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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淋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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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若目光直直看向吴陌,嘴角打颤,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
“就是,你,骂我,是狗,的那句。”欣若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少人窃窃私语,但大部分都是责骂欣若厚颜无耻的——为了拉别人下水不惜辱骂自己。
“嘁!怎么可能嘛。”一大片哄笑声传到欣若耳朵里。
然而是被南辞的眼神制止了。
“欣少主,冤枉啊,我何时如此辱骂过你?”吴陌装出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欣若仰起头,错开吴和风的脸,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欣泽宇。
“爹?”欣若叫道。
等了许久,也不见欣泽宇说话。欣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憋回去了。
吴陌说得不错,只是她不愿相信罢了。她就是欣泽宇捡来的一条狗,一条从未相信过的狗。
毕竟啊,每次犯错,她和李若兰都是从未信过她的。
欣若记得,那是七八年前——黎明时,她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此时身处与悬崖之下。她努力抬头,入眼的是一大片陡峭的山峰。她依稀想起自己从山上滚了下来,却是什么也记不清楚了。
她用手臂支撑自己爬起来,却见浑身上下多处被枝丫划破的口子。一件衣衫亦是刮得不成样子,脸上磕了五六道血口子。远远见着有一女子,身着粉色长裙,眼前一摸黑——晕了过去。
此人正是李若兰。
欣若这辈子祸大命大,六岁的小孩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摔下来不是死了,就是残了。而欣若只在床上躺了半月,大抵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期间她被人告知:以后便是欣氏大少主,在这间屋子里好好待着,时机成熟再去见人。
欣若自是不愿的——毕竟她也不想不明不白地做个狗屁少主。伤好得差不多时,便计谋着逃出去。不过那房门是锁着的,一直是无从下手。
这一计谋,便是两三年。一日午时,一名欣氏弟子前来送饭,欣若装出一幅头痛欲裂的样子,待那弟子靠近时,猛地将手劈做她的脖颈处。
欣若从她身上摸出钥匙打开门,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但没走两步,便被一脚踹翻在地。
那时正直炎夏,欣若衣衫单薄,膝盖立刻被蹭破块皮。
欣若回过头,她从未如此近距离仰望李若兰。只见此人身着淡粉色长裙,肤色白皙,气场隆重。
那人见着欣若的脸庞,神情恍惚了一瞬。
她快步走上前去。
“谁让你出来的?”她道。
一股寒气蔓延欣若全身,欣若摇摇头,拼命向后退,好像再慢一步就要被碎尸万段。
“啪”的一声回荡在空中。欣若左脸麻酥酥地疼,红了大半片。
“我再问你一遍。谁让你出来的?”
欣若吓傻了,只顾着摇头。
“娘!”一声奶音划破冰冷的气氛。
一个四五岁的丫头手里攥着一支糖葫芦,头顶盘了个髻儿,跑到李若兰身后。
李若兰神色稍微缓和了些,道:“你来做什么?”
那丫头一双小手捋了捋头发,道:“爹爹让我过来,说有事找你。”
李若兰给那丫头顺了顺头发,应了一声“好”便走了。
那丫头目送李若兰走后,才悄悄溜过来,咬了一口糖葫芦,冲欣若伸出手,道:“你就是我的姐姐?”
她笑了一下,那么天真无邪。
这么多年,这张笑脸一直印在欣若脑海。
那丫头小她四岁,天真活泼。自打每日都要去她的那间屋子找她,缠着她讲故事。欣若一开始很烦,到后来也就习惯了。
“你记好了——我叫欣兰,你叫欣若。”
“你的法宝好好看,谁给的啊?”
“你真的是娘亲从外面捡来的吗?”
“你还没有见过爹爹吧,我领你去瞧瞧?”
“你不要看娘亲平时凶巴巴的,其实她可好了!”
“这是我才买的糖葫芦,你尝尝吗?”
“咱们偷偷跑出去玩吧!”
“你长得好美啊,是仙女姐姐吗?”
“我以后就叫你仙女姐姐啦?”
“仙女姐姐!”
“若儿姐姐!”
“姐姐!”
“姐?”
欣若是被从小喊到大的。欣若有时很纳闷,先前极其内向的人被她这位好妹妹带偏了。
大抵一年不到,欣若便被从小屋里接了出来,与欣兰同住一房间。两个孩子大了,也没什么事做,成天到处惹事——每次都是算在欣若头上的,尽管大多时候都是欣兰惹的事。
欣若也没有痛哭喊冤,时间一久,面对责骂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了。每次欣若受完罚后欣兰都会偷两串糖葫芦,自己一串,欣若一串。
不管怎么说,欣若是把欣兰当亲妹妹疼了;欣兰亦是把欣若当亲姐姐崇了。
欣若冷笑一声,拍拍裙摆上的灰尘,道:“欣若胡言乱语,甘愿受罚。”
天空几多乌云飘来,遮住了仅剩的几缕阳光。
围观的弟子该散就散了,欣若走到一处空旷之地,缓缓跪下。
不一会儿,天上坠下几滴雨丝,打湿了欣若的嘴唇。可笑啊,可笑,连老天都和自己过不去。
随着闷雷的打响,轰鸣声夹带着倾盆大雨浇下来,欣若无疑被淋成了落汤鸡。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