪拉回眼下，铜镜里那人和自己现代时十六岁的长相无异，但是这妆容——厚厚的一层粉，夸张的柳叶眉弯曲幅度极大，两团腮红像两个圆圆的饼子，实在是看不下去。
　　荣雪生嘴角抽了抽，制止了两个婢子继续往她脸上涂抹的动作，唤来迎春，让迎春随同着到荣夫人和二姨娘三姨娘房里请安。
　　荣雪生的亲娘很早便去世了，只留下她和一个小儿子荣华生。两姐弟在荣夫人院里被养大，平时也随荣夫人的亲儿女喊荣夫人做“娘”，但总归是亲疏有别的。
　　荣夫人和二姨娘对荣雪生都不冷不热的，而三姨娘不一样。三姨娘温婉贤淑，待府上所有的孩子都很好。
　　荣雪生最后到三姨娘房里请安，三姨娘身体不好，总斜斜倚在塌边，闻着熏香味儿静养身子。见荣雪生来请安，三姨娘浅浅笑了：“不必多礼，昨儿不是让你今儿不用来么？你大病初愈，还是少走动的好，免得着凉。”
　　“三姨娘，我只是落水罢了，不是什么大病，况且天气也热了，不会着凉的。”荣雪生道。
　　三姨娘五官长得极为柔和，人也温柔，抬手让丫鬟拿了双布鞋来:“闲来无事做了几双鞋，本来想过段时间给你们几姐妹一人送去一双，今儿你来了，就先给你吧。”
　　那鞋针脚极密，上面还绣着繁复的花纹，一看便是用心做的，荣雪生心生感激，对三姨娘好感更甚，又聊了许久才回到自己的听雪阁。
　　西沅国的文字和现代繁体字很像，荣雪生看得懂，但不大会写，为了不露馅，这些天一直在刻苦练字。
　　迎春是才来荣府一个月的丫鬟，刚满十五岁，不熟悉原主的性格，荣雪生特地让她近身伺候自己，顺便从她嘴里打听一些事情。
　　迎春发现这位主子不似其他小姐一样刁蛮任性，于是胆子也渐渐大起来，常和荣雪生唠嗑。
　　见荣雪生总是坐在书案前写字，迎春边研墨边好奇地问道：“九小姐，您怎么总是在练字？”
　　荣雪生暗笑，自然是因为她看过原作，知道西沅国男子女子皆可读书学习，凡是家中条件不差的，父母都会送儿女去学堂学习，更不用说荣府的人。
　　每年夏秋季便是上学堂之时，如今正处春末，夏天快到了，可不得赶紧练字么，免得到时穿了帮。
　　荣雪生一本正经道：“写字讲究慢和仔细，多练字有利于修身养性，使人长寿。”
　　迎春眼里立刻染上了憧憬:“这样啊，那多写字岂不是能够长命百岁？”
　　荣雪生还想逗逗迎春，院子外却有人通报，荣古回府了。
　　众人集结到正厅。
　　荣夫人亲自给荣古端了茶：“荣大人，您不是说还有两天才从都督府回来吗？”
　　荣古身形高大，浓眉大眼，器宇不凡，此时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说道：“皇上把敏嫔升为敏妃，明日皇上在宫中为敏妃举办宴会，让我们全府一同前往。今夜我便宿在府中，你们做好准备，明日全府一同出发。”
　　二姨娘喜出望外：“托我女儿敏生的福，我竟然也有机会去瞧瞧皇宫里的模样，这丫头真有出息！”
　　荣敏生便是荣雪生的三姐，二姨娘的女儿，小说里的女主人公。荣雪生在心里捋了捋时间线，敏嫔升为敏妃，应该是到了小说进度的百分之四十左右。
　　小说里的荣敏生被升为妃子时，正好荣雪生逝世了，所以并没有举行宴会。而现在荣雪生活得好好的，宴会自然是举行了，这么说来，事情倒是不会全按书中的情节发生。
　　荣夫人向来不喜二姨娘，于是翻了个白眼：“真是没见过大世面！”
　　二姨娘正想呛回去，荣古就开了口：“明日得注意一些，可不能敏生敏生地喊了，得叫敏妃。”
　　众人纷纷应和。荣古扫视一圈，起身往荣锦轩走去：“夫人随我来。”
　　荣夫人趾高气扬，临走不忘瞪一眼二姨娘。
　　大家都散了，荣雪生也往听雪阁走。飞羽阁与听雪阁距离极近，住的是四小姐荣羽生，是位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主儿。
　　荣雪生只当没看见荣羽生，荣羽生却先说了话：“九妹明天再穿得这么素可不行，哪家公子会注意到你呢？”
　　荣雪生听了这话只觉得可笑，自顾自往听雪阁去。
　　荣羽生见她没反应，又添了句：“也是，山鸡怎么配当凤凰呢，穿得再艳也无济于事。”
　　荣雪生不想惹事端，头也不回地踏进听雪阁。
　　荣雪生进了里屋，继续坐在书案边练字，心思却飞出老远。这荣羽生是荣夫人所出，总觉得几位姨娘低人一等，对姨娘的儿女更是看不起。荣雪生没了亲娘，她便总是招惹荣雪生。
　　西沅国女子审美可谓是一言难尽，喜欢化浓妆，恨不得往脸上敷几斤粉，眉毛和腮红总画得无比夸张，已出嫁的女子更是喜欢往自己头上加装饰品。而在颜色方面，都爱穿鲜艳的颜色，越艳越好。作为现代穿越而来的人，荣雪生实在是接受不了。
　　放下毛笔，荣雪生翻箱倒柜找起了衣服。
　　迎春陪着荣雪生东翻西找，不久便拎起一件衣裳：“九小姐，我觉得这件绿色的不错，够艳，穿上这个，明儿个肯定够瞩目。”
　　迎春手里捧着件明绿色大袖外衫，上面还绣着各种彩色的花。
　　荣雪生握住迎春的手，凝了片刻，语重心长道：“孩子，下次有空整理一下我的衣橱，把这个颜色的衣服都丢了吧！”
　　迎春只觉得莫名其妙，又赶紧帮荣雪生把其他装衣服的箱子也搬出来，主仆二人在这一箱箱衣服里翻找了大半个下午。

　　第二日刚过中午，府里便忙碌起来。
　　荣雪生让婢子们都退出房外，只留迎春一人伺候。
　　迎春用木梳帮荣雪生盘发，梳了个发髻，不解道：“小姐不打算让奴婢们替您化妆了么？”
　　“我自己来！”荣雪生豪气十足地说。
　　迎春手一抖，差点把梳子飞出去。
　　荣雪生把寝袍脱下，换上件主银白色，红色丝线滚边的齐腰广袖襦裙，简约又大气。
　　坐在铜镜前薄薄地打了一层粉，给自己画了个标准眉，不夸张也不出格，腮红只用了浅浅一点，晕染开来，最后点上口脂，抿一抿，大功告成。
　　迎春看呆了，这还是她头一次看见有主子化这么淡的妆。她盯着自家小姐的脸：“九，九小姐真美啊，化淡妆也这么美！”
　　荣雪生弹了弹迎春的脑门：“浓妆才是不好看呢！这算什么，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帮你画一个。”
　　迎春连忙摆摆手：“迎春不敢！”
　　本来迎春的眼睛就圆溜溜的，如今带着恐惧但又有期待，眼睛便瞪得更大了。
　　荣雪生捏了把迎春的脸，这小丫鬟真是可爱得紧。
　　外面有小厮通报，荣古和荣夫人的那辆马车已经出发了，其余人准备好可以跟着出发。
　　出了听雪阁，只听得飞羽阁传来荣羽生气急败坏的声音：“是谁负责我的衣裳的？我那件大红色的花袍呢？”
　　荣雪生差点笑出声来。
　　荣府门口早就有马车候着了，荣雪生算是比较早准备好的，便上了停在前头的一辆。
　　刚坐下不久，车夫便掀开帘子，三姨娘上了马车。
　　马车只能坐四人，荣雪生和迎春，三姨娘和她的丫鬟，刚刚好。
　　车子缓缓驶出荣府。三姨娘打量荣雪生一番，惊叹道：“雪生这么打扮，倒是别有一番韵味呢！”
　　荣雪生忙道：“没有没有，只是穿得简单点，看上去清爽罢了。倒是三姨娘，今日真是太美了，我方才看到，差点没认出来呢！”
　　三姨娘笑着摇摇头：“你呀！”
　　一路上和三姨娘有说有笑，很快便到了宫门外。
　　马车不能进宫门，浩浩荡荡在宫墙边停了一大片，荣雪生下车时差点就爆出一句“卧槽”，这一辆辆镶金嵌银的紫檀木马车放到现代得卖多少钱啊？
　　三姨娘说道：“等她们也来了我们再一起进去吧。”
　　荣雪生便和三姨娘一起站在马车边等待着。
　　西沅国男女比例失调，男少女多，在荣府就已经很好地体现出来了。荣古有十个女儿，两个儿子，而且两个儿子是家中年龄最小的。大女儿、二女儿和五女儿均已出嫁，今日便无须前来。
　　三女儿入宫后，荣大人现在最操心的就是四女儿荣羽生的婚事。官级晋升后，荣大人眼光也高了，可偏偏一到三品官员家中，适龄男子太少。但若说把四女儿也嫁入皇室，荣大人又不敢肖想。
　　今天这场宴会把各官员和贵族们都请来了，荣古想趁机结识多点人，好打听打听哪家还有适龄的公子未娶妻。
　　大概两刻钟的功夫，荣府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了。荣华生今年十三，平时常在训武场练武，很少和荣雪生碰面，今日见到了，便对荣雪生挤眉弄眼的。
　　三姨娘微微笑了：“亲姐弟果真比较亲昵，那么久没见都不生疏。”
　　来不及说什么，便随着人流进了宫。
　　合庆宫里有专门的宫人引路，荣府一行人被带到最靠近台阶的几张桌边。
　　荣古当上国丈，升为三品官，还坐着如此靠近天子的地方，自然吸引了在场人的目光。
　　左边是留给王爷们的位置，荣古一家在右，皇上重视荣古的程度不言而喻。
　　但是人们的目光很快就从荣古身上转移到荣雪生身上去了。
　　在场女子除了荣雪生，其余都是浓妆艳抹，穿着亮色的衣裳。
　　荣雪生这幅打扮算得上十分素净，可实在叫人挪不开眼。十六岁的少女刚长开，遗传了荣古的高鼻梁，五官深邃，红滚边的银白开领袍显得整个人精神又英气，发髻上只有一根素雅的白玉簪子，淡淡的妆容比在座的假白得像鬼的女人们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荣古看到荣雪生这样的打扮，也忍不住愣了愣神。近来事务繁忙，比较少着家，没想到雪生出落得这般好。说来雪生也只比羽生小三岁，是不是也该考虑雪生的婚事了？
　　作为现代穿越来的人，荣雪生不像其他女子一样容易害羞。即使感觉很多人都往这边看过来，她也挺直腰杆，表情淡定。
　　荣羽生穿着大红色花袍，妆容夸张，头顶上插了好几支金簪，俗气无比。若不是脸上粉铺得太厚，现在一定可以看到她气得通红的脸——她本想着妹妹们的衣裳都没自己的艳丽，肯定不如自己美艳，可如今大家都在小声议论荣雪生的装扮，风头全被荣雪生抢了去，谁还会注意到自己？
　　几位王爷也到了，落座在荣家对面。众人起身对王爷们行礼后，皇上身边的太监李公公出现在门口，合庆宫内的喧闹声逐渐小了。
　　不久，皇上便带着荣敏生出场，坐到了台阶上的宝座。
　　所有人都跪下行礼，皇上一挥手，道：“免礼，起身吧。”
　　荣雪生悄悄抬起头看了一眼。明黄色的龙纹袍，肩宽体长，剑眉星目，不怒自威，果然是书里描写的那个样子。饶是见过了现代的明星，荣雪生还是被皇上的气质折服了。
　　一旁的女人虽也同大多数人一般化着浓妆，却丝毫不显俗气，甚至还添了几分妩媚。身子柔若无骨，倚靠在皇上身上。
　　荣雪生激动地差点表情崩了，有种磕到真人cp的感觉啊！谁能想到妖艳和柔弱真的可以同时存在于一个女人身上呢！谁能想到眼前这个人将来能踏上皇后之位，被皇上独宠呢！
　　一旁的李公公上前，面向台阶下的人展开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敏嫔荣敏生聪慧敏捷，端庄淑睿，敬慎居心，久侍宫闱，性资敏慧，率礼不越。着即册封为敏妃，钦此！”
　　荣雪生模仿着众人向荣敏生行礼，礼毕刚坐下，远处便传来阵阵惊呼声。
　　来人着一身雪白蟒纹袍，领口和袖口都镶绣着深红色云纹滚边，腰间束一根宽边墨黑色锦带，嵌玉的银冠束起一头墨发，一双桃花眼不知迷倒多少在场的女眷，五官精致无比，却抵不住一身的痞气。
　　摇着扇子大步向前，到台阶前便收了扇，对皇上和敏妃行了礼。
　　只看一眼，荣雪生便确定了这人是七王爷何令山。书中对何令山的描写竟不及真人所有的一半惊艳。
　　皇上眉目舒展，神情中竟无半分不悦：“七弟快快入座。再晚些来，是不是连晚宴也不想吃了？”
　　何令山大摇大摆地入座，一双桃花眼对着皇上眨了眨：“二哥舍得我饿肚子么？”
　　皇上闻言一笑，摇了摇头，下令晚宴正式开始。
　　台上天子笑了，众人却心慌慌的。这西沅国估计也只有何令山一人敢在皇帝的宴会上迟到了，甚至不尊称其为皇上，反而二哥左二哥右的叫得欢。
　　先帝共有七个儿子，十二个女儿，而当朝皇帝何景山同七王爷何令山乃同一位母亲所出，关系也最亲。
　　先帝尚在时，何令山便声称自己无意于朝政，这也是何景山如此对何令山放心的原因之一。
　　何景山登基后，何令山更是被何景山和母亲宠得无法无天，成日在外逍遥游玩，顶着七王爷的名号和一个闲散官职四处游荡。
　　荣雪生记得在原作里，荣羽生曾大胆向何令山示爱，没想到何令山说自己喜欢的是男人，并且早就和自己的贴身侍从暗度陈仓了。
　　方才何令山竟对着自己的亲哥哥放电，看来果真是个断袖，并且程度不浅哪，连亲兄弟都能下手！
　　见荣古和荣夫人已动过筷，荣雪生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窥视已久的乳鸽肉。
　　鲜香酥脆的口感让荣雪生差点落了泪，真是太好吃了！
　　一旁的荣羽生却坐不住，不停地整理自己的衣裳，时不时扶一下头上的金簪，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荣雪生仔细回忆了一下，那本书她才看了百分之七十几，还未提及荣羽生嫁到哪去，结果如何呢。可惜了，不能提前知道这个四小姐的下场。
　　再夹一块荔枝甘露饼，几块猪肉脯，鲜虾......
　　另一旁的十妹荣白生悄悄扯了扯荣雪生的衣袖，小声道：“九姐，别吃了。”
　　荣雪生抬头，对上了荣夫人不满的目光。
　　讪讪一笑，荣雪生放下了银筷。古代的大家闺秀就是麻烦，宴会上都不能放开来吃。
　　荣雪生心疼地看着桌上的佳肴，却不敢随意动筷，只能时不时夹一点眼前的菜来填肚子。
　　抬头四处张望，无意间发现对面桌的何令山正摇着扇，笑意吟吟地往这边看，荣雪生心生疑惑，环视一周，也没发现这边有什么好玩的。
　　舞坊的舞女徐徐上场，个个都白脸红腮，穿着统一的水蓝色轻纱舞裙。
　　何令山站起身，面向皇帝：“二哥，往日里常看这舞蹈也看腻了，不如今日让在场的宾客来展示才艺，添点乐子，如何？”
　　台下一片哗然，展示才艺，那岂不是给了各家子女出风头的机会么？这句话还是从七王爷口中说出的，难道七王爷想要成家立室了吗？
　　皇帝只犹豫了一小会，便应允了：“也可，朕看众爱卿也是兴致颇高。那么谁先来呢？”
　　很多人都跃跃欲试，但是又不敢。
　　何令山手中的扇摇得愈发的欢：“不如荣府先来，如何？”
　　“甚好。”
　　皇上发话，便没有不去的道理。
　　荣古坐得笔直，低声发话道：“华生，上去舞一段近日习得的剑术，好好表现。”
　　年纪虽小，却是家中长子，荣华生没有半点犹豫便起了身，对一旁的太监嘱咐了什么。
　　很快，那太监便捧了把剑来，剑身镶着红宝石，剑柄坠着流苏，是把观赏剑。
　　荣华生接过剑后当即舞了一段，动作流畅有力度，对十三岁的少年来说已极为难得，再加上他本就同荣雪生一样遗传了母亲的容貌，双目深邃，鼻梁高挺，看上去颇有气势。
　　一段剑术毕，荣华生面对皇上和宾客们分别作揖，赢得掌声一片，荣古严肃的脸上也难得有了笑意。
　　皇上正搂着怀里的软玉温香，心情自是大好，大手一挥，把那剑也赏给了荣华生。
　　有了个好开头，其他人已经坐不住了。
　　偏偏何令山又开了口：“女眷也得展示，这才算公平。”
　　何令山眼底全是促狭的笑意，不知为何，荣雪生总觉得他在盯着自己这个方向。
　　荣羽生忍不住了，主动向荣古请缨。荣古点头表示赞同，荣羽生便起身离席，表演了一段舞蹈。
　　在荣雪生看来，舞姿还真不如方才舞坊的舞女，而且荣羽生的妆浓得连五官都看不清，不知在舞的时候会不会掉几斤粉下来。
　　何令山表情逐渐变得兴致缺缺，其他人也无异。
　　此后又有许多公子小姐来表演，皇上一一都赏赐了些金银珠宝。
　　荣雪生整幅心思都放在了桌上的吃食上，荣羽生却兴奋得吃不下东西，不停地同荣彩生说着话。
　　彩生也是大夫人所出，羽生的亲妹妹。荣羽生拿着帕子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彩生，你发现了么，七王爷一直往我这边看呢，果然啊，娘说的没错，穿得艳一些，再找机会表现表现，连王爷都是我的囊中之物！”
　　荣雪生差点被嘴里的桂花糕噎住，可怜的荣羽生啊，七王爷喜欢的可是男人！
　　晚宴结束得七七八八，不少人已经在宫人的引导下离开了，荣府一家也起了身。
　　然而荣古和荣夫人没有要走的意思，还留下了荣羽生，让其他人先行回府。
　　出了宫门，白生悄悄地问彩生是怎么回事，彩生不耐烦道：“爹娘觉得丞相家的表亲不错，想帮四姐向皇上请求赐婚，这都猜不到，笨！”
　　丞相家的表亲叫李程，今年十九，面容清秀，一表人才，正在努力读书，力求考取功名，因此还未娶亲。
　　荣雪生走在后头，独自思忖着。她的到来让书里面的情节发生了变化，原本请求赐婚这段应该是在后头的，现在因为晚宴如期举行，荣大人提前认识了李程，因此请求赐婚也提前了。她还隐约记得，荣羽生痴心于七王爷何令山，并不想嫁给李程。
　　龙涎香的气味从身后隐约传来，荣雪生一回头，被身后的何令山吓得身子一顿。
　　此人桃花眼笑得眯了起来，嘴角也是上翘的：“敢问这是荣家几小姐？”
　　荣雪生被吓到的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差点回了句我是你姑奶奶。意识到这是在古代，眼前人还是位王爷，便低垂了眼睫回道：“回七王爷，小女在家中排行第九。”
　　何令山又抖开了墨扇，轻轻摇着，一副十足的风流公子模样，靠近了荣雪生的脸，问道：“荣九小姐方才吃的是桂花糕？本王吃的时候觉得没多好吃，如今闻着荣九身上的味道，怎会如此香甜？”
　　周围有人注意到两人姿势过于亲密，已经偷偷望向这边了。
　　这算是调戏良家妇女的行为吗？荣雪生再仔细想了想，便懂了——何令山真正喜欢的是男人，但是西沅国不支持同性相爱，所以平时只能四处游玩，和女人逢场作戏，以掩饰自己喜欢男人的真相了。
　　要怎么样才能既配合何令山做戏，又不让他误以为自己喜欢他呢？经过短暂的思考，荣雪生也凑近了些，一手扶着何令山的肩，踮起脚靠近他的耳边：“七王爷，味觉失调得尽早治啊。不然以后吃东西都闻不到味道，太可怜了。还有，关于你的.....那个什么事，我只能帮到这了。”
　　说罢便后退几步到安全距离，告了退。
　　何令山的表情简直是五彩斑斓。味觉失调？那个什么事又是什么玩意儿？
　　荣雪生见到在远处候着的迎春，便走了过去，扶着迎春的手臂准备上马车。
　　何令山却追了上来，靠在耳边：“这便是欲擒故纵的技巧么？”
　　荣雪生嘴角一抽搐，早知道刚才不配合他演戏了，这狗男人哪来的那么多戏？
　　见荣雪生说不出话来，何令山又挑起眉，眼间尽是得意：“难怪你今日特地和我穿同个颜色的衣裳了，不过这眼光确实是不错。”
　　他不说，荣雪生都没发现，两人穿得就像是情侣装一般。
　　荣雪生踏上马车坐稳，从车窗探出头去：“如果小女没记错的话，今日七王爷可是最后才到的，要说这衣裳，怕不是七王爷特意和小女穿了相同颜色的。七王爷若是没有别的要紧事，小女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也不管何令山的反应，“啪嗒”一下拉上红木小窗，吩咐道：“走吧。”
　　车夫闻言便抽了马屁股一鞭，马车沿着官道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