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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 ...

  •   1.5

      坂田银时不明白,为什么夏天的晚上会有人无聊到玩故事大会。

      高杉晋助也不明白,为什么坂田银时居然会害怕鬼怪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矮杉!”

      被点名的坂田银时怒了,拍桌而起,凶神恶煞地指着高杉晋助,“你是不是想找茬啊?有本事在这里叽叽歪歪有本事出去打一架啊!”他越说越激动,指尖往前一怼,差点戳到高杉晋助的鼻子。

      “呵,”高杉晋助冷笑一声,眼睑微抬,“要证明我在胡说八道,那就参加故事大会啊。”他微微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嘲讽道,“别到时候吓哭了还怪我乌鸦嘴。”

      在旁边趴在桂小太郎身上的吉田瞳,扎巴着眼睛,不留余力地煽风点火添油加醋,“银酱,你要是真的害怕的话,可以不参加的嘛,瞳酱又不会嘲笑你的。”

      傻白甜坂田银时一激就没了理智,“谁说银桑会怕的?参加就参加,啊哈哈哈哈,银桑在死人堆摸爬滚打的时候可没带怕的!”

      吉田瞳正玩着桂小太郎的头发——这是她最近找到的新游戏,她可以将受害人桂小太郎的头发编成这个样子、那个样子、又或者那个样子,当然,事后梳理她可不负责——她一听到坂田银时逞强的话,停下了手下的动作,带着难以置信又恍然大悟的语气,“马萨卡!银酱!你就是传说中的傲娇吗!”

      坂田银时:???

      高杉晋助:???

      桂小太郎:!!!

      原本是低着头看书的桂小太郎,抬起头来,战术后仰,“原来如此,银时原来是傲娇吗?”

      坂田银时:???

      高杉晋助:!!!

      原本端着热茶的高杉晋助,放下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这样说来,的确很像呢。”

      坂田银时:!!!

      感受到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的坂田银时,瞳孔地震。他神情有些恍惚,扫过三个人的脸,发现他们的表情或震惊或凝重——这让他也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个傲娇吗?

      个屁啊!银桑就算是死,就算从这里跳下去,也绝不会承认自己是个傲娇。

      “说起来,傲娇是什么?”桂·不懂就问·小太郎突然转头看向吉田瞳。

      坂田银时:“你连傲娇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开始附和她的话了!”

      完全将他当做背景板的吉田瞳,笑眯眯解答道,“是心口不一哦。”

      坂田银时:“哪里是这么广泛的概括啊喂!!”

      学着吉田瞳一样完全把他当做背景板的桂小太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坂田银时:“好好听人说话啊喂!!!”

      最后,高杉晋助做出了总结,“由此看来,银时的确是个傲娇,这样的结论,诸君没有异议吧?”

      坂田银时:“我不同意!”

      吉田瞳、桂小太郎:“无异议。”

      高杉晋助点点头,“那么,全票通过‘坂田银时是傲娇’这个概念。”

      里当场去世就差那么一点的坂田银时:笑容逐渐消失、情绪逐渐激烈.jpg

      -

      然而去世是不可能去世的,又无法拒绝小妹妹祈求眼神的坂田银时表示,他太难了。

      “所以说为什么会有故事大会这种无聊的玩意儿啊!”他不满地嚷嚷道。

      吉田瞳乖巧地跪坐着,用手护住自己的蜡烛,“当然是因为夏天太热啦。”

      故事大会,尤其是夏夜的故事大会,并不是那么普通的存在。

      毕竟在夏夜的故事大会上,讲的可都是鬼故事。

      在夏夜的故事大会上,所有人坐在一间关上灯的房间里,每个人面前点着一支蜡烛,讲完鬼故事,再拿着蜡烛去隔壁房间准备好的蜡烛点燃,再回到房间坐好,最后吹灭自己的蜡烛,这才算是一回合。

      至于为什么要讲鬼故事——就跟吉田瞳说的那样,是因为夏天太热了,鬼故事有利于身心降温。

      当然这一条对于吉田瞳来说是不适用的,她的体温,即便是在夏天里最炎热的时候,也是温凉的。

      那为什么要提议玩这个游戏——那当然是很有趣啊。

      吉田瞳兴致勃勃地,“那么,由我第一个来吧?”见其他人没有异议,她清了清嗓子,“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村子,村子里每年又会有一场祭祀,祭祀是为了献上祭品上达神明,祈求明天风调雨顺,而祭品,是村子里最常见的羊羔。”

      “什么嘛,一点都不恐怖。”坂田银时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一听乐了,甚至有些得意洋洋。

      “这才是一个开头呢。”吉田瞳不满他出声破坏了氛围,不服气接着说道,“但在某一年,主持祭祀的老人做了一个梦,有一个小孩从他的床底,爬出来,质问到为什么要将他献给妖怪?”

      “老人一问,才知道这是小孩的怨灵,也是因为被神明拒绝而无法成佛的灵魂。”

      “老人感觉很奇怪,每年的祭品都是羊羔,而且每年的献祭对象都是神明,怎么就变成了孩子和妖怪呢?”

      “他一觉起来,和别人说了这个梦,村民们都嘲笑他,还说他心思不纯,才会做这种梦。同时也撤销了老人主持祭祀的资格,换上了村长。”

      “老人回了家,想想还是觉得很不对劲,自己是睡在榻榻米上的,怨灵是怎么从床底下爬出来的呢?于是他掀开了榻榻米。”

      “第二天,就是祭祀的时候,村民们发现,老人并没有出现在祭典上,还以为他是出于羞愧,才没来现场。而主持祭祀的村长,站在祭台上,掀开了盖着祭品的布,发出了惊慌刺耳的尖叫。”

      “原本是祭品的羊羔,变成了老人的尸体。”

      “突然,那老人的尸体抬起了头,露出一张属于孩子的脸。”

      “他问:‘你们为什么要将我献给妖怪呢?’”

      坂田银时僵着身体,冷汗顺着鬓角往下划,他看到吉田瞳讲完故事,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她说:“你们为什么要将我献给妖怪呢?”

      接着她拿起蜡烛,站起身来,带着这个笑容,离开了广室。

      这时坂田银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刚刚,好像看见了,吉田瞳身后,有一个白色的人影???

      他哆哆嗦嗦地,甚至不顾被嘲笑的可能性,慌忙问剩余两人有没有看到吉田瞳身后的影子。

      “影子?”高杉晋助微微挑眉,“人会有影子,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不是啊!银桑说的是白色的人影啊!”坂田银时结结巴巴道。

      桂小太郎侧头说,“在门口看到的吗?那可能是松阳老师。”

      “是担心瞳害怕特意在门口候着吗?不愧是松阳老师,考虑的那么周全。”师控的语气里充满了推崇赞叹。

      而坂田银时忍不了了,“可那人影的眼睛,是红色的啊!”

      “哗啦——”

      吉田瞳拿着蜡烛,站在门口,一脸莫名看着三人怪异的表情,“……怎么了?”

      “瞳酱——”

      “瞳,”高杉晋助蹭的一下站起,压住坂田银时,捂住他的嘴,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看着吉田瞳,“刚刚那是松阳老师吗?”

      “嗯啊,”后者十分坦然点了点头,“是父亲,他怕我看不清路,牵着我到隔壁,又叫我玩完游戏早点睡。”

      坂田银时奋力挣脱出来,“但是——那眼睛不是红色的吗?”

      可吉田瞳听完这话,却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你看错了吧?那个人,的确是父亲呀,”她说完又歪着脑袋,像是回想着,完了又点点头,“的确是父亲,我是不可能认错的。”

      她的态度太过坚定了,连坂田银时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错了。

      第二个讲故事的,是坐在吉田瞳左手边的高杉晋助——最开始说好按照顺时针玩游戏。

      这一次倒是很顺利,除了高杉晋助讲的故事太恐怖了以外。

      坂田银时听完后直接陷入空茫状态,并且发出了哲学的声音:我是谁?我在那?我生从何来死往何去?

      以至于第三位桂小太郎都讲完故事出了门,他还是一脸空白。

      “呐,小太郎,是不是去太久了?”

      室内一片黑暗,只有坂田银时面前的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他透过这一点烛光,看到吉田瞳面露担忧,时不时转过身子看向门口。

      “是有点久了。”坐在他对面的高杉晋助揣着手,忽然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银时,你拿着蜡烛去找找他吧。”

      “哈?为什么是我啊?”坂田银时想也不想就拒绝。开什么玩笑,在这种恐怖的氛围里一个人去找落单的假发?

      他也将手揣进衣袖里,别过脸,“说不定突然是突然尿急去上厕所了,再等一会不就知道了吗?”

      “但是银酱,我好困啊,”吉田瞳揉了揉眼睛,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漂亮的薄荷绿眸子蒙上一层水雾,看起来挺可怜的。她努力眨巴眼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快点找到小太郎,然后结束游戏去睡觉吧。”

      坂田银时透过窗户,发觉此时月上树梢,已经是半夜了。但让他一个人拿着蜡烛去找人,他心里还是很怂的。

      “喂晋助,蜡烛给你,我留下来守着瞳酱。”

      “嗤,”高杉晋助并没有接过他递过来的蜡烛,嘲弄道,“就凭你这胆子,万一遇上什么事真的能站在瞳的前面,而不是扔下她自己一个人逃跑吗?”

      “哈?我说你啊,是想打架吗?”坂田银时觉得这是对自己人格的侮辱——

      银桑可是早就发了誓,会拼上性命保护松阳老师和瞳酱的啊!

      气氛再一次变得剑拔弩张。

      吉田瞳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忽然她身后的门被人拉开了。

      是小太郎回来了?

      她松了口气,回头一看——黑色的长发沾了水,全数盖在脸上,那脑袋先是垂着,然后缓慢抬了起来。

      小太郎之前讲的故事是什么来着?

      被污蔑的寡妇,被浸猪笼,死后从水池里爬回来复仇?

      不妙的联想一瞬间全部夹杂在一起,拧成一团,在心中化为无法释然的惊恐。

      她甚至感觉这股惊恐堵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发不出半点声响。

      ——谁来、救救我?

      仿佛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求,真的有人挡在了她的面前。

      ——不是深蓝色,是深紫色。

      ——不是银酱,是晋助。

      “啪嗒”一声,来者打开了灯。

      是桂小太郎。

      看清人的一瞬间,高杉晋助松了一口气,又不可避免觉得异常愤怒,“假发,你这家伙干嘛乱吓人啊!”

      桂小太郎分开脸前的黑发,看着屋里奇怪的氛围,不明所以,“我没有吓人啊,我回来的时候尿急,就去了厕所一趟,路过池塘的时候,不小心摔进去了。”

      这是一个巧到不能再巧的乌龙了。

      搞清楚后,高杉晋助一阵无语,转头一看,有些讶异,“你居然没一个人跑?真是让我吃惊啊。”

      坂田银时僵在原地,听到这话,扯了扯嘴角,勉强扬起一个笑容。他知道,没跑是因为害怕到只能僵在原地,并不是其他的原因。

      他的视线从高杉晋助扫过吉田瞳,后者松了口气,脸上是难以掩盖的疲倦。

      ——发誓要拼命守护?简直就像是个笑话。

      -

      很不幸,快到凌晨的时候,受到惊吓的吉田瞳发起了高烧。

      “用酒精给她擦擦四肢降温,还有用帕子冷敷额头……她的年纪太小了,不好开药,只能用这种方法控制体温,如果到了傍晚了,体温还是没降下来,再把这副药煎了给她喝,剩下的,就全看命了。”

      从镇子上请来的医师这么说道,留下了药材,匆匆离去。

      吉田松阳守在吉田瞳的身旁,安排了高杉晋助将医师送出门。

      他脸上一贯有着的温柔笑容,全部消失不见,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冰冷又难以接近。

      坂田银时明白他这是生气了——就如同吉田瞳上次吹了冷风而发烧一样,他再一次将这件事归结为自己的失职。

      吉田松阳这是在生自己的气。

      可坂田银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无论是“都是我们不好,我们不该和瞳酱一起玩这种游戏”还是“我们应该考虑到瞳酱虚弱的身体”,说什么都显得十分怪异。

      他只能抱着剑,盘腿坐在房间的角落里。

      -

      因为吉田瞳生病了,吉田松阳不放心将她交给任何人照看,松下私塾被迫休学一天。

      村里的人因此得知这件事,纷纷上门探望。

      前来探病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放下水果食物,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又叹息着离开。

      他们是真的觉得吉田瞳很有可能挺不过去了。

      她身体病弱在村子里都不是秘密,到这般岁数,连小跑都不行,快走多几步就气喘吁吁的,任谁来看都不是健康长寿的命。

      更何况,这烧都到下午了,还没降下一星半点——难咯。

      而吉田松阳就跪坐在吉田瞳的旁边,没有挪动过半分,换冷手帕、擦四肢,全是他亲手完成。

      “老师,您一天没进食了,您先去吃点东西吧,这里有我看着。”高杉晋助看不下去了,出声劝说。

      他不会答应的。坂田银时坐在角落里,冷眼看着这一幕。

      果不其然,吉田松阳摇头拒绝了,“我想陪着她……她会好的。”

      仅仅是这一句,让高杉晋助没了劝说的心。

      随后,吉田松阳看向了坂田银时,“银时,你去吃点东西吧。”

      后者沉默着,就在高杉晋助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又抱着刀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离开了房间。

      “晋助,麻烦你看着点银时,他现在这样,我有点不放心。”吉田松阳又侧头,拜托高杉晋助。

      “好。”被委以重任的男孩,郑重地点点头,按耐下心中的不安,跟着走了出去。

      房间里就只剩下昏迷中的吉田瞳,以及注视着她的吉田松阳。

      突然,吉田松阳从怀里拿出一把短刀,割开了手指,又将留着血液的手指,塞进吉田瞳口中。

      意识不清醒的吉田瞳,尝到血腥味后,勉强睁开了双眼,看到一片血红色。

      ……啊,是父亲。

      她感觉自己的头被人温柔的抚摸着,耳边传来父亲透着些许温度的声音——

      “不要害怕,瞳,你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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