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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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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睿这辈子也算见识过人世百态,自己也经历过些,可要说一个女人因他而哭得这么大泪磅礴,这还是第一次见,且是和他最不相干的一个女人在他面前这样。所以他很难有代入感,他绷紧了下巴,在脑子里绕了一圈儿要不要把上衣口袋里的手帕拿出来用?他再次抬眼看着面前那张妆容模糊的脸,果断觉得偶而一次不绅士也没什么。
他清了嗓子,声音情感倒是很丰沛,“艳艳,看来是小宇做错了事,才惹得你这样伤心。我是他爸爸,怪我没有教育好他,我给你道歉了:对不起,艳艳。真的,对不起。本来是挺好的一个节日,惹你不开心了。”
彭艳这是第一次见钟睿这样亲切,她眼里有一丝惊讶,眼里的泪还在畜积,但已经不那么愤怒出离了。她过了一会儿,自己收拾了下脸庞,止了抽泣,有些沙哑的出声:“钟睿,你放心,我不会和小孩子计较,这点度量为人我还是有的。只是,你真的不明白我今天为什么来这里吗?我对你存着一份心,这份心意是什么你真的不懂吗?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难道你就不考虑一下别的人选,比如说我?”
说到这儿彭艳咬住了嘴唇,她是有些失控和后悔脱口而出这番话的。一个女人到了这种毛遂自荐的地步多少有些……有些逼到死角的感觉,不能往前的话,后退就是深渊。
钟睿像一个大哥哥一样,拍拍她的肩,“艳艳,你很优秀也聪明。我呢,是个死心眼儿的人,看到了她就再也不做别的打算了,没有比较这一说。我也希望你能遇到一位全心全眼都是你的人。在感情方面我是个简单的人,也很幸运,我的喜欢有回应,那我就会一直做让她也喜欢的事。”
彭艳听得惘惘,她呢喃着“足球不是在没有射门之前,都有机会可以夺取控球权的么?”
钟睿听了轻声笑道:“没错,只是我这个球早就主动滚进人家门里了。”
话是没错,但这比喻就让人有点难为情了,站了一会儿的钟睿细一琢磨也有点儿无语。彭艳倒是无所谓,只还残留了些倒追无果的遗憾。两人各有心事,最后,钟睿打破尴尬,客气的说:“艳艳,我也很久没见彭叔叔,改天我一定登门拜访,去探望他老人家。彭叔还是喜欢象棋么?到时我陪他杀两盘。”
抛开两个人的私情,钟彭两家是有年头的老交情了,小辈走动走动也是应该。彭艳的心结已经打开,又变回爽朗娇媚的模样,她甩了下头发,也接住了钟睿的好意,“行啊,我爸他正盼着能有人给他练手呢,你可得有所准备啊,老爷子一有时间就专研棋道,厉害着呢。”
彭艳说着就转身继续往大门外走,钟睿跟在她身后,她查觉了回头瞪他说:“你没那份心,就不要假惺惺了,我不用你送,我打了电话,有司机来接我的。”
钟睿讪笑,“那好吧,我送你到门外。”
于是,两人之间有那么段小距离的一前一后出了院子。
等钟睿送走了彭艳,踏进大门,就看见何小蕊不知何时站在院里的一棵树下,矮路灯的光照着她的裙角,身形楚楚。他加快了脚步来到同一棵树下,低头看清了小蕊的眉眼,竟发现她表情是含着笑又抿唇的娇嗔状,钟睿挑眉问:“这是怎么了?”
小蕊眨了下眼睛,不急不徐地说:“什么叫你这颗球已经进了我的门了?”钟睿一听就明白了,挽过小蕊的腰,他嘿嘿坏笑不停,胸腔的震动传递到小蕊的肩膀,小蕊使力打了他一下。钟睿笑够一边拉她往回走,一边嘲弄,“你也会听人家墙根儿啊?怎么,不放心我?”
俩人回到大屋客厅,正见二老对着一个小的在问话。那小宇坦然认错,却并不见他有悔意,反之还很自得。钟父叹气,“你这孩子,又是老毛病犯了吧,从你上幼儿园起,你说说有多少人到家里来告你的状!这么大了,还搞恶作剧,不怕你将来聚不到媳妇儿?”
这钟父吧,人退休了闲散下来,就没有以前那么严肃了,时常和孙子混在一起,说话也上山下海的,虽是训斥的话,但听着总有那么点戏谑的味道。
小宇忽视掉钟老爷子的白眼儿,还是那么阳光向上的说:“爷爷,您不用担心我啊,就上周,我用这同一种手段去对付我同桌,您猜怎么着?”小宇特意停了一会儿,才拿了女孩儿的腔调说:“钟昊宇,我告诉你,这么小儿科的把戏,我5岁的时候就玩儿过了。我期待你下次再有新意一点儿。那样,至少能赢得我的欣赏,说不定会和你做朋友,这样你就不至于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钟母捂嘴囫囵口的笑,钟父用手指了指他,也是没词儿了。钟睿和小蕊都坐在了另一侧的沙发上,问了声:“倒底你怎么彭艳了?你别得意啊,做错了就要道歉,改天我带你去彭爷爷家坐客。”
钟昊宇一声哀嚎,“哦ON!”
原来二楼发生的疑案是在彭艳接过小宇递来的复习资料后,翻开来一看,一只乒乓球大小的毛绒绒的斑纹大蜘蛛就呈在眼前,那视觉效果对于怕虫的女生来说真的是够惊悚。彭艳一哆嗦刚好蜘蛛就滑到她手腕上,所以她尖叫出声,狼狈跑下楼来。
在她跑走后,钟昊宇从地上捡起大蜘蛛好好爱抚了一番,摇头摆尾地乐个够,又将这只立了一功的仿真品放回到他的书包里。自己呢也走下楼来自首了。
此时,何小蕊也看着钟昊宇,知道是他帮忙才挤兑走自己的情敌,内心莞尔,她取了一个荔枝剥给小宇,笑着说:“听你爸爸的,准没错啊。”小宇嘴里一边鼓着一边答应,“好吧,好吧。到时我把那只仿真的蜘蛛送给艳艳阿姨,随她处置让她解恨。” 众人苦笑。
钟母不知何时已经从内室取了两样东西出来,笑着坐到小蕊身边。她拉过何小蕊的手,态度可亲地说:“小蕊啊,你第一次来家里,这个红封呢,是给你的。还有这个金手链也是给你的见面礼。你收下啊。”说着就将红包塞到小蕊手里,还打开了那个织锦的小袋子,从里面拿出一条金闪闪的手链来,上面坠着一个可爱的小石榴。
何小蕊有些不好意思,她没有做过什么却得到了这一家的善意,她也握住钟母的手说,“阿姨,您这样叫我怪不好意思的,我不能收,本来就打扰了,您的心意我懂,就当我收下了吧。”她推回红包和手链。钟母早就看到她手上那颗大钻石了,心下了然,现在更是笃定要送她这些,再三要求,让她收下,说这是来长辈家的寻常礼节,你不要放在心上,还亲自拉着小蕊的手把手链给她戴上了,“你这孩子,太实诚,我们家钟睿待你怎么样我们都看见了。你没来之前,他也和我们提起过你。所以,以后你得常来家里呢,别这么见外啊。我和你叔叔都盼着你能来。你把心放肚子里,好好回去和钟睿为后面打算打算,咱们将来要做一家人的。”
何小蕊手往后缩了缩,但怎么着都来不急藏起那颗大钻石了,刚才真是没想到会发生彭艳那件事,疏忽了这枚戒指的存在。小蕊脸红着,以为定是让钟父钟母看成是爱财之人,那么大的招牌还不愿摘下来。她心里懊悔也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应承下来。钟父钟母大有把这事一锤定音的意思。她看向钟睿,那人正在吃水果,这么大的事竟等闲视之。
何小蕊一人面对,不知怎么应答,也是再三感谢了钟母的好意,红包和手链都收下了。她心想,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真要有那么一天,这些东西是都要退还回去的。如果事情发展的好,也就罢了。这样想心里舒坦起来。
最后时候不早,两位老人家都习惯早睡,钟昊宇早急着回房打游戏去了,钟睿和何小蕊辞出大屋,坐在回程的车里。两人都没说话,钟睿只用一手臂揽着小蕊的肩。
钟睿发觉了何小蕊的闷闷不乐,问怎么了?晚饭没吃好吗?何小蕊扭头不吱声。这更加让钟睿明确了有情况,他更坐得近些,态度是又暖又缠人,“你说说,我都在听着呢,有什么我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尽管指出来,我都接得住的。”
幸亏司机是有些闷的小陈,要是换了安青杨听到老板这么说话,不得跌掉他的平光眼镜。
钟睿很有求生欲的,软声儿哄了有一阵,才换来何小蕊娇娇叹气道:“你真是个钢铁直男,第一次送人家东西,你怎么不知道含蓄点儿,送这么大的石头,我戴在手上明晃晃的,让别人看见了肯定会认为我是被这石头咂晕了才答应和你在一起的。”小蕊讲得才含蓄嘞!钟睿明白过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呀,这没什么的,我就是爱给你最好的,关别人什么事儿?不过这东西平时戴着是不方便,是我欠考虑了,明天我再送一个给你,精致可爱的,这样你就能天天戴在手上,时时看到就能想到我了。”他还摇了摇何小蕊,小蕊不禁他晃荡,忙从他魔爪里躲出来,向自己这方的车门靠过去。
何小蕊听他把话说得好听,事情也办得令人满意,心里是舒称极了。她想: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人呢,难道是自己前半生吃足了苦头,现在换来他补尝自己的?想到这儿,她笑了出来,阴霾一扫而空。钟睿看她脸上有了笑模样,更是粘上来腻乎在一起。小蕊直瞪眼儿皱眉,暗指前面有人要他注意点儿。钟睿哪管这些,先让自己过足了瘾再说,这何小蕊也不知有什么魔力,总是让他很上头。
不正经的大龄男女,真是社会一害,年轻的小陈要不是早就练就一身金钟罩,车都得开飞了。还好各个平安送到目的地,大家都得已休息。有人唱着歌冲着澡,有人咬着指头坐床头陷入沉思,有人倒头呼呼大睡,这个中秋的夜几多欢喜几多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