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风云录》莫渐离

8、出大漠北上遇黑店

　　七出大漠北上遇黑店
　　展昭和白玉堂在绿洲呆了三天，直到展昭身上的伤都结了痂，只要不剧烈运动就不会有大碍，而白玉堂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这两个人才装好了水囊准备走出大漠。

　　这个绿洲离沙漠的边缘并不是很远，白玉堂和展昭只用了三天就从沙漠中走了出来，等到两人离开了漫天的金黄色沙子，看见了远处的稀疏树木之后，两个人都深深的松了一口气……终于出来了！

　　白玉堂发誓除了回去时候，再也不进沙漠了——这种地方，简直是天生跟五爷反冲！他恶狠狠的跟展昭说。

　　展昭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但是看见了城镇，哪怕是西夏的城镇，也让展昭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快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展昭其实是个非常容易满足的人。

　　“白兄，我想或许我们应该改变一下服饰，正好我们的衣服都已经看不出来原本是宋人的服装了。”

　　白玉堂哼了一声：“怎么，猫儿你会说西夏话？”

　　展昭摇了摇头。

　　“你身上经过这几天还有银子？”

　　展昭继续摇头。

　　“那你上哪里去找衣服？”白玉堂桃花眼一瞪，得意洋洋的道。

　　“白兄不是有银子吗？”展昭笑眯眯的说道。

　　“……死猫！你怎么知道的！”

　　展昭笑了笑：“早就听闻白家大少的商铺开满全国，即使西夏也有，五爷本人可不就是个移动金库？何况……”他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白玉堂的腰带：“五爷的腰带是金丝编织的吧……少说也能当上不少银子……”

　　白玉堂被气得七窍生烟，吼道：“就算五爷有银子，也休想让五爷给你这只死猫买衣服！！”

　　展昭不急不缓的笑道：“白兄总是不能丢下展某一个人北上的吧……恐怕白兄并不认路，所以还是要带上展某的，依着白兄的脾气，该不会喜欢带一个蓬头垢面的人上街吧？”

　　白玉堂瞪圆了眼睛，无话可说，半响笑道：“哼，五爷才不为了你这只猫委屈自己，来吧，让爷爷给你好好换一张猫皮。而且，笨猫，西夏人大部分都说汉文！”

　　……展昭无语中……

　　于是西夏边境的这个小镇上唯一的一家成衣铺迎来了本年度最大的客人。虽然进门的时候两个人的衣服都破烂的看不出本色来了，但是那个看上去年轻些的，长着一张老板长这么大从未见过的漂亮脸孔的少年手中把玩着一把雪亮的长剑，老板原来想要下的逐客令立刻被吞进了肚子里。

　　“把你这里的能看的衣服全都给五爷上一件。”白玉堂随手在桌子上拍了一锭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金子：“五爷要白色的，给这只猫来件蓝色猫皮吧。”

　　老板看见了金子立刻眼睛都直了，陪着笑立刻到了库房去取最好的衣服来——西夏地处北方，又是初春，还是有些寒冷，老板拿出的衣服领口便大多滚着些皮毛，看上去倒也舒适，只是这小地方哪里真的有什么好的衣服了？

　　白玉堂不甚满意的翻捡了一会儿，却也知道当务之急就是换上衣服，于是撇了撇嘴唇，随手拣出一件跟汉服有些相像的白色长衣，却是不似他往日的衣裳，虽是白色，也绣着暗花，然后随手拿了一件蓝色的袍子，在展昭身上比了比，看看大小倒也合适，便道：“猫儿，你穿上试试？”

　　展昭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接过了白玉堂手中的衣服绕到后堂换了上去，他素来都是穿着棉布的衣服——舒服，便宜，而且方便活动，还不容易坏，此刻穿上这件丝绸裹着皮毛的衣裳倒是全身难受，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便走到了前厅。

　　白玉堂却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身略有些厚重的长衣穿在他身上却是显得飘逸起来，头发自然不能像平日那样梳髻，于是就扯了一条雪白的绸带随手绑在脑后，柔顺的垂着，此刻正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慢慢的喝着茶，见到展昭进来，便抬起头来露齿一笑，一双桃花眼上下打量展昭——没想到这猫儿平日里看上去穿的土里土气显得蠢蠢笨笨（这绝对是反话！）好好打扮一下倒也蛮有看头，怪不得上街总能收到开封府小姑娘的礼物。

　　展昭被他打量的后背发麻，问道：“怎么样？”

　　“还能看。”白玉堂扯出个坏坏的笑容，身子一动就到了展昭面前，坏笑道：“只是猫毛儿可不能这般绑着了。”说着便一把扯下了展昭束发的发带。

　　展昭没有反应过来，一时僵住了，一头长发胡乱的披散下来，惹得白玉堂哈哈大笑，指着展昭笑道：“看看，你这猫儿乱了毛也不能看嘛！”

　　展昭没好气的白了白玉堂一眼，自己努力收敛了头发，从白玉堂手中抢回发带，自己学着白玉堂的样子绑好，两个人便除了那张过于清秀的脸，便也没有别的不像西夏人的地方了，本来还应该带上西夏人的头饰，但是白玉堂对那个实在是敬谢不敏便也没有带上，反正不是所有的西夏人都会带那个。（就是跟一个碗放在脑袋上似的……很难看，绝对不能让五爷带那个）

　　两个人又买了几件换洗衣服，将满是血污的破烂衣衫找了个地方毁尸灭迹，重整了一下行装，买了两匹尚算好的马儿，这才驾马向着昆仑赶去。

　　当夜，两个人就到达了距离昆仑还有两天路程的一个小镇，一个不算大的小镇，一个仍然只有着一间客栈的小镇。

　　客栈的门口挑着红艳艳的灯笼，有些冷的夜风中，烛火明灭，忽明忽暗，裹着厚厚的皮袍子的店小二站在门口，用一把大扫帚慢慢的扫着门前的土，然后去堂里拿了门栓，准备打烊，便用杆子挑了灯笼，准备熄了。

　　便在这时，不远处的马蹄声急急的在夜里响起，小二的手也便顿了顿，抬起头看向奔来的马匹，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

　　很快，人和马就近了，两匹已经奔跑的气喘吁吁的马上坐着两个人，一蓝一白，腰上带着剑，身上穿着丝绸皮边的长衣，在客栈的门口勒住了马。

　　借着灯笼的光，小二看见了两个人的脸，一个飞扬俊美，一个温和俊秀，有些呆滞的目光便变得灵活起来，连连行礼，笑道：“二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来人自然便是白玉堂和展昭，奔波了一天，白玉堂早就想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剑眉一挑，笑道：“五爷自然是要住店，快快给我打扫出两间上房来，在来一桌酒菜！”

　　“是，小的这就去吩咐。”店小二的脸上笑道无比灿烂，忙把两个人迎进了客栈中，用手中的袖子胡乱的擦了擦凳子，谄媚到：“二位先坐下？小的这就去叫菜？酒呢？我们这里有上好的烧刀子，绝对够劲儿！”

　　白玉堂看了看凳子，皱了皱眉，还是坐下了，闻言将嘴角一撇，道：“只有烧刀子？”

　　店小二笑道：“哎呦，爷，我们这儿穷乡僻壤的自然是只有烧刀子，不过味道也是一绝，爷上一碗尝尝？”

　　“也罢，你捡清淡些的烫了端上来。”白玉堂摇了摇头吩咐道：“给这猫儿也来上一碗。”

　　店小二忙不迭的下去了。

　　展昭搓了搓手，暖和一下冻得有些发僵的关节，低声道：“这里的店小二倒是热情。”

　　白玉堂白了他一眼：“怎么？我怎么听着展大人话里有话，怀疑这儿是个黑店不成？”

　　展昭笑了笑，从筷子筒里捡了两根筷子比了比长短，放到桌子上，道：“展某可没这么说，只是觉得我们从沙漠里出来也有一天了，一品堂居然没有什么动静，有些奇怪。”

　　“哼。”白玉堂听见一品堂的名号，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一品堂，居然敢暗算你白爷爷，看我怎么给你搅个天翻地覆！”

　　展昭笑了笑，恰逢这个时候店小二也将温热的烧刀子端了上来，顺便带上来几个馒头，几盘小菜，展昭挥手打发了小二，自己伸手拿了个馒头，先慢慢吃了些，这才端起酒碗喝了一口。

　　烧刀子是塞上有名的烈酒，比起江南的陈酿也是毫不逊色，展昭本来酒量就不算太好，这一口毫无防范的喝了下去，只觉得一股烈火滑进胃里，灼热的让人痛楚，不由得剧烈的咳嗽着，几乎呛出了眼泪。

　　白玉堂在一边用筷子敲着盘子，大笑起来：“你这笨猫，还当烧刀子是江南米酒不成，居然敢喝那么大一口？”

　　展昭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用袖子擦了擦脸，一张猫脸上微微泛起些红润，只是不知到底是羞恼的还是呛得，白了白玉堂一眼：“白兄有那个功夫笑话展某，还不如早些用膳然后回房好好休息，明天一大早还是要赶路的。”

　　白玉堂也不恼，桃花眼微微眯起，笑道：“可算你这只猫说了句人话，白爷爷可是要好好休息，这些天照顾一只病猫可是累死我了。”

　　却说两个人吃完了饭，终于还是上楼各自睡下。

　　客栈里的床并不舒服，白玉堂便有些翻来覆去的睡不踏实，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头顶的帐子发呆，胡乱裹了裹身上的皮被。

　　要是说他毫无怨言的被卷进了这场追杀和逃亡当然不可能——白五爷的大哥和四位兄长，甚至是平时总是爱教育他的奶娘都是极为宠爱他的，一直长到加冠，自己什么时候受过沙漠里那种罪？

　　那只该死的猫。白玉堂闷闷的想——又呆又笨，傻乎乎的。

　　当然了，其实除了白五爷，没有人会认为御猫笨——就算是他的对手也不得不承认展昭是个人才，但是白玉堂就是看不惯展昭的表面闷葫芦个性，看上去无害的很，可惜这几天展昭偶尔对着他露出的爪子已经让白玉堂了解到这只猫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哼，正是因为不好欺负所以欺负起来才有意思。

　　白玉堂嗤笑了一声，准备翻过身去继续睡觉。

　　然而，就在这时，窗户里透进屋内的月光突然一暗，白玉堂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了有人踏在房檐上让木头发出的一声轻微的咯吱声——有人从他的窗口用轻功跳过去了。

　　没有多想，白玉堂猛地从床上做起，抓起画影推开窗子，就看见一个红影刚刚好消失在房子的转角处，白玉堂立刻从窗子里跳了出来，顺便踢了一脚展昭房间的窗子，便使出了飞檐走壁的功夫，跟着那个红影转到了房子的背阴处。

　　那个红衣身影在客栈的背面停了下来，站在一棵树下，回过头，对着白玉堂微微一笑：“拓跋七七见过五爷。”（话说阿离想起了武林外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