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渣总他悔了》夜无眠R

14、014 原来他也会疼人

　　“去把头发擦擦干。”
　　沙昂半蹲在椅子前，仰头看着楚昊洋，不动。
　　“听话。”楚昊洋按了按他后颈，温声道，“我们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那你什么时候好？”
　　楚昊洋看了看邮箱里一溜儿的未读信件，婉转道：“可能还要一会。”他伸手托上沙昂臂膀，使力将人拉了起来，轻轻往门口推了推，“要是困了就先睡。”
　　沙昂返身凑上前，吻了吻楚昊洋，目光执着地看着对方，呢喃软语：“不，我等你。”
　　楚昊洋微微一笑，表情软化了下来：“我会尽量早点。”
　　沙昂这才点点头，转身往门口走。走到半路，又回头看过来。
　　“去吧。”楚昊洋目送他出去，带上门。又过了会，他才轻叹一口气，抬手捏了捏山根处，继续投入工作中。

　　陈河杞在这之前就已先一步回了客厅，看电视里播放着两派激战、子弹呼啸而过的画面，其实什么情节都没进脑子。他以为书房里那两人还会腻歪很久，没想到才几分钟，甚至他还沉浸在先前那种似懵非懵、似痛非痛的神游状态里时，沙昂居然也下来了。
　　陈河杞微微蹙着眉心，视线不自觉地跟着对方走。
　　沙昂直接坐到了正中的三人沙发上，一坐下就拿起遥控器换台。
　　陈河杞刚才下来时有些神不守舍，这下才发现他现在是半漂浮在三人沙发尾部的扶手那里。
　　他看着就坐在离他一米多远处的人，不由想到，如果沙昂知道他就在这间屋子里，现在更是离他起这么近，甚至一直看着他们，对方是会觉得膈应，还是觉得恐怖，抑或两者兼而有之？还是更甚者会觉得愤怒，因为被他侵占了私人领域？就像他觉得沙昂侵占了他曾经的所有领域一样。
　　陈河杞不禁笑了笑，现实是沙昂不知道。而且比起沙昂，他真正不能原谅的不应该是楚昊洋吗？移情别恋的是楚昊洋，食言而肥的也是楚昊洋。

　　也许是没觉得有好看的节目，沙昂随便换了个海鸥的节目，调低了声音放下了遥控器，转而从下午带回来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叠A4纸，半躺下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翻看了起来。
　　陈河杞依然飘坐在沙发扶手上没动，按以往的话他肯定早就起身远远避开，现在却心里憋着一股气而硬扛着不动。也许是方才那一幕太过刺心，反而生出些反骨来，他突然觉得凭什么一直是他避让！
　　他们身处光明中，而他就只配待在黑暗里吗？他又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一次，陈河杞拼一口气般就是不退出去，也不退离沙发，好像这样，就是在跟对方叫阵一样，让他不至于输得那么一败涂地，不至于临到头了还那么窝囊地步步退让……
　　然而看着看着，他突然觉得糟心起来。
　　明亮的灯光将沙昂的面容照得纤毫毕现，那是一张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完美得没有丝毫瑕疵的脸，甚至连他横躺的躯体，看起来都那么赏心悦目。
　　不合时宜的赏心悦目……
　　陈河杞抽搐着眼角，不爽地移开了视线，却看到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名表广告。里面的男人意气风发地从谈判桌上离开，一个利落旋身，黑色长风衣下摆高高扬起，身姿端得帅气迷人。他迈着稳重自信的步伐走近镜头，抬起右手微微整了□□衣衣襟，自然露出白衬衫袖口下戴在手腕上的黑金钻石机械表。男子流露出一抹成熟从容的微笑，深邃漆黑的双眸注视着镜头，手背朝外，轻轻一扬，手表镶嵌的细小碎钻划出数道流光。便在这时，俊逸男子形状完美的双唇微启：“准时，守时，必胜。”声线沉稳，嗓音清贵，富有说服力。末尾屏幕下方跳出缓缓旋转着的黑银、白金，以及银灰三款不同颜色和款式存在细微差别的表型。
　　半分多钟的广告一晃而过，陈河杞却盯着屏幕，眼前似乎还在回放之前惊鸿一瞥下的画面。
　　那风度翩翩、气质高贵的男子是沙昂；而那表，是楚氏集团高奢品条线去年圣诞前夕新发布的一款名表系列。
　　是啊，他在工作上完全帮不到楚昊洋的忙，可沙昂自身拥有的强大号召力，却能轻而易举地为楚昊洋公司的产品扩展知名度，更上一层楼。
　　陈河杞突然觉得刚才他自以为是的对阵，着实可笑且毫无意义，也尤为自欺欺人。
　　全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时间流逝中，沙昂手里的资料已经翻过去了好几页，陈河杞抱着自己的膝盖默默瞧了几眼屋外黑漆漆静谧谧的夜幕，复又回头继续默默看八点档都市连续剧，放空思绪不再给自己添堵。
　　结果他也算心大，大半集看下来，居然真被剧情吸引了，抓心挠肺地想看被上司甩锅背小错的部下，是选择忍一时认下了这口小锅，从此得上司一个“小伙子有前途”的肯定；还是跟上级叫阵，说个是非黑白，图个公平公正，此后却得罪了领导，举步维艰。如果背锅的话，那上司之后又会什么态度？是会感激认下错误的部下从而信任提拔，还是认为对方是可以欺负的窝囊废，自此更不把人当回事？
　　陈河杞正看得投入，突然听到沙昂说：“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陈河杞顿了顿，回头看去，就见楚昊洋站定在楼梯缓步台下面几级阶梯，挑着眉宇：“那我再回去？”
　　沙昂已经坐了起来，闻言一时语塞。
　　楚昊洋摆明也是开玩笑的，手里还端着洗衣篮，不等沙昂开口，自己已经走完最后几级阶梯。
　　沙昂坐起来后看到楚昊洋手里满篮子的脏衣服，才想起自己之前洗完澡换下的衣物并没收拾进洗衣篮里，看样子又是对方帮他收进去的，不由懊恼：“啊！抱歉，我又忘记了……”
　　“没事，这不算什么。”楚昊洋说得很平常，看样子是真的没当回事。他挑出小物件，熟练地将脏衣服全部倒入袋子里，搁在门口置物柜上，好方便明早上班时顺路带去干洗店。
　　“要不我们还是请个家政吧？我公寓的那个阿姨认识十多年了，可以信任的，让她定时过来清扫吧。这样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他们交谈的声音传到陈河杞耳里，他一边看电视，一边听到沙昂这句话，不禁心道：他不会同意的哦！看来你还不够了解你爱的这个人。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也说不定，毕竟之前已经有夏威夷果等的前车之鉴，楚昊洋已经妥协那么多，为沙昂改变了那么多，这一次指不定也同意了呢，谁知道呢？
　　陈河杞无奈又遗憾地不得不承认，楚昊洋在沙昂的问题上，似乎总是没有底线的。然而这次，他却猜对了。
　　楚昊洋婉拒了沙昂：“没事，反正我顺路，也不麻烦。”
　　陈河杞正一心两用着，闻言眼睛不由往那两人方向瞟了瞟，呵笑一声，刚想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电视上时，不料剧情居然就卡在了下属气愤地从座位上站起身，蹙眉望着上司紧闭的办公室门那里，放起了片尾曲。
　　陈河杞一边郁闷着，一边寻思，看来楚昊洋宠情人和地盘意识之间，后者胜。他意味不明地又瞧了瞧那两人：沙明星，改变楚总裁之路，依旧任重而道远，还得再接再厉啊！嘛，楚总的小怪癖，不知道你已经挖掘了多少、又能接受多少呢……
　　他才刚这么自喜于终于扳回了一城，没想到转瞬又被打脸——
　　就听楚昊洋接下去说：“你正值关键期，我们要避免一切不必要的风险。阿姨再熟，也终归是外人。”
　　——搞了半天，原来还是在为对方考虑啊！啧！
　　陈河杞敛了表情，豁然嗤嗤笑了起来，继而又摇摇头，末了叹了口气，仰头呆呆望着盘旋楼梯上的水晶吊灯。电视里还在播放着广告，一个又一个，声音通过环绕音响传出来，好在就回荡在耳边，却掩不住那两人的交谈声。
　　“可我心疼啊！要不我们轮吧？明天我没事，我去送洗啊。”
　　“难道我不心疼？”楚昊洋笑了笑，“再说大明星就不怕造成交通瘫痪啊！”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刚拎出来的小物件放入浴室。
　　又秀恩爱。陈河杞撇撇嘴，突然没了看电视的心情。他起身退离沙发区，站到了窗边，望着外面沉沉夜色，犹豫着“继续留在这里受虐”和“在黑夜中做个孤魂野鬼”到底哪个更暗无天日。
　　沙发那边沙昂见状放下手里那叠纸，想要站起来跟过去，被楚昊洋后脑长眼似地提前制止：“你继续你的，我一会就好。”
　　沙昂探头往底楼浴室方位瞧了瞧，寻思了会，最终还是依言重新坐好了，拿起那叠纸张再度翻看起来。
　　陈河杞此刻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浴室那边，便也震惊地瞧见了楚昊洋低头一丝不苟洗内裤和袜子的样子，这一幕却让他心里好似吃了苍蝇般梗得难受。下厨、洗贴身衣物，不管哪件事，从前他还跟对方在一起的时候，可基本从不见这人这般勤劳过……
　　陈河杞看着那人认真搓洗的模样，不由扶额叹笑：楚昊洋啊楚昊洋，你到底是有多爱他，又有多不在意我……
　　真的同人不同命。

作者有话说

　　想打渣攻的童鞋请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