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风云录》莫渐离

4、初识大漠戈壁黄沙

　　三初识大漠戈壁黄沙

　　展昭现在很无奈，非常无奈，特别及其的无奈。

　　而无奈的源头，就是某一只现在正坐在他身旁的一匹白马上的一只全身雪白的人性耗子，尤其是这只耗子手里还拿着一把雪白的长剑，对着自己比比划划。更尤其是这只耗子的名字叫做白玉堂，而且白玉堂的武功跟他当真差不了多少。

　　一天前，他告辞传川城柳氏一家人——小柳离还泪眼婆娑的要他保证回来请自己吃糖葫芦，虽然奇怪某只逼问了他一个晚上的白老鼠怎么没有出现，但是倒也是正和他意，可惜当他出了川城的大门的时候，听见了某只老鼠戏谑的声音。

　　“你这三脚猫儿到底是少了一只爪子，爬的可真慢，让白爷爷一阵好等。”那人把玩着手上的剑穗，马上挂着各种行李——一看就是早有准备。

　　当时展昭就听见了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作响，涨的老大，真是哭笑不得：“白兄不要胡闹了，此事非同小可。”

　　白玉堂催动自己的爱马，跟着展昭并肩而行，懒洋洋的笑道：“越是非同小可，五爷才有兴趣，何况……”他不怀好意的一笑：“五爷还要看着你这只臭猫……不要跟西夏人勾结了去。”

　　“白兄真是无中生有的本事天下第一。”展昭反言相讥。

　　白玉堂也不生气，照旧乐的桃花眼眯起，有如上弦月：“五爷的本事小猫儿你还没见识过呢，不管你今儿怎么说，五爷这件事情是掺和定了！”

　　展昭觉得自己的脸一阵抽搐，再也保持不住温和的笑容了，暗自咬牙切齿，喝道：“白玉堂！你休得胡闹！这可不是玩笑！”

　　“哎呦，倒毛了？小猫儿，不是我说你，白爷爷的功夫可比你不止强了一星半点，有了白爷爷帮忙，就是这天上的月亮，也摘得下来。”白玉堂乐滋滋的笑道——倒毛了，他最喜欢看这只猫变脸了，谁叫他天天一副人见人爱的温和笑脸，哼，五爷我看了就不爽，看我不把他那层虚伪的猫皮扒下来！

　　展昭暗自诽谤了一下——到底被淹的奄奄一息的是哪一只？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要是说了都可以预见白玉堂肯定会大呼小叫着要跟他大战三百回合：“白玉堂，这件事情展某一个人足矣，不需要你帮忙！”

　　“不需要我帮忙？哎呦，这是谁昨个晚上说的——白兄，多谢相助了。嗯？”他特意做出个女子样子，压着嗓子千娇百媚的顺便给展昭抛了个媚眼——虽然以白玉堂的皮相做出这等事情倒是相当的赏心悦目，但是想到这千娇百媚扮演的是自己，谁都要全身发寒。

　　展昭也不例外，终于忍不住白了白玉堂一眼，哼了一声，让胯下骏马加快了速度，转眼将白玉谈甩在身后。

　　“怎么，猫儿，说不过我就想跑？”身后传来那人大呼小叫的声音，展昭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反正也没人看见，做个这个动作发泄一下总是好的。

　　“臭猫，休想逃！”

　　…………

　　虽然展昭的马是好马，但是也还是跑不过白玉堂的爱马，对于这个躲也躲不开，赶也赶不走的白玉堂，展昭也只能让他在身后跟着，心里暗自盘算着找个时间，把白玉堂甩掉。

　　可惜的是他显然低估了白玉堂的粘人功力。

　　所以在他试过了早起快走，午休快跑，趁夜狂奔等种种方法后，还是能在道路的前方发笑笑的格外欠扁的等待着他的白玉堂。于是展昭终于——放弃了，反正白玉堂他赶不走，反正他也不会做什么坏事，跟着就跟着吧。于是五爷很愉快的跟着展昭继续上路了，并且对他的不再试图偷跑表示了小小的满意——他的表示方法就是更加可劲的逗猫。并且为此感觉理直气壮。

　　于是这一天早晨，在展昭再次对着地图仔仔细细的调整了两个人的方向之后，白玉堂，开了口：“哎，我说猫儿，你还真是往昆仑去啊？”

　　展昭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不搭理白玉堂——他不去昆仑还能去哪儿？

　　白玉堂驾着马向前赶了几步，侧过半个身子，满脸笑容，用画影捅碰了碰展昭的腰：“喂，猫儿，你该不会真的是去昆仑探亲的吧？”

　　展昭伸手抓住白玉堂的画影，狠狠的瞪了这只特别喜欢努力欺负他的小耗子一眼，可惜的是显然没有的到什么效果，因为该耗子倒是很听话的不再碰他的腰，而是改成了捅，展昭无奈的投降了，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道：“我都说了是去昆仑了，要是白五爷嫌无趣，展某绝不挽留。”

　　“你让白爷爷走白爷爷就走啊？”白玉堂露出了个非常漂亮的笑容，可惜展昭看到这个笑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抓住正在加大捅他的腰的力度的画影，然后狠狠的在白玉堂那张可以说是色若桃花的脸正中央狠狠的来一拳头。

　　展昭快乐的幻想了一下这个过程，然后非常遗憾的发现自己绝对不能这样做。于是郑重其事的警告道：“你要跟着也行，但是，不要再用你的剑捅我了！！”

　　诸如此类的争吵，在两人磕磕绊绊的来到了川城外的戈壁之前，发生了无数次。

　　昆仑山很不幸的位于西夏境内，要想去昆仑山，就一定要经过两国的边境，而为什么川城长久美誉重兵看护也是因为它城外的这所天然屏障——位于两国之间的绵延数百里的戈壁。

　　而展昭就是要穿越这篇戈壁，再在西夏边境一带行走，方能到达昆仑山。

　　这一片戈壁，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鸟不回，意思就是进去的即使是一只鸟，也飞不出来，可见这个戈壁是多么的危险，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这里没有任何生物，相反的，戈壁里有着天下最可怕的动物之一，戈壁狼群，很多试图穿越戈壁的人就是因为碰到了饥饿的狼群，连骨头也没有留下。

　　而他们，此时就站在戈壁的外沿，□□的骏马也换成了两匹看上去蠢蠢笨笨的骆驼——为了说服白玉堂换上这匹骆驼，展昭简直都快磨破了嘴皮子，才说服某只面子天下第一的大耗子把自己的马儿留给川城外某个小小的村子里的猎人，气鼓鼓的嘟着嘴坐上了骆驼。

　　而此时，这只小耗子正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的看着戈壁——白玉堂是在江南长大，哪里见过北国的戈壁，看到那漫天的黄沙，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戈壁的天空总是格外的蓝的，也许是因为黄沙的衬托的原因，金灿灿的阳光洒在沙子上，就像全是金沙一般，一望无尽的沙海绵延不绝，安静的甚至连一丝风也没有，那一个个沙丘，就那么安静的伫立在那里，似乎亘古不变。

　　展昭低声道：“很美，是不是，白兄？”

　　白玉堂难得的没有跟展昭做对，点了点头。

　　展昭继续道：“但是很危险，很多人曾经死在里面。”

　　白玉堂挑起一边的眉毛，哼了一声：“怎么，猫儿？你怕了？有五爷陪着你走，有什么好怕的？”

　　展昭苦笑着摇了摇头——就知道跟白玉堂不能严肃的讨论问题！

　　白玉堂倒是不理他，厌恶的看了眼身下的骆驼，嘟囔了一句“为什么五爷还要骑这种恶心的东西”之后便一骆驼当先，冲进了戈壁中。

　　“白兄慢些！”展昭急忙催动骆驼，跟了上去。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湛蓝的天空上，飞过一只巨大的黑鹰。

　　那只黑鹰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了一只微微抬起的手臂上，大幅艳红的袖子滑落，露出美丽的半截手臂，一只纤长的手慢慢抬起，抚摸着黑鹰的羽毛，随之而来的是柔软的嗓音：“他们来了？很好。”

　　漫天的黄沙下，响起了低低的呜咽的笛声，似乎杜鹃泣血一样的声音，光裸的足踏在金黄的沙子上，慢慢的远了，就连留下的足印，也被流动的沙子掩去了大半，很快就全部消失了。

　　虽然沙漠的确是有着异样的风情的美丽的，但是这种美丽往往带着致命的危险。

　　白玉堂是江南人，又是从小被人宠着长大的，虽然他平时在江湖上也是风餐露宿，倒是从不会委屈自己，在隐忍这一方面他是绝对比不上展昭的。

　　戈壁里的太阳越来越大，越来越热，白玉堂感觉自己的衣服很快就被汗湿透了，头脑也是一阵阵的迷糊，他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抓挂在骆驼背上的水壶，想要痛快的喝个够。

　　“白兄！”展昭急忙抓住他的手阻止了他：“不能大口喝，我们就带了十壶水，还要五天才能走出去呢！”

　　白玉堂抿了抿嘴唇，短短的大半天时间，他的嘴唇已经开始干枯，微微一动，似乎就裂开了一条口子，钻心的疼。

　　展昭觉得自己是被太阳晒昏了头，看见白玉堂有些苍白的干枯嘴唇，慢慢的染上的血液的猩红，指尖感受到那人肌肤的微凉柔滑，他的心突然就漏跳了一拍，看着那人伸出舌尖慢慢的舔吮着自己的嘴唇，露出有些委屈的神色，心里原本因为他硬是要跟上来带着的一点怒气就全部消散了。

　　低低叹了口气，展昭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给白玉堂，声音也柔和了不少，特意向着阳光偏了偏，努力的给白玉堂制造了些阴影，道：“白兄，你是江南人，可能不大习惯这样的阳光，嘴唇上抹上这个，就不会裂开了，然后在手上脸上都抹上，要不然会被晒伤的。”

　　白玉堂抬起头看着展昭，被阳光晒的有些眩晕的他因为展昭制造出来的一点点阴凉清醒了些，看见展昭一双漆黑的眼睛带着些担忧的看着自己，一只有力的手抓住自己的手腕，另外一只手递来一个小小的盒子，那双眼睛那样安静的纯粹的关心着自己，让他莫名的有些感动，嗯了一声，接过了那个盒子。

　　展昭慢慢的松开了自己的手指，驾着骆驼和白玉堂并肩而行，有意无意的挡住了阳光。

　　白玉堂挖了一些冰凉的油膏，慢慢的往身上涂抹着，两个人似乎都不想要说话，就这样慢慢的行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