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诉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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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凉亭下。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开来。
亭檐在滴着水，滴滴嗒嗒响个不停。“师兄，这就是你说的欣少主？”一弟子道。
一个身着黑色衣服的弟子点点头，一脸得意道：“就是她，不要脸的东西，竟敢诬陷吴少主。活该淋雨罚跪。”
“可是……”那名弟子缓缓道：“这雨好大啊，要不我们去撑把伞吧。”
黑衣弟子转过头，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他：“想同情她边儿去，别在这呆着。”
那弟子闭了嘴，不再出声。良久，另一个弟子道：“早就听说欣氏大少主不受宠爱，如今看来……哎。”
那弟子约摸不大，长相青涩，衣衫单薄，嘴紧紧抿得有些发白。
几个好奇弟子兴致勃勃道：“怎么说？怎么说？”
那弟子吐了口气，姗姗道：“我早在吴氏，便听说门主待二位女儿相差甚多，外界有穿言说一位是亲生的，一位是……”
“捡来的！”一个弟子抢着答话。
“你小声点。”身旁弟子伸手扒拉他一下，小声道。
“这有什么，明明是事实！当年李宗主——也就是门主夫人，离开欣氏外出修炼，回来就抱来了这么一个野……孩子，对外说是寻得遗失的女儿。呵，话虽如此，可这偌大的欣氏，又怎会随随便便看丢一个孩子？依我看指不定是从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捡来的。”
“我也听说了。当年她好像是在山谷下被发现的，差点被周围的野狼崽子叼去。抱回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全是血和淤青，你说……这肯定是从山上滚下来了啊！后来，三年不曾见人。这门主夫人一直将她关在屋子里，门主也就只给了她一个欣氏大少主的称号。”另一个弟子插话道。
欣若头发都被淋湿了，雨水顺着头发滑落到地上，眼前一片朦胧。衣衫被打湿，不住地往下滴水。她跪得双腿有点酸痛，左手捶了捶腿，活动了一下手腕。
议论纷纷的弟子见欣若的动静，连忙住了口，装作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
“背地里议论它族少主，应当不止是罚跪那般简单了。”一少年缓缓走到凉亭道。
那少年长发披散，眉毛平平，一双眼睛十分明亮，却多了几分本不该有的犀利。一袭深紫外衣，右手拿一浅色花伞。
那群乱嚼舌根的弟子霎时没了动静。就算他们再不服，亦不至于得罪这位柳氏少主。其原因一半是为了八年前柳如韵之事，还有一半便是对这位年仅十三便掌管一氏的少主的崇拜与恐惧。
“滚。”柳暮道。
“走走。”五六位弟子小声嘀咕，四散而开，直奔寝室。
柳暮撑开伞，径直走向欣若所跪之处。
“没事吧？”柳暮道。
“没……没事”欣若头也不抬地应道。
并不是她不愿抬头——自小爹娘便教导自己同妹妹讲礼识义。只是自尊心在作祟，觉得可悲罢了。堂堂一门主长女竟奈何不了背地里乱嚼舌根的它族弟子，着实丢脸。
“起来吧。”柳暮道。
欣若犹豫片刻，道：“不必了，爹说罚跪半日就是半日，不到晚上不得起来。”
柳暮张了张嘴，犹豫半天，叹了口气：“好吧。”
他将那柄伞收拢搁置到地上，自己将手挡在额头上，往凉亭走去。
那柄花伞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受着倾盆大雨的洗礼。周遭只剩下她一个人，亦能听见雨滴打地的声音。欣若用左手蹭了满脸的雨水，堵在嘴上，抽噎了两声，再也忍不住地哭了。
雨停了。天黑了下去，只剩下几颗星星不时地眨着眼。南辞身着橙色长裙，往寝室走去，披散在后背的长发被风刮得有些缭乱。
途径秋水阁。接光亮看到一少女斜坐在长凳上，摇摇欲坠，好似要摔下来的样子。
南辞本是不想管这趟闲事的，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纵身飞到秋水阁之上。
“滚！”那少女吼道：“滚啊！”
见到所来之人，那少女神情恍惚了下，立马安静了下来。
“欣紫络？”南辞道。
欣若不做声，把头抬得老高。
“你……不回去？”南辞道。
欣若摇头，道：“不回，不想回去受气。”
“门主今日罚你了？”南辞道。
欣若抿了抿嘴，不吭声。
“回去吧。”
“不回去，我就是死在这，也不会有人管。”欣若道。
“不会的。”南辞道。
欣若将头低了低，刚好看到肿得老高的手腕，微微发紫。将头埋到臂弯里，缓缓抽泣。
南辞显然是慌了，毕竟从小到大从未有人敢当着她的面哭，更从未哄过人。
“别，别哭了”南辞生硬安慰道。
欣若将头抬起来，眼圈是红的。直直地望着南辞：“你说，我爹娘曾关心过我吗？”
“那为什么，我明明是被冤枉的，我明明只是想替悦心讨回公道，为什么都不信我呢？”
“我……我是不是真的像吴和风说的那样，就是欣氏捡来的一条狗，一条死了都不会有人可怜的狗。”
一滴泪顺着脸庞划落。
“我不奢求什么，我也知道我的身世另有隐情，可是，可是吴和风说，说我……”
说到最后语无伦次，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我羡慕悦心啊。”欣若道。
南辞垂了垂眸子，见欣若右手手腕肿得青紫，抬头道：“你这手……”
南辞见过的。当时欣若用孤幽剑指着吴陌时，欣泽宇一道灵力打了过去，直击欣若手腕。
南辞伸手抓过她的手腕，叹气道：“折了。”
“啊？”欣若还没反应过来，便钻心地痛。
“疼！”欣若叫道。
南辞用左手往怀里摸索手绢，忘记上次已经给欣若了，便撕下一块布条，往手上缠了两道。
“别沾水，别乱动。”南辞将欣若的手放到长凳上，道。
“南冥惜。”欣若道。
南辞一愣。
“你长得好像一个人，但我忘了她是谁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诉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