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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7 ...

  •   第七章

      几个月的浣衣局生活,让盛溦溦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天刚蒙蒙亮,她就醒了。

      她的屋子离娄宴的屋子近,从窗户正巧可以看到娄宴屋子的大门,有什么动静她都能看到听到,瞧娄宴的屋子里没动静,她便打算先洗漱,然后再去将书房和院子打扫一遍,最后再回来服侍娄宴起床。

      书房不小,婆婆又说过娄宴喜欢纤尘不染,俗称就是洁癖,盛溦溦想要一下子全擦完也不可能,只能先将书桌擦洗干净,至于书架和院子只能晚些时候再打扫了。

      扫着扫着,突然听到西边传来的敲门声,西边是后门,也就是她进府时的那个小后门。

      娄宴因病在府内休养,长年不出门,饶是如此对他贼心不死的世家小姐也不在少数,婆婆临走之前就特意叮嘱过,不要随意给人开门。

      可此刻那门敲个不停,若任由其敲下去,惊扰了娄宴,以他那个冷淡的性格恐怕会怪她做事太不灵活,一点儿不懂得变通的。

      犹豫了一会儿,盛溦溦决定去西后门瞧瞧。

      开了门,只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语气一点儿都不客气的问:“婆婆不在?”

      盛溦溦以为对方是来找婆婆的,回了一句“婆婆告假了”便欲关门,那姑娘却伸手一挡,一边还回头叫道:“太好了,小姐,那个老太婆不在。”

      盛溦溦一听丫鬟的口气,心知她一定在婆婆那里碰了不少壁。

      随着那丫鬟的视线,盛溦溦看到她身后不远处,还有一顶软轿,轿帘一掀,首先露入眼帘的是一双三寸小金莲。

      在这个女子以脚小为美的南夜国,盛溦溦觉得这眼光甚是变态,加之那丫鬟很不敬的称婆婆为老太婆,连带着她对这主仆二人都没什么好印象。

      “这位姑娘可是新入府的宫女?”

      不仅知道自己是新来的,还知道自己是宫女,盛溦溦一听,便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

      “正是。”盛溦溦见那小姐说话柔柔弱弱的,又见那丫鬟张牙舞爪的,便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段位了,南夜国主仆的标配,一般有三类:

      第一类:主子柔弱,丫鬟跋扈。

      第二类:主子跋扈,丫鬟柔弱。

      第三类:主子跋扈,丫鬟更跋扈。

      这两人很显然,是属于典型的第一类。

      盛溦溦站在门前,双手把在门上,丝毫没有打算放人进来的意思:“请问你们找谁?”

      丫鬟气焰嚣张:“我们小姐是来找太子殿下的。”

      “殿下正在养病,任何人都不见。”

      “我们小姐可是同殿下从小一起长大的,能和旁人一样么。”

      这丫鬟口气还真不小。

      “遵皇上皇后旨意,任何人都不得打扰殿下养病。”

      “这位姑娘,”小姐上前一步,柔柔的牵过盛溦溦的手,盛溦溦正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忽然一股又滑又凉的东西滑入了手腕:“我找太子殿下确实有事,有劳姑娘了,此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宫里怎会有人知晓呢。”

      小姐果然是小姐,就是比丫鬟识大体、懂套路。

      盛溦溦硬是忍住心里的不适:“既然小姐确实有事,那我便通融一次,只是你们进来后,只能在书房外殿等着,我需要先问过殿下,若殿下不同意,恕我也无能为力。”

      小姐笑了笑:“多谢姑娘。”

      盛溦溦将主仆二人领进了府,安排待在书房外殿,之所以没让她们在西门外等,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好给后面的戏铺路。

      盛溦溦进了内殿,将手腕上的玉镯取下,对着阳光照了照,通体润泽,虽不是上好的羊脂玉,但也能卖不少银子了。

      没想到在太子府做个婢女,竟然也能有意外收获。

      盛溦溦在屋子里磨叽了好一会儿,约摸时间差不多了,便返身出去。

      至于娄宴,她压根就没想着去问,婆婆说过,娄宴谁都不见,但拿人手短啊,冲着玉镯也得做做样子啊。

      盛溦溦一出屋子,陡然瞧见外殿除了主仆二人外,竟然还有第三人。

      挺拔的身驱,高贵的气质,嗜血的霸气——娄宴什么时候起来的?

      娄宴冷冷一个目光看过来,盛溦溦吓的双腿发软:“殿……殿下……她们……”

      娄宴没有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目光从盛溦溦脸上冷淡的飘过,看向那位小姐,语气甚是不近人情:“下不为例,以后没有孤的允许,不得踏入太子府半步。”

      盛溦溦觉得娄宴说出来的话都像凝固的冰锥似的,一下一下戳在那小姐的心上。

      “我知道了,是我的错,我这就回去,太子殿下勿要生气,保重身体要紧。”小姐已然觉得委屈,眼睛控制不住的滴了下来,却是倔强的不想被娄宴看到,低着头匆匆往外走去。

      盛溦溦心知不妙,挪了挪沉重的步子,声音颤颤巍巍:“奴婢……送送她们……”

      娄宴视线如剑一般直直插在盛溦溦脊梁上,令她迈出去的动作瞬间凝固,明明长在她身上的双腿已经听不了使唤了。

      “谁给你的权利,随意带人进府?”

      “奴婢……”

      “门外跪着。”

      虽然知道娄宴恐怖,也听过太多关于娄宴凶残的“事迹”,但他这般神情还是第一次在盛溦溦面前出现,明明是不动声色,明明是眼色微凛,但那双眸中生起的森冷寒意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她包围,令她如坠冰窖,更加惶恐不安。

      盛溦溦知道自己这次大概踩到雷了。

      “奴婢这就去跪。”盛溦溦半点儿辩解都不敢,老老实实地走到门口,在廊下跪着了。

      也没跪多久,十里走了过来,他虽然全程没参与,但他看到了个大概,遂以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肠地给新来的小羔羊指点迷津:“我劝你啊,在太子府做事,只管做好份内之事,旁的不要管——”

      “十里。”

      书房内,一声幽沉的声音传了出来。

      “在。”十里神色一颤,话都来不及说完,便朝书房内走去。

      “殿下。”十里手里拿着把匕首,递了过去:“殿上,这是属下让人新铸的匕首,您瞧瞧如何?”

      “放下。”娄宴目光投在手中的册页上,眼皮都不抬一下:“你方才说什么?”

      十里头一垂,正色回道:“属下提醒她,不要糊涂行事。”

      “她是谁?”仍旧是淡漠的声音。

      “她?是盛姑娘啊。”

      “盛姑娘又是谁?”

      十里快要被问哭了:“就是伺候殿下的那个婢女啊……”

      “所以,”娄宴终于慢悠悠的抬起眸,黑光乍然,令人不敢直视:“你觉得她要你教?”

      十里的榆木恼袋终于有了灵光一闪的感觉,忽然醒悟过来:“当然不需要,殿下的婢女,自然殿下教便可,是属下不懂规矩。”

      “所以?”

      十里心里苦不堪言,也不知打哪来的无妄之灾啊。

      “属下认罚。”

      “门外跪着。”

      “属下遵命。”

      “回来。”娄宴将转身出门九陌叫住,眉梢微挑,唇角溢出一丝冷淡,道:“让她进来。”

      “……”十里愣住:“盛姑娘不用跪了?”

      殿下这做法分明没有一视同仁啊?

      “孤亲自教,”娄宴神情淡淡:“你有异议?”

      “没有。”

      “那还不去跪?”

      “是。”

      ……

      盛溦溦跪的腿稍微有些发了麻,便见十里一脸愁容的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哀怨地瞅了她一眼,丢下一句“殿下让你进去”后,便扑通一声在她身旁跪下去了。

      盛溦溦也搞不清楚书房内发生了什么事,但见此情形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心惊胆战的进了屋,见娄宴垂眸看书,不等他发难,便学着十里的样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殿下,奴婢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奴婢方才只是一时心软才犯了大错,奴婢再也不敢了。”

      几乎不含丝毫感情的低沉声音传了过来:“错哪儿了?”

      有回应就代表事情不至于太坏,尚有转圜余地。

      “奴婢错在奴婢不应该擅作主张,私自让人进府,违背了殿下的命令,辜负了殿下的期待……”

      “孤对你没有期待。”

      “哦。”盛溦溦点头,一本正经的纠正:“辜负了殿下对奴婢的信任……”

      娄宴实在有些气闷:“孤几时给过你信任?”

      盛溦溦:“……”偷偷抬眸看了一眼娄宴,咽了咽口水:“那就是奴婢没有职责,做好份内之事,奴婢保证,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还有下次?”

      “不不不,奴婢的意思是,只要奴婢在太子府一天,就一定不会让不相干的人进太子府。”迫不得已,盛溦溦还给自己加了戏,伸出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

      娄宴抬了下眼皮,淡漠的视线极轻地掠过盛溦溦低垂的头顶,漫不经心地开了口:“东西呢?”

      “什么东西?”

      盛溦溦反问前,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腕上的玉镯,也没逃过娄宴锋利的视线。

      “嗯?”

      娄宴黑眸微微一眯,阴冷的视线直直向盛溦溦刺冷,那眼神好像在说“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吓得她感觉身体上的每个毛孔都开始自闭了。

      在好不容易到手的灰色收入和娄宴的信任之间,盛溦溦果断选择了后者。

      “幸亏殿下提醒,否则奴婢都要忘了。”盛溦溦不情不愿地取入手镯,双手奉了过去,脸不红,心却跳的厉害:“奴婢不要的,是那位小姐硬要塞给奴婢的。”

      “拿给十里,让他送回去。”娄宴眼皮都不眨一下,只是淡漠地开口:“记住,进了太子府,便是太子府的人,不收他人之物,不食嗟来之食,你可明白?”

      盛溦溦被娄宴突然露出来的认真严肃的神情弄的也跟着紧张起来,忙不迭的回道:“奴婢明白,奴婢谨记殿下教诲。”

      见盛溦溦点头,神情认真,娄宴方收回目光,用笔头敲了下桌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个紫檀盒子,语气甚是云淡风轻:“这个你拿去。”

      “……给奴婢的?”

      娄宴上下打量了盛溦溦一眼,目光里透着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淡淡地“嗯”了一声。

      盛溦溦起身,小心翼翼的拿过盒子:“多谢殿下。”

      盛溦溦抱着盒子回到自己的屋子,娄宴赏的东西应该不差,别的不说,就这紫檀盒子也价值不菲了。

      打开盒子的刹那,盛溦溦开心到恨不得原地转圈圈,娄宴竟然赏了她一盒子的金!银!珠!宝!

      ……突然觉得娄宴也没那么冷漠了怎么肥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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