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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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街道。
路灯下的蚊蝇追逐着光源一圈圈飞过，翅膀震动间发出嗡嗡的声音，掉落在地的落叶随着吹过的风在空中舞动，又轻飘飘落回柏油路上。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了，”鬼司机憋着一口气说完，又指着自己凹凸不平的大脑袋强烈申明，“我，我可什么都没对她做过，我这脑袋还是被她打的，我才是受害者啊——”
“受害？”
听见他的用词，青年抬起眼眸，不紧不慢地睨了这鬼一眼。
“什么打不打的，惩治一只意图谋害活人的恶鬼而已，难道不是见义勇为？”
趴在他衣兜里的蛇不停点头，赞同两个大字几乎明晃晃地刻进了那对竖瞳里。
司机：“……”
玛德，一开口就是老双标人了！
青年嗓音冷而低醇，很容易让人忽略了里面那份不易察觉的迫切：“她下车的地方，在哪？”
“啊，这我得想想。”
做了鬼记性不比生前，司机慌忙从兜里翻出部手机，打开地图刷刷汇报起来：“大概离这得有半个钟的路吧，倒是离京大那片儿挺近的……”
鬼司机没有发现，在他说话的时候，青年的目光早已不受控制地移到了他手中所持物件上。
长而方的形状，可以亮起的屏幕，能通过它查看周围的信息……所以，这应当就是书上所形容的“手机”了。
青年，也就是谢陵执剑的手指屈起，脑海中浮现出书册上对手机一物的介绍。
只要有了它，就能随时随地见到心中想见之人，听到她的声音，不论相隔多远。
……这样的好事，对他来说，简直像是梦中才会出现的一样。
鬼司机正忙着为大佬翻找路线，忽然手上就是一空。
“？”
他茫然地抬头，就见青年学着他刚才的动作缓慢划动了两下屏幕，随后自然地将手机揣回了自己兜里。
鬼司机：“……！”
他吓了那么久的人才攒够钱买的手机，怎么就长了腿跑到别人口袋里去了？！
呜呜呜果然做坏事是会有报应的，抢人者人恒抢之，想不到做了鬼还逃不掉这条定律啊！
鬼司机到底不敢开口把人拦住，只有眼巴巴地盯着青年要走的背影，企图用意念让他停住脚步。
只不过盯着盯着……怎么好像还真有点效果？？！
鬼司机不敢相信地捏了把胳膊，不会吧，他的意念真有那么强大，强大到连空气都被他盯得卷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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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激荡的气流卷起地面的落叶沙石，又在顷刻前将卷起的沙砾碾为齑粉，像是这个世界在对某个不该出现的外来者发出警告，拒绝着他的闯入。
而作为被排斥的外来者，谢陵面无表情地审视着眼前的乱流，显然没有要后退一步的自觉。
呼啸的狂风中，有阵白雾从街口蔓延出一角，随着风的走向慌里慌张往青年所在的地方涌来。
谢陵眉心一蹙，覆盖过来的白雾被青年指尖跃动的寒芒凌厉地破开，那阵突然出现的雾像是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见，它不敢再上前靠近，只好趴在谢陵脚边，分出两缕雾盘旋往上，在谢陵眼前拼成一段强撑起气势的字符：
【警告！警告！】
【您当前做法属于偷渡行为，请您尽快返回！按照约定，您只有在契约完成后才能通过官方渠道安全往来此间世界！！】
大概是想到契约里包含的庞大工作量，白雾起初还在“偷渡”和“安全往来”上用了加大号字体，结果没过几秒就在谢陵不带感情的凝视下默默缩回去大半，雾气一挥，警告的标语变成了一长排割地赔款的讨好，总算换得对方一个极轻的颔首。
算是同意的意思。
浓稠的白雾这才松了口气，它东抖抖西抖抖，挥散了周围作乱的气流，围绕在谢陵和他口袋里的龙身边，完美地避开了恶龙几次试图撕咬它的动作，灵活地压根不像一团没长眼睛的雾。
当然，相比起白雾，它还有个更喜欢挂在嘴边，让人拿来称呼它的名称——“天道”。
所谓的天道出现在一个月前。
尽管它言之凿凿是出于上天慈悲，才愿意出手想帮，只要他们为它做成几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可以为他们达成心愿，但显然，在天道吞吞吐吐说出“小事”的具体内容后，这份“好心”里最起码也被掺了一整片汪洋的水分，但凡稍有点理智的人，都应当知道，拒绝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应该被拒绝的所谓天道，同时得到了三份名为“接受”的答案。
原本留下给他们犹豫思考的时间，连半炷香都没用上。
起初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那个人告别时说的，只是一次寻常的“再见”。
对他们来说，只要能够再次相见，等待的时间即便再长，也不是不可以忍耐。
但这一次的“再见”，似乎和曾经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一天，三天，十天，一个月……
不论是南海还是魔域，他们想见的那道身影，都再也没有出现过。
——太久了。
久得在原地等她的人，已经没有耐心继续等待下去了。
谢陵垂眸觑了边上摆明底气不足的白雾一眼。
虽说这自称天道的东西一副不太靠谱的样子，但好在他给出的位置真能在大千世界中找到陆蔻的所在，勉强也算为他先时的承诺增添了几分可信度，否则……
青年搭在剑身上的手指微动，不远处的白雾一哆嗦，陡然往上窜高了一大截。
谁？！又是哪个贼子想要暗中谋害本天道！
白雾一个猛子回头，警惕地将周围的环境扫了个遍，确认没有那个贼子存在，这才转回去继续积极舞动起触角，挥落下来的字符几乎堆成了墙，恶龙伸长脖子左看右看，见它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催他们赶紧回去的话，便不耐烦地把脑袋别了过去，连个眼神都不乐意多给。
试图凑近的字符被谢陵无情弹开，他抬起眼皮，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从刚才察觉不对起就一直龟缩在角落伺机逃跑的鬼司机身上：“等等。”
鬼司机一个磕巴，差点没把舌头咬掉：“……您、您还有事？”
“嗯。”
谢陵应了一句，右手往上一抬。
随着他的动作，寂静的长街上传来一阵珠玉落地时清脆的声响，很快，黄金珠宝就在粗粝的空地上形成了一座堆起的小山包。
鬼司机：“……？！”
好家伙，别说真货了，就是纸折的元宝他也没见过这么多啊！
鬼司机眼热地盯着面前这座从天而降的金山，耳边传来青年冷凝的嗓音：“这些，除去手机所需，全数成人民币，过些时日，我还会来此地找你。”
谢陵说着，又皱眉往地上的东西看了一眼。
他此次乾坤袋中所带金银不多，若换成那样叫人民币的东西，亦不知能换多少。
看来下次来时，还得往乾坤袋多放些金银。
“啊，这么多宝贝，全让我去换？”
这么信任他的吗？鬼司机满脸震惊，连怕都顾不上了，不知不觉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万一我中饱私囊，从里面扣下一部分，那……”
他话音未落，只见面前的青年淡淡睨了他一眼，他指腹摩挲着剑鞘，用一种说拉你沉海就拉你沉海的语气不紧不慢道：“敢的话，你可以试试。”
“……”
对不起，他不敢。
不过那么多金子，就算不是他的，能在手上过一遍也够他吹的了啊，鬼司机怀着激动的心情弯腰，正当他要把地上的金银通通揣进怀里，忽然脑袋一疼，有个什么有份量的东西重重砸在了他脑门上。
他茫然地抬头看去——
就在鬼司机头顶，原以为的“菜花蛇”张开大嘴，露出两只嚣张的龙角和一身闪闪发亮的鳞片：“嗷——”
掉下来的金条哗啦一下，顿时又往上翻了十倍。
鬼司机：“……！！！”
鬼司机猛地掐住了人中。
好多的龙……不是！好大的钱！
黄金巨龙盘旋在半空中，硕大的竖瞳对着扔出来的金条再三确认过几遍，这才把他从收藏里好不容易翻出来的残次品往鬼司机那儿推了推，又扭头挑衅地瞅了谢陵一眼。
哼，别以为他看不出谢陵的心意，不就是想抢先一步，让蔻蔻只能用他换来的钱么。
他才不会这么轻易让他如愿！
对龙族来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宝贝，当然是要留着送给对他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卫洵美滋滋地想，至于多出来无用的次品们，刚好丢给无关紧要的鬼拿去换那劳什子人民币好了。
一举两得，他可真是条聪明的龙啊。
不行，得快点把这件事记录下来，等见了面让蔻蔻好好夸他一夸。
“阿嚏。”
远在京大宿舍趁着宿舍没人将翅膀放出来给自己做羽毛护理的陆蔻捂着鼻子，茫然地抖了抖还在往下滴着水的翅膀。
奇怪。
她好端端一只健康无比的小妖怪，怎么会突然鼻子痒痒的，还老是想打喷嚏？
感冒的念头咻得从脑海里冒出来，顿时把陆蔻吓得表情一凝，赶紧擦干了羽毛钻进被窝，连羽毛护理液都没顾得上擦。
不行不行，听说人类生起病来花费可贵了，她那么穷，省下来的小金库都是拿来养崽和买丰毛营养膏的，可绝不能乱花啊！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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