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佳人]同人之What if 假如》一点小雨

4、

　　当罗杰·汉姆雷完成了为期一年的非洲大陆探险之旅后，他在伦敦博得了一些名声，但他首要之事仍然是回到霍林福德镇上，回到期盼他归来的家人身边。
　　久别重逢是一种奇妙的感受。这并非罗杰第一次离开家乡又回来，但之前的旅程仍限制在英国岛内，此番却是远渡重洋，被异国风景包围了一整年。罗杰蓄起了令人称赞的红棕色胡须，他本就高大粗壮，配合胡须，更加符合人们想象中探险旅行家的模样。
　　甫一进门，才将旅行箱放在玄关地板上，罗杰就迎来了父兄的拥抱。在有些热泪盈眶的奥斯卡身后，站着他没见过面的嫂子和侄子。
　　一家人聚在一起，面上尽是激动的神色，老汉姆雷先生更是不住地拍着罗杰宽厚了不少的肩膀，似是哀叹也似是庆幸。
　　奥斯本向他介绍了爱梅和小罗杰后，五口人落座客厅，开始交流在罗杰缺席的一年中，家中的种种变化。重点自然是放在了小罗杰身上，这个孩子已经会说一些单词，对自然很感兴趣，和小时候的罗杰一样顽皮。
　　罗杰给小侄子带了一些玻璃相框装裱的昆虫和岩石标本，这些标本和许多其他种类的标本一起被好好地装在一个铺垫了防震材料的大木箱中。这个木箱自海上托运而来，受了些颠簸，罗杰想这晚饭后务必将内里的东西都逐一盘点一遍才好。
　　他们的话题东奔西走，时而谈论农耕和家事，时而畅想罗杰描述的非洲。
　　谈话完毕，罗杰便忙着去客厅整理着他的大堆行李了。他的小侄子蹒跚地跟着他，好奇地站在一旁看着他忙碌，一双棕色的大眼睛盯着他瞧。
　　“我带他外出，不打扰你。”法国女人轻声说道，“厨房里备了茶。”
　　罗杰点点头，向有些局促的爱梅和善地笑了笑。女人便弯腰伸手抱起了孩子，小侄子一看母亲要把自己从新鲜场景处抱离，立刻瘪着嘴哭闹起来。他是个好奇心十足的小东西，父母又都是好脾气的，在家中唯有祖父能够震慑得住犯了脾气的小罗杰。
　　爱梅安抚小罗杰道：“不要哭了，我们去外面等莫莉吧？”
　　罗杰听到莫莉的名字，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莫莉？”小罗杰奶声奶气地重复了一遍，“莫莉！”
　　罗杰彻底转过身来，状似不经意地向爱梅问道：“莫莉·吉布森今天要到这里来吗？”
　　爱梅并不清楚罗杰和吉布森家继女的前尘故事，只当他和奥斯本一样，是与莫莉情同兄妹的朋友，于是老老实实地点点头回答说：“是的，待会莫莉会和她父亲一起过来。”说完，她又恍然大悟道：“你还没告诉过她，你回来了？”
　　“没有，所以还真是很意外呀！”罗杰说着，眼神飘向一只棕色的小木箱，那里面装的是莫莉给他寄的全部信件，他都有好好地保存。
　　果然，过不多时，吉布森医生便由莫莉挽着出现了。莫莉留在室外和爱梅说着话，他径直走进屋里，去找老汉姆雷先生，却不料刚一进客厅，就瞧见地上满满当当的行李包裹，还有罗杰高大的身影矗立其中。
　　吉布森医生只迟疑了片刻，罗杰便转过身来，面上浮起笑容：“吉布森医生，下午好。”
　　“下午好。”吉布森医生点点头说，“倒是没听说你回来。”
　　“我本想回到这里再专门写信通知到府上的。”罗杰诚恳地解释道。
　　吉布森医生仍是模棱两可地点点头：“莫莉在外面。”
　　罗杰支吾了一声表示知道，但他拿不准女孩父亲的这一声知会是鼓励还是警告。
　　吉布森医生瞧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便转身离开，去寻老汉姆雷先生了。
　　医生一走，罗杰心里似乎轻松了些。他大着胆子转头窥向外面，灿烂的阳光把草地和门廊都染成了金色，莫莉露齿而笑，逗弄着爱梅怀里的小罗杰。莫莉·吉布森比一年前更漂亮了，罗杰意识到，虽然他从前从未将小妹妹似的莫莉和女性的美丽联系起来，但是他得承认，莫莉是个好看的姑娘。可是他以前从未发现，莫莉的一双灰眼睛是如此温柔甜蜜，她挽起头发时露出的脖颈也如此的优美纤长。
　　罗杰入神地看着莫莉，心里想到的是他收藏在木箱中，一封封热切诚挚的书信。只有莫莉会不厌其烦地回应他前文中涉及的每一点信息，而且回复得妥帖又准时。来自她的委婉关切如同大洋中的暖流，于无形间给孤身闯荡非洲的他带去了可贵生机。
　　仅凭书信，罗杰就可断定自己爱上了她。可是他才郑重地向她的继姐求了婚，虽然不久就被撕毁婚约，但是事实已经写就，他无法要求莫莉当做此事未曾发生似的接受他的追求。所以罗杰选择了按捺住自己想要诉说衷情的笔头，硬是将心中的缠绵化作普通的寒暄。这是一种极大而隐秘的牺牲。
　　眼下，他又亲眼看见了莫莉·吉布森，见识到了她是这样的鲜活而青春。故而他此刻的心情是难以平静的，他呆呆望着她走进客厅里——午间的太阳为她镀上一层神圣的光晕，她如同天使一般，慢慢向他靠拢。
　　“罗杰？是罗杰吗？你没有告诉我你回来了！”她的语气又惊又喜，全然没有半点责备，“你这是刚刚回来吗？”
　　“我今天上午才到。”罗杰垂下头，连鬓胡子完美地掩饰了攀上他两颊的羞涩红晕。
　　“我都要认不出你了，”莫莉笑了起来，“但是，这胡子很称你。”
　　罗杰摸了摸他的胡子，低声笑了起来。他从行李中拿出要送过莫莉的标本，递给了她。
　　莫莉开心地接下了，受宠若惊地谢过了罗杰。
　　“我很开心你喜欢他们。”罗杰轻声说道。
　　吉布森父女在汉姆雷庄园逗留到下午茶时间。茶桌上众人围成一圈，吉布森父女挨着坐下，莫莉另一边是爱梅和奥斯本，汉姆雷先生坐在吉布森先生对面，罗杰坐在远离桌子的木椅子上，眼睛落在莫莉背后，手上摆弄着他的珍贵的标本们。这期间，汉姆雷先生照例挽留他们吃晚饭，但遭到了吉布森医生的谢绝：
　　“今晚内子邀请我们的新邻居克利夫先生做客，我们务必要赶回去的。”
　　汉姆雷先生挑了挑眉：“克利夫？”
　　奥斯本接过话说：“父亲，您忘记了，我之前和您说起过，我那位厌烦了都市生活的同窗在镇上租了间庄子，想要过一段田园生活。”
　　汉姆雷先生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名字听起来这样耳熟，是那个留长发的小子！”
　　奥斯本没脾气地笑了：“他的名字是杰瑞米·克利夫。”
　　“是了，克利夫。”汉姆雷先生轻哼一声，又转头问吉布森医生说，“他原来去做了你的邻居？可明明奥斯本和他还是同窗！”
　　吉布森医生猜测道：“应当是由于汉姆雷庄园附近并无合适的房屋。”
　　奥斯本也点点头：“而且杰瑞米非常喜欢莫莉的陪伴。”
　　此言一出，谈话的气氛瞬间冷淡了下去。几个男人各怀心思：汉姆雷先生警惕克利夫不怀好意，吉布森医生觉得奥斯本的话对莫莉名声不好，而罗杰则心中一震。
　　莫莉敏锐地觉察出了氛围的变化，心中担忧父亲会误会，于是她连忙解释道：“克利夫先生很热情健谈，但是我们只是一起散过几次步。”
　　吉布森医生对着莫莉点点头，又用带着几分责备的目光看了奥斯本一眼。
　　老汉姆雷先生轻咳几声，把话题转向了别的地方。
　　罗杰有些怔愣地盯着莫莉黑漆漆的后脑勺看，他心里有一股冲动，想要立刻拉着莫莉的手带她跑出去，跑到没有人能打扰他们的地方，去和莫莉确定、去一探究竟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克利夫是什么人。
　　手捧茶杯的莫莉静静倚在父亲的身侧，小心翼翼地观察父亲面上的神色。吉布森医生并不是那种莽撞的汉子，他心中虽然有疑虑，但能够耐心等待到合适的时机再和莫莉确认。
　　于是在二人回家的马车上，吉布森医生开口道：“有关那个克利夫先生，是怎么一回事？”
　　“他只是个初来乍到友善的邻居，”莫莉坦然地回答，“他很快就会变得受欢迎，也就不会有什么时间邀请我们去散步或是受邀来家里吃晚饭了。”
　　吉布森先生表示不认同。他沉思片刻，又问道：“在你看来，他是个适合的结婚对象吗？”
　　莫莉吃了一惊，瞠目结舌地瞪着她的父亲，好一会儿才回答道：“当然，我是说，他当然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但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眨眨眼，“爸爸，辛西娅才刚刚结婚，我们不需要在同一年里有两个女儿出嫁。”
　　“我只是随意问问，你说得对。”吉布森医生点点头，“他有些殷勤过头了，我只是担心……”
　　“没有什么殷勤过头，我们之间的交往也很符合规矩。”莫莉固执地下了结论，她的父亲也只好收声再不做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