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微胡不归》拈花自赏

5、弄巧成拙的“美人计”

　　楚瑶端坐在宽大柔软像张睡床一样的沙发一角，张总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只剩下对面半秃顶的中星董事长殷总。殷总五十上下，一张略显肥胖的圆脸，硕大的鹰钩鼻似乎在随时随地嗅着什么，黑黑的小眼睛里闪烁着灯红酒绿的光芒。
　　“楚小姐在贵公司哪个部门啊？”殷总臃肿的身躯深陷在墨黑的皮沙发里，兴趣盎然地看着她，楚瑶却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尽力保持微笑：“设计部。”
　　“那太屈就了！以楚小姐的姿色和才华，当经理都绰绰有余！”
　　楚瑶莞尔一笑，“殷总太抬举了！”
　　“你可以考虑一下来我这里，保证薪水待遇更优厚，而且我可是一个非常怜香惜玉的人哦——”边说边不经意般地拍了一下楚瑶的大腿。
　　依照张总的“提点”，楚瑶果然在今晚打扮得很惹火，合身的短裙显得身材相当凹凸有致，上身一件一字领的无袖薄衫雅致地包裹着她的香肩，露出清晰迷人的锁骨。她像所有自信而美丽的女人一样，知道自己能在男人心中掀起多大的涟漪，也机灵不逾矩地使用着自己的美丽。
　　楚瑶不着痕迹地避开殷总湿腻的手掌，作委屈状：“殷总还说自己怜香惜玉呢，我快被您害惨了！”说完这话，楚瑶自己都快吐了，感情自己还真有点逢场作戏的天赋。
　　“哦？此话怎样？” 楚瑶的话就像几只小爪子在他心坎上挠来挠去，让他相当受用。
　　“殷总看来是故意不给我们林董面子，要不就是拿我们这些底层小老百姓消遣，明明是对贵公司有利的项目，却吊着我们胃口，迟迟不跟我们合作……唉，我们这些小虾小将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三天两头被上司问责，真是惨不堪言啊！”
　　“哈哈哈，我哪舍得让楚小姐受罪！”他一手拉过她的小手，一手摩挲着，“实话说吧，那个项目嘛，是有一家公司开出的条件更让我感兴趣……”直到昨天，楚瑶还一直坚信中星集团迟早会跟公司签合同，不过是想在拖延中多捞些好处罢了。
　　她心里寻思，公司在公开竞标中脱颖而出，签约貌似铁板钉钉了，怎么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虽然是商业机密，楚瑶还是想探探口风。
　　“殷总，我给您倒酒！”楚瑶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手挣脱出来：“张总指示过了，只要是我们能力所及的，公司一定会慎重考虑。张总非常重视与您的这次合作，您不仅是商场翘楚，还愿意提携青年才俊，张总看重的就是与您合作的机会，赚多赚少都是其次，只是不知殷总愿不愿意给我们学习进步的机会？”
　　殷总心花怒放地倚在皮沙发上，仰头哈哈一笑：“既然张总真那么重视这次合作，我开一个条件不知他能不能答应……”
　　“张总肯定会慎重考虑的。”看见似乎有转机，楚瑶连忙一口应承下来。
　　“我要——楚小姐，张总愿不愿意割爱啊？”果然是老狐狸，绕来绕去就是不说重点。楚瑶意兴阑珊地耸了耸肩膀：“看来殷总真的是没有诚意跟我们合作，我也只好回去把您的意思传达给张总了。”说着起身要走。
　　“楚小姐，我可是认真的！”殷总收起了笑容，一双鹰眼紧紧地盯着她，楚瑶被盯得直起鸡皮疙瘩，刚想站起身却被他一把拉入怀中，任她怎么挣脱，却像陷入了棉花堆里一样半天站不起身。殷总一身的横肉，几下就把她两手缚在身后，又用粗壮的膝盖将她两腿强行顶开，抽出另一只手，正要肆无忌惮地拽下她的薄衫。
　　楚瑶后悔不该轻信张总，一边请殷总“不要闹”，一边拼命抵抗，本以为只是捧场做戏，喝个酒逗个乐子，这老头子难道是要来真的？！楚瑶大呼不好，急得大喊，却却像串在了架子上的烤鸭，动弹不了半分。
　　当殷总要把粗糙的大手伸向她那对白嫩的小乳鸽时，一只强有力的手将她从殷总的胁迫中拽了出来，狠命一甩，楚瑶整个身子被甩在了地上。
　　“你xx不想活了！敢来这里撒野？”殷总咬牙切齿地蹬着来人，门外几个黑衣手下也慌慌张张地跟了进来，见到屋里的景象，伸手要抓住这个入侵者。
　　苏晨一手将他们甩开：“我是设计部的新员工，殷总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吩咐。”苏晨挡在楚瑶身前，冷冷地说。
　　一瞬间，楚瑶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在阳光下奔跑的男生，那个偏激、热烈、孤注一掷，却又纯洁得耀眼的苏晨。只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她又回到了现实，目之所及，却是油腻的商场男人、陌生又憎恶的背影，以及衣衫不整的自己。愤怒、仇恨、巨大的不信任再次占据楚瑶的内心，她愤怒地站起身：“滚开！我的事不用你管！”苏晨回头注视着她，眼中燃烧了几近癫狂的怒火。
　　殷总阴晴不定地看着二人，原来楚小姐喜欢欲擒故纵啊，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敢情很享受啊……他嘿嘿着站起身，厚实的臂膀笼罩了半个天花板，房间顿时昏暗了很多：“听见没有，让你滚呢！这是我和楚小姐之间的事，轮不到你说话……”苏晨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只是那么回头望着楚瑶，一动也不动。
　　殷总顿时恼羞成怒起来，“你小子活腻歪了！”闻声一拳，重重朝苏晨挥去，苏晨嘴角顿时鲜血直流。楚瑶被吓呆了，殷总不仅是个油光噌亮的老色鬼，还是个块头异常巨大的练家子，这让楚瑶突然想起古蓝枫说的一句话，殷总的发迹史不一般！
　　随着殷总的一声吼喝，身后几名黑衣男子不知从哪里一拥而入，也向苏晨扑去，很快，晦暗的包房成了几个人的角斗场。殷总挥拳如风，打手们出手狠辣，苏晨尽管年轻健壮，却也很快招架不住了，可殷总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
　　楚瑶越看越急，趁着混乱通知了安保，等一队安保匆匆赶来制止时，楚瑶趁乱拖着满身是血的苏晨寻门而出。
　　坐在计程车里，身边躺着奄奄一息的苏晨。
　　楚瑶像是重新回到以前和苏晨一起整夜整夜在学校操场上看星星的日子，星光洒在操场上，像笼罩着无边无际青蓝色的纱，在微凉的夜风中，苏晨轻轻环抱着她，倾听这个世界最曼妙的声响，那时的生活真纯粹啊，纯粹得让人想起来心中隐隐作痛。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楚瑶突然感到止不住的悲伤，她看到苏晨转过头来望她，他的眼眸还是那么清亮，但是为什么她只能感到沉重和凄凉？她感到苏晨头上的血浸湿了她的肩头，还听到苏晨微弱的“对不起”，但这三个字就只是三个发音符号，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因为它无法让一切回到原点，也什么都弥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