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176 无意下的再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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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何期低头看过去。
小孩子可真是一天一大变。
他知道三四年前楚昊洋三堂哥家是得了个小少爷，之前每年的家宴上也见过两三回，其中一次还是小婴儿的模样。他当初还抱过一次，小小软软的一团，看起来十分脆弱，好像一个不当心就会弄伤他，结果刚刚还是没认出来。
一年多没见，小家伙又变了不少，身条子更是抽长不少。如今会跑会跳，说话流利吐字清晰，还很有条理，脸上也长开了些，看起来更加漂亮可爱。
楚家的基因好像专出高智商的俊男美女……
程何期的思绪又飘了些。
也差不多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意识到子嗣对一个庞大家族的重要性……
男孩回头看着他母亲道：“妈妈，是哥哥救了我！那么多叔叔阿姨都被那个坏人骗到了，只有哥哥发现不对劲。你一定要好好谢谢他呀！不然妈妈现在就看不到我啦！”
“宝贝放心，妈妈都知道。”贵妇却不知道程何期与楚昊洋母子的纠葛，只诚心想答谢对方。
她掏出自己的私人名片、而非商业用名片递给程何期。那上面有她和她丈夫的私人电话，那是只有家人和好友才会知道的号码，并表示他们夫妻欠他一个人情，以后有事可以找他们，他们定义不容辞。
不是直接用钱打发，而是直接端出楚家三少爷的一个人情，这是多大的诚意！而且也极大程度地尊重了对方。
贵妇这么说的时候，楚母看了她一眼，却没说话。
“嗯！”小男孩高兴地跳了起来，看对方不接，干脆自己从母亲手中拿了名片塞到程何期手里，“哥哥你不要客气呀！遇到困难就找我爸爸妈妈，他们一定可以帮到你！”他又摇了摇程何期的手，晶亮的大眼睛注视着对方。
程何期不由笑了笑，弯下腰视线与他齐平，不自觉也用上了跟小孩子说话的口吻：“谢谢你呀！哥哥这可是沾了你的光呢！”
小男孩自豪地挺了挺小胸脯，开心地笑了，然后又扭了扭小身子，说：“哥哥，我一般都不让人抱的——”他扭捏了一下，扑闪的眼睛望着程何期，“你要抱抱我吗？”
贵妇闻言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随即又柔和了目光，落在小男孩身上。程何期则差点“噗”地笑出来，但他忍住了。他怕真笑出来，小家伙估计会闹脾气。
当程何期重新将视线放在小男孩身上时，楚母再度暗暗打量起了他。青年抱着孩子在说笑，眉眼温和，跟大半年前她得到的资料上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对直接害死小陈、间接又几乎快逼疯儿子的肇事者，她不可能不去了解，也做不到轻易去宽宥。
她也大概知道自己儿子之前一直在打压程氏的事，也晓得大半年前集团里发生的权利更迭浩动更是源自于此。她没有去阻止，在她心里，若非儿子率先出手了，她也绝不会轻易绕对方好过。所以只要儿子做事在一定的程度内，她都不会去阻止。
那起事故，肇事者即便是无意，可小陈更无辜。
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今天这个人却救了小侄孙……
楚母不禁微微蹙眉。可一码归一码，两者并不能相抵。
但更重要的是，她听说最近两三个月里儿子似乎有些反常，不但停止了一切动作，近来更是跟这人好像走得挺近。
楚母打量的目光中带上了审视，又不禁暗自沉吟洋洋到底在搞什么？也担心儿子别又发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不得不说，她是越来越弄不懂她那个儿子了。
前两天她遇上了赵涵，为此还专门旁敲侧击了一番，最后干脆直接问了，结果对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关于陈河杞的事，好像成了楚昊洋的禁忌，哪怕他这个最要好的哥们，也提不得。
他们甚至都不能在楚昊洋面前说一个“死”字，更不能说“陈河杞已经死了”这种话。
楚昊洋听不得，一个字都听不得。而没人能承受得住他那种要吃人的眼神。
楚母为儿子联系的心理医生儿子也不愿去看，几次劝说无果，看着平日里始终不苟言笑的人，她也是有心却无力。
没想到近来，儿子居然又有了变化……
本来有变化应该是好事，可……
楚母不懂儿子到底在想什么，又要做什么。她本来也想再静观一段时间再考虑到底要不要插手，但现在既然遇上了正主，那不妨便先会会对方。
楚母还不知道陈家村枸杞树下发生的事，她只听说儿子似乎对肇事者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本来她还以为是不是对方耍了什么花招，可如今看来，这个青年似乎又不像是那种人。
楚母转念又觉得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别人心里究竟又在想什么，动什么心思。何况，这个人，变化也很大啊……
这边楚母暗中观察着，那边程何期已经放下了小男孩，正要跟贵妇告辞。他心里始终有些忐忑，如果楚母知道他现在的身份，不知会不会也……就怕跟那个人最初的反应一样。
楚母对他而言，是比较特殊的。如果没有楚昊洋，他也并不介意跟楚母坦言自己真实的情况，可现实却是其中牵扯了太多东西。他不想把事情弄得越来越复杂。
他跟楚母的母子缘分，终究还是太浅。
程何期也不确定当下楚母有没有认出他来。他不认为以楚母的处事方式，会对当初的肇事者毫不关心。谁料一照面，直到此刻对方都还一直声色没露，可程何期又分明感觉到自己是被观察着的。
那是一种带着审视味道的目光。
当余光又一次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时，程何期心里又开始打鼓，摸不准楚母的态度。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楚母这时走上前来，程何期心中不由一紧，抬眼看过去，却听对方开口说为表达谢意要邀请他同进晚餐，并且这项提议很快得到附和。
小男孩不想这么快就跟“哥哥”分开，闻言拍着手说好。贵妇也盛情邀请，请他一定给与他们这个聊表谢意的机会。
程何期最终还是没能婉拒得了。
人敬三分，他必回以十分。
何况他终究还是无法拒绝楚母。而且，想着往后也许跟楚母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了，又有些惆怅，最终还是答应了一起用餐。
于是，半个小时后，便有了包厢里的那一幕。
说是包厢，其实四周都是单面可视的防弹玻璃，一眼望去，整座都市尽在脚下，璀璨灯光尽收眼底。
这座空中餐厅被誉为全国标志性建筑，不是有钱想上就能上去的，一般都要提前大半年预约，一些特殊节日里更是好几年可能都预约不到，可这里却有给楚家人专门预留的席位。“顶层”还有天文观测区。尖塔再往上则是不开放区域，没人说得清真正的顶层里到底有什么。
程何期以前就来过一次，还是刚跟那人回到紫苑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们之间还只有美好，和对未来的向往。
程何期闭了闭眼睛。
楚昊洋开门进来的时候，包厢里四个人纷纷朝他看过来。
楚昊洋摸了摸奶声奶气喊了他一声“叔叔”的小侄儿，侧头朝一脸平静的青年看去。先前他还想说找机会让阿杞跟母亲相见，没想到这么快两人就自己遇上了。
“洋洋，来坐这里。”
楚昊洋转头叫了声“妈”和“三嫂”，在楚母边上坐下，而他另一边正好是程何期。
楚昊洋侧头看着他，后者无视对方的眼神，低头淡定地又喝了口茶水。
楚昊洋按捺着情绪尽量不让自己失态，眼神停留在那端着瓷白茶杯的指节上，克制自己不伸手去抓它。
一个多小时前，楚昊洋从大礼堂出来看到人时，就想过去找他，偏偏市长一直拉着他说话。他几次焦躁地结束话头，市长却总能另起话题，他又不能真甩脸子。
当看到阿杞跟那个副教离得越来越近，两人肩颈交错的那一瞬间，他甚至再也按捺不住撇下市长就要抬步往阿杞那边而去，不料才迈了一步就见他们分开了，而自己又被某个不能得罪的某老绊住了。
结果好不容易应酬完，回头想找人的时候，发现人不知什么时候早走了。
却没想到，这么快就重新见到了。
楚昊洋自清明那天起就撤走了调查的人，却又做了其他安排。因此也不知道最近程何期的情况，更遑论行踪。
只知道人每天都平平安安。这就是他唯一的目的。
原本母亲打电话让他过来，他还不太愿意，想开车去邻市找人，现在看来幸好没有。他不怕多跑落空平白浪费时间精力，只想珍惜每一个能见面的机会。
楚昊洋几乎已经快习惯了，阿杞不会主动来找他，想要见面那就只有他去主动找对方。
前几次也都是他挤出时间去邻市。只是最近大半个月来，一直忙着政府牵头的项目，参加一个又一个冗长又频繁的会议，甚至很多更在于一种形式和宣传，实质性内容却寥寥无几泛善可陈，不少会议在他看来完全就是浪费时间，却推脱不掉。
另外他还要处理集团国内外的事务，已经连续半个月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期间更是只去了邻市两次，只是每次都无疾而终。
他并没有受脸色，相反程何期始终对他客气有礼。
可正是这份客气，才更显得疏离。那些照片一次次晃过眼前，昭示着阿杞对他、和对那两人的不同。
但也是期间楚昊洋才发现，那个跟阿杞走得近的沈姓副教授作为某位老资历博导师的陪同人员也在与会其列，看样子是学院的重点培养对象。
作者有话说
第176章 176 无意下的再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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