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玉魂》楠顾安

72、友离

　　柳翠竹猛然惊醒，擦着额头上的汗珠。那毒药被她紧紧攥在手里，装药的纸包已经被捏出褶皱。

　　柳翠竹缓缓走到桌前，凝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吴陌的声音依旧在她耳畔盘旋：“是或不是，你自己验。”

　　“宗主待所有人都不差，我没有做背叛她的事，她自然不会冤枉我的。”柳翠竹道。

　　“是么？那不知是忠诚重要，还是姑娘的小命重要呢？”吴陌道。

　　“姑娘若想早些回去，便将此药吃下吧。”吴陌紧接着捻起两粒半大的丹药，道：“此药呢，可助人修为大增，我想着姑娘正需此物。不过再好的东西也有弊端，就比如说仙丹吃多也会出事，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丢掉性命。不过姑娘不用怕，三日之内，若是服下别种药物，以毒攻毒，这药的毒性，便也不存在了。”

　　“你！”柳翠竹气愤道：“你威胁我！”

　　吴陌笑得和善：“怎么会呢？这丹药的药引只在吴氏管辖地内生有，别的氏族想来求也求不到。况且此药能够修为大增也是真的，就是解药晚些给你罢了。”

　　“你不怕我告诉宗主？”柳翠竹道。

　　“自便。不过如果告诉柳墨梅了，这解药，也就没了。”吴陌道：“姑娘现在两种选择。一，把‘五幽’毒下在柳墨梅的饭食中，我自会给你解药。二，告诉柳墨梅我要利用她身边人给她下毒，她会被你的忠心所感动，最后却束手无策地看着你死去。”

　　“姑娘可二者选其一。”

　　丹药的药性隐隐发作，柳翠竹掩着肚子，琢磨着吴陌那厮的话。她好像，没有办法了。

　　“宗主，对不起……”柳翠竹喃喃道。

　　敲门声忽然响起，柳翠竹惊魂未定，把‘五幽毒’往书下一掩，开了门。

　　“阿竹。”一个女子站在门外道。

　　柳翠竹认出来了，此人是柳氏弟子。修为不差，近日被柳墨梅提点。

　　“宗主说恶战快要来了，嘱咐我们要小心一些。”那人道。

　　“嗯。”柳翠竹应道。

　　“哦对了，宗主说你在柳氏呆了不短时间，她初来时你对她颇有照顾，本是想亲自来谢谢你的，可是事务繁忙走不开，让我把这给你。”她递出一粒丹药。

　　柳翠竹对丹药有了心理阴影，连忙提防道：“这什么！”

　　“想什么呢！宗主说吴和风行事卑鄙，多半会拿你开刀。此丹药可神着呢，吃了以后啊，就百毒不侵啦！”

　　辞别那人，柳翠竹退回道桌前，隐隐啜泣。明明差那么一点，只要那日她不外出，就不会被迫吃下那令人走火入魔的丹药。

　　“宗主还是记挂我的。”柳翠竹苦涩地想。

　　她侧头，喃喃道：“大少主……”

　　柳翠竹是个孤儿，三四岁的时候流落街头，被万人欺辱。那日正巧柳暮下界，见她可怜，便把她接回柳氏。柳氏招募弟子，可她天资不佳，于是便成了柳氏的第一位侍女。

　　柳暮待她不薄，这是真的。

　　如今，柳墨梅亦是。她本来就欠柳氏的，如今……值了。

　　“大少主，宗主心肠很好，你莫要误解她……”

　　柳翠竹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吴和风，卑鄙小人，早晚有一天被宗主擒到，千刀万剐！”

　　她手颤颤巍巍地把“五幽毒”药粉撒在不远处的茶水中。忽然想到什么，研起磨来，用毛笔在上方写了一排娟秀的小字。

　　“宗主，谢于您给之丹药，阿竹甚为感动。却有难言苦楚，不能言诉。先行一步，来日不能陪着宗主，阿竹有愧！”

　　柳翠竹笑笑，随后将那茶水一饮而尽。

　　翌日，阳光明媚。柳墨梅头痛欲裂，栖在窗台看太阳。

　　以前她总以为宗主是很威风的。一统氏族，受人仰慕。可如今却是有没日没夜的事务要处理……

　　“宗主不好了！”一人闯进来道。

　　“干什么，慌慌张张的。”柳墨梅恢复以往的冷漠。

　　“翠竹，阿竹她……她服毒了！”

　　“什么！”柳墨梅拍桌而起。

　　“启禀宗主，她所服用的毒正是‘五幽’。”室内，医师正垂首道。

　　“五幽。”柳墨梅喃喃道：“我哥所中的毒？”

　　“不错。”医师道。

　　“她何时服毒？”柳墨梅道。

　　“这……大抵是昨日晚间。不过奇怪的是她体内还有另一种毒素。我猜测那毒素源于一种丹药，此丹药可助人灵力大增，只是不知这人为何要一次性服用两颗，下场必然要走火入魔。”

　　“她何时服用此丹药？”柳墨梅道。

　　“约摸昨日。”医师道。

　　“这种丹药也不是没有解法，只是解药是用来以毒攻毒的毒药。这解药据我所知，只生长在吴氏管辖地内……”

　　柳墨梅猛地吸一口气，手指捏成拳头，心中有了答案：“我操你妈的吴和风……”

　　“宗主，柳翠竹服‘五幽’自尽了。”客栈内，一男子汇报道。

　　“这柳翠竹，倒也忠心。”吴陌喃喃道。

　　“柳墨梅身边养了一只好狗哇。”

　　“宗主下一步如何？”男子道。

　　“柳氏势力已有些增强，不能再等了。你派人到各氏族去传话，能拉拢的拉拢，与吴氏一同攻柳氏，灭柳墨梅，夺寒冰。”吴陌冷声道。

　　“不瞒宗主，如今南、欣、柳三氏弟子正大肆搜捕吴氏弟子，纵使有力抵达，只怕对方不同意……”

　　“这怕什么，那些个表面正人君子的氏族宗主、少主，暗地里指不定觊觎寒冰几时。有这等好机会，既能除去柳氏这个眼中钉，又能名扬万千。何乐而不为？”吴陌道。

　　“吴氏弟子本就多，在加上各氏族的联手，必能让柳氏死伤惨重。我就不信柳墨梅能有多厉害，能以一敌万。”吴陌道。

　　“宗主所言不差，但仅与这些氏族联手远远不够。如今南、欣二氏算是众氏族中的佼佼者，若是能有这二氏弟子相助，我们的胜算必定又多了几分。”男子道。

　　“我记得我爹也曾忌惮二氏势力，在南氏和欣氏安排过奸细。他们也是时候发挥作用了吧……”

　　“明白。”男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