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潜入魔教的第三十六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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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拂听黎清小师傅说过，这江湖上，有人用刀、有人用剑，刀光清魄、剑意凛冽。
除此之外，兵器还有很多样。
譬如林业生腰佩的流月扇，还有太叔姐姐药匣里的银针。
飞鱼流月，鱼跃月圆杀人夜。
引魂银针，一针渡一亡魂人。
世间兵器，无非是杀人见血，冰冷的很。
可如今汐留手里的利器却很不一样。
那是……一盆花。
一盆说普通又不普通，说特别却也没多特别的花。
香气浓烈，花色鲜艳。
不知是不是阿拂的错觉，她竟觉得这花红的有些快要滴血般。
见阿拂直勾勾盯着花盆，汐留干脆大方地扬手，举给她看清楚。
“此花，花名如意。”
如意该是个吉祥的好名字，阿拂正这么想着，却听汐留话锋一转，又道，“中原气候不如南疆湿润多雨，原本如意是养不活的。可是没关系，幸好有如你们之类，前赴后继送死之人作肥料，如意自然也就生长起来了。”
原来蝶长老所说，“把你送去喂如意”，还真是诚不欺她。
阿拂不寒而栗，一时间又不知该怎么脱身。
她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周身发生了一些变化，内力渐长，气脉流通，隐有轻盈飘飘欲仙之态，但是阿拂并不曾好好习武，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处于何种程度，以及该如何使用这突然注入的内力。
汐留也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细想，继续以如意为利刃，花叶似飞刀，刀刀直逼命门。
很快，阿拂周身内力化作的气盾就开始出现了裂缝，呈现摇摇倾颓之势。
再这样下去，阿拂必死无疑。
汐留知她已是死撑，再无还手之力，遂也不急，徐徐冷笑，“就算你瞎猫碰着死耗子，吃下了我南疆秘宝——云霄一瞬丸直登纯清境界又如何，还不是要做我如意的花下亡魂。”
“庄主又何必咄咄逼人！”阿拂心不甘，气又愤，人之将死，其言也……不管不顾，“难道庄主是要将张三郎之死，全都归咎到我的头上吗？”
旁的不说，阿拂这哪痛往哪扎针的本事一点不含糊，简直扎得针针见血。
提到了张三郎的名字，汐留脸色铁青，“三郎若不是受你蛊惑，又怎会背叛我，落得个如此下场！”
眼见着她又要开始薅如意的花瓣儿，阿拂索性破罐子破摔，“他爱的自始至终都是纪满柔，从不是你汐留。”
“找死！”汐留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撕碎了方能解气。
阿拂从小就听过很多骂她笨，说她傻的难听话。可很多时候，她只是不太理解旁人表里不一的行径和似真似假的言语，但这并不代表，她分辨不出人之善恶、察觉不到生死攸关。
在寒阙宫那些日子，阿拂面对青礼失确曾战战兢兢，只是她后知后觉发现，世人所谓的大魔头，其实并没有多么恶劣。
高高在上的他，甚至愿意为这么渺小的自己，以身犯嫌。
反倒是经过赤月山庄这一遭，让阿拂见识到了许多想象之外的江湖。
原来美人的心肠如蛇蝎、原来被爱着的人不需要太漂亮、原来弱小的一方没有资格选择善良。
阿拂想，这回她可能真的要死了。
“万籁花雨，破！”
那小小一盆如意，竟在汐留的掌风下瞬时盛开，三株娇艳欲滴的血色花朵又紧接着绵延成数十株。
就在阿拂眨眼的刹那，汐留跟前已盛放出百十株如意，随着她一声怒喝，密室浓香席卷，如意花瓣纷飞，如一场晴空而落的花雨。
这么看来，死在花下，倒也很美。
阿拂卸下一口气，周身的屏障也被花雨击溃，那巨大的气浪将她再次重重拍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
阿拂口中腥甜，喉中却阵痛，缓缓吐出口鲜血来。
她抬袖，想擦一擦唇边的血迹，袖里却落下两枚玉佩来。
二者清脆地撞击在一块儿，相叠着沾满尘土。
汐留眯眼，远远一扬手，便将那两枚玉佩悉数捏住。
现下，她倒是笑不出来了。
这两枚玉佩，可大有来头。无论放在江湖哪一处，都能震慑八方的程度。
一枚来自闇云庄，禾牧白赠的。
另一枚来自无念阁，林业生赠的。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汐留攥着两枚玉佩，神色阴冷，“你可真是好本事。”
言罢，她便随手扔下玉佩，转身向密室外走去。
阿拂踉跄朝前一步，疑惑道，“你不想杀我了？”
汐留没有停下脚步，只高声回她，“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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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雨夜。
方用了晚膳，雨下的实在太大，宿雪便道，“教主，我去客栈取几柄伞来。”
青礼失踢了踢墨色皂靴上的雨珠子，刚要拒绝，就听露微柔声却坚决答，“速去速回。”
“好嘞。”
宿雪一面笑嘻嘻应着，一面踏进雨中，很快便消失了个干净。
小院清净，适合休养，青礼失这日本是来看望黎清的。
尽管在太叔霓云的精心照料下，黎清身体已恢复了差不多，但精神仍然麻木，没有好转。
就像一具没有感情的皮影人。
“教主也不必太过忧心。”露微劝慰道，“武林大会侠士荟萃，再加上此次魁首可以获得半部悲天禁诀，作为十大禁书之一，上边定有什么诡妙的法子可以救小黎清。”
青礼失闻言，刚要开口，就听见雨声渐止，空中弥漫中一股强烈的杀气。
他眼疾手快将露微推到身后，抬掌凭空接住了一道扇雨。
“青礼失。”林业生足尖轻点屋檐上的青瓦，周身白袍浸在雨里，透着凉意，“好久好久，没见了。”
男人的一柄折扇轻掩住半张脸，谦谦君子的模样，语气却很兴奋。
见到他，太叔霓云下意识挡在黎清身前，目光戒备。
“放心。”青礼失示意她将黎清带进屋，“他是冲着我来的。”
林业生执扇，扇下雨止。
他腕子稍转，雨滴便如数万铁豆子，直奔青礼失而去。
可惜这雨滴一滴也未砸到青礼失身上，全都被一柄长刀拦在半空中。
刀刃森冷，雨注声脆，很是响亮。
“碧月秋光刀，是把好刀。”
林业生从屋檐上跃下，对挡在前头的露微摇了摇扇子，“用刀的人里，你算佼佼者。”
露微浅笑，露出些明亮的神色，“多谢林二公子夸奖，如此，我可与你一战？”
林业生继续道，“你很强，但不够强。还不配做我的对手。”
似乎早已知晓他的脾性，露微只笑不语，却率先出刀，借着雨势，刀如惊雷，从天而降，狠狠劈了下去。
林业生仍紧盯着屋檐下的青礼失，头也不抬，折扇一顶，便牢牢将碧月秋光刀抵在原地，下不去一分，动不得一寸。
即便如此，露微还不肯退。
她干脆将长刀往上一抛，舍弃了向下的一击，转而整个人飞旋在刀刃尖端，踏雨行刀，刀如魅影，游走在林业生四周。
林业生凝神，只抽扇一挥，就打中了露微的本体，扇中气劲仿佛掀开千层浪，生生将雨幕劈开一道大口子，把露微推出数十米远。
就在露微快要落下之时，宿雪撑伞赶来，一掌托在她的脊背上，另一手捏紧了伞柄，高声喝道，“林业生，还我镖头命来！”
言罢，宿雪手中伞骨飞旋，雨水汇聚，宛如长龙，直吞向林业生。
后者侧身稍避开，那长龙又随着伞尖的方向追了过来，紧逼其后，气势滔天。
林业生木雕般的眉眼突然透出淡淡的光亮，饶有兴致地挥着折扇，在空中划了个太极的图案，接着收扇在那太极中间一点，院子上空雨雾大起，只闻一声“无念乾坤”，茫茫天际爆裂似的，长龙尽毁，大雨倾盆。
宿雪倒退半步，瞧见伞骨一寸寸裂开，皱起眉头，抬臂一折，那柄油纸伞就剩下一截孤零零的棍子。
宿雪攥紧伞柄，指向林业生，神情难得正经起来。
后者走到屋子中央，一板一眼道，“我是来找青礼失比武的，你又为何对我这么大敌意？”
“飞鱼流月扇，一击毙命，毁尸分肢，你又为何残忍至此？”
瞧见宿雪一字一句，并不像信口拈来，林业生抬扇轻拍了拍他的伞柄，好心提醒，“第一，不是我干的；第二，你的内力方到无暇之境，若硬是配上涅槃境的外功，恐怕再有几刻钟，就要力竭而亡了。”
“真不是你杀了我的两位镖头？”
“真的不是在下。”
林业生没甚感情，虚虚抛下一句，便转身对向了青礼失。
“这下，该轮到你出手了吧。”
青礼失闲闲站在屋檐下，刚刚的两次比试，他身上连一滴雨都没溅到。
若不是人多，青礼失此刻一定马不停蹄地开溜了，这么大的雨，打架多累，睡觉不香么？
“一招见分晓？”
青礼失瞥他，刚准备抬手，就听林业生带着些怒意讨价还价，“三招！”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寻到这么个绝佳的机会，竟只能接一招？！
欺人太甚。
青礼失摁了摁眉心，再次开口，“两招吧。你一招，我一招，公平。”
林业生终于被彻底激怒，他挥扇一跃而上，破口大骂道，“青礼 失，受死！”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潜入魔教的第三十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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