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麻雀的闯荡手册》沈六六

7、表白

　　二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互相抱着，晚上凉风吹起，消散了不少暑意，便是这样，也抵挡不住拥抱之处的热意。

　　沈织织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她觉着热，却也没打扰尚闭着眼睛的顾飞云，只觉得他今日好奇怪啊！

　　交往一年了，她知道顾飞云性子淡然，轻易不会表露自己的性情，他太过内敛，有时沈织织也觉着自己不了解他。

　　这样的时刻，实在少有，最后还是顾飞云的声音把她唤醒：“傻子，热也不说。”

　　织织随意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对他傻笑了几声。

　　看她这个傻样子，顾飞云就知道她还是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说什么，合着自己刚刚那些话都白说了。

　　他两手抱着她的胳膊，谨慎引导她：“织织，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不？”

　　啥意思？是说喜欢她吗？

　　织织红脸，害羞点了点头：“你说……你喜欢我？”

　　“嗯，我喜欢你，然后呢？”

　　然后，然后还有什么？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顾飞云唉了一声，有些无奈道：“你忘记去年的今天了？”

　　去年的今日，是他们交往的第一日。不是说女孩子很在意这些日子吗？怎么就他们家这个心那么大。

　　织织大声哦一声，总算明白顾飞云的意思了。她心中也难得叹了口气，怪不得男朋友舍得花时间带自己出来，原来是纪念日的缘故啊！唉，他最近说话也不好好说说了，神神怪怪一大堆的，让她听了心里发麻，最后还要她猜猜他这句话里是什么意思，她一只小麻雀，脑子简单，哪里能明白顾飞云心中话里话外的意思。

　　见她只是哦了一声，顾飞云张张眉，他凑得更近了，一阵热气扑在对面之人的脸上：“你不高兴吗？还是不喜欢我刚刚和你说的话？”

　　这气息实在太危险了，像是被树上的毒蛇盯着一样，织织僵硬地后背又往下压了压，她现在就觉得自己的汗毛全部竖起来了。

　　她看着顾飞云微微眯着的双眼，咽了咽口水，听了他的话，又赶紧摇头，解释道：“没……没有，我就是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

　　“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对我说话，我当然紧张了。”

　　“你是在怪我平日里说少了？”顾飞云的眼睛又眯了几分。

　　“不……不。”她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忽地，顾飞云笑出了声。他不是没有看出女友此时是真的紧张，她平日里大大咧咧，亲他抱他从来不会扭捏，可要是把主动权掌握在他手中，她立马就变了个样，甚至还会惧怕他的接近，这性子可真够奇怪了。

　　等顾飞云站直了身子，沈织织才觉得自己身上的那座大山被搬走了，她长长舒缓口气，蹦蹦跳跳的心脏终于安抚下来。

　　顾飞云牵着她的手，倒是没有再说话了，晚间送她回沈家的时候，他少有的碰了碰她的嘴唇：“好梦！”

　　就这么一碰，沈织织竟忘了和他打招呼，因为她已经呆住了。

　　这个晚上，沈织织没有再变成麻雀去着顾飞云，当然，她也没有睡着，午夜时分，沈织织才反应过来，她竟然把顾飞云的告白搞砸了。

　　去年今日她和他告白，今年今日他和她告白，没想到他遇见了一个呆木头，不知他今日内里深意，傻傻愣愣也没有说话，本来在别的女生那里该感动地泪流满面的环节却在她这里卡了壳。

　　唉！今日已经不知道叹气多少次了，沈织织一个翻身，把自己埋到被窝里，她想，她要真的是个人就好了，七情六欲是生在自己根本里的东西，不会像她半途为人一样，处处都要揣摩半日，甚至无意之中辜负了别人的心意。

　　顾飞云倒是没有在意今日的事，毕竟他也是头一次谈恋爱，没有什么经验，今日表现也是马马虎虎，女朋与虽然呆愣了点，也许是她性子如此，以后和她说话做事还是直来直往比较好些。

　　当妈的看儿子心情好，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她也没管他，毕竟儿子也大了，也只在一旁乐呵呵地补着衣服。

　　看到这一幕时，顾飞云嘴角的笑意凝住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母亲补衣服了，他又想起了那个离家出走的父亲，自他走后，家里再也没有收到他一分钱，偶尔难得送来一封信件，只说他很好，不用记挂，但凡收到他的信，他就知道父亲还活在这个世上某一角落。

　　只是……他心内一沉，他注定不会走父亲的路子，只是，他又该走什么路呢？大学毕业后出来，等国家分配，端个铁饭碗过一辈子吗？他肯定那绝不是他想要的，而他想要的是什么？

　　顾飞云今日开始想着自己到底要走哪条了。只是有些人的答案可能要花一辈子的时间去寻找，而有些人，从发出问题后答案自己就会来到他身边，譬如顾飞云。

　　第二日，顾飞云去了中文系听课，不是他愿意去听，而是受原本该听课的老师所托，帮他做个记录。

　　还没上课他就坐在了教室，实在无聊，就拿起了自己的专业书来看，只是没翻两页书，凳子被人一踢，他回头，一个男生，脑后首扎着一撮小鸡毛，一脸笑意看着他：是新生？！”

　　虽然来了一年了，但还是大一，算是新生吧！他点了点头。

　　“只有新生才坐第一排！”他话中没有嘲讽之意，倒是流露出几分欣赏的意思来。也正好因为这堂课，顾飞云结识了这个同学——蔡丁丁。

　　用中文系同学蔡丁丁的话来说，他当时想和顾飞云打招呼，还是得有于男生容颜实在太过出众。

　　中文系女生众多，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一相比较之下，男生太过势弱，数量上少女生一大截不说，质量上也有问题，一个班看下来，没有几个可以入眼的。

　　知道顾飞云出现了，蔡丁丁想，系里终于来个洗眼睛的了。只是后来他才知道，这个男生是别个班的，和他们中文系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