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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潜入魔教的第三十四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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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宴席对于阿拂来说,可真是猴屁股划小刀——开了眼了。
满座无虚席,宾客如云至。
不过席上许多家伙在阿拂眼里,都很古怪。
有的背着把比人高出许多的大砍刀,刀面还缠着一层层破破烂烂的绷带,刀锋也隐约可见不少豁口。
有的则婀娜纤纤,衣衫薄的叫阿拂多看一眼都觉得心里害臊。
还有的玉冠束发、袍服雪白不染尘,全程面无表情,任谁前来招呼都不予理睬,像个木头人似的。
“阿拂,别发愣了。”汐留端起银盏,“倒酒。”
阿拂这才收回好奇的视线,举酒壶双手托住,为汐留斟酒。
不知是什么名贵的琼浆玉液,方一倒出,溅在杯壁的那一刻起,就开始醇香四溢。
宴席开始的时候,禾牧白同一位浓眉略显佝偻的长者坐在上座,其余的人则按照门派分居于堂中两侧。
在他二人简短的发言且晦涩难懂的发言之后,便开始升歌舞、伴琴乐为宴席助兴。
阿拂虽然不理解他们说的祝酒词,但却很喜欢看一群美人姐姐们在台上跳舞。
哪怕是在一旁站着,阿拂也好像感受到了当今皇帝的快乐,坐拥六宫粉黛,也太幸福了吧。
酒过三巡,一杯接着一盏,觥筹交错下,汐留两颊微红,眼神也似乎有些迷离。
眼见着各家掌门相互推杯换盏,汐留也不愿慢于人后,遂口一张,手一指,“阿拂,去,去给他们,倒杯酒!”
阿拂:……
到底是谁在轻举妄动啊!
阿拂心觉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于是慢吞吞抱起酒壶,却迟迟不肯挪动脚步。
汐留等得不耐烦了,从后边猛推她一把,将她推到了大堂中央。
阿拂趔趄着“哎哟”一声,堂上很快安静下来,将目光聚拢到了她的身上。
汐留此刻起身举杯,重重点了点桌案,赫然笑道,“阿拂,给,给各位掌门倒酒,赤月山庄敬大家一杯!”
话音刚落,就有人故意起哄,“汐留庄主不亲自来敬酒,只派一个黄毛丫头,恐怕难以服众吧。”
“黄毛丫头?”汐留酒量许是差的很,醉醺醺地开口,“她,她可不是什么黄毛丫头,她这般美人替各位斟酒,是,是你们的福气。”
这番话落下,阿拂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她下意识抬眼,远远望了望上座的禾牧白,发现他也正沉下黑眸,注视着自己。
这下,就更不妙了。
阿拂莫名成了众矢之的。
“美人?”又有人开始当那搅屎棍,打趣道,“赤月山庄里的可都是些孤女,哪一个恐怕也比不上汐留庄主的绝色吧。”
说着,便是一阵哄笑。
阿拂倒吸一口气,祈祷着汐留赶紧坐下,闭上嘴巴别再乱说话了,谁知下一句,将阿拂气得生生能吐出口老血来。
“阿拂才不是赤月山庄的,她,她是寒阙宫的人,青礼失近来时常把她带在身边,我可是好不容易抢来的,为此啊,那魔头还差点要了我的命!”
汐留此话说完,阿拂觉得自己大抵好像是要完蛋了。
禾牧白顿时也没了笑意,阴沉地放下手中的杯盏,神经开始紧绷起来。
“什么?魔教的人!”
“青礼失身边的侍女,功夫应当了得吧……”
在众人一片哗然之时,先前那个正襟危坐,对周遭不闻不问的男子终于有了反应。
林业生在听到“青礼失”这个名字时,明显表现出一股强烈的兴奋之情,他感到体内的每一滴血、每一寸肉都在复苏,叫嚣着与之一决高下。
作为无念阁孙辈里天赋和努力具备的弟子,再加上他的祖父就是现任阁主,林业生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但他自小眼里就只看得见青礼失一个人。
可青礼失出了名的深居简出,他根本不屑于和林业生交流什么所谓的武功。
他只想每日窝在“渡生殿”里睡觉。
在林业生年少时无数次冲进寒阙宫,又被乱棍撵出来后,祖父忍无可忍,给他下了一道死命令。
再去找青礼失切磋,就给他娶十个老婆,将他困在无念阁造福子孙下一代。
自此,林业生终于怂了。
眼下突然冒出了个魔教侍女,林业生松了松腕子,准备试她一试。
他捏着腰间折流月扇扇柄,直直向阿拂劈去,折扇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一时间,阿拂只看得见扇面的飞鱼,好似活了一般,栩栩如生,朝她面门上狠狠砸来。
就在额前一阵阴凉风吹过时,那柄流月扇在一股内力强摧之下,稍稍偏离了一寸,擦着阿拂的碎发而过,斩下一缕青丝。
流月扇在大堂绕了一圈又落回林业生手中,堂下登时鸦雀无声,阿拂却惊出一身冷汗。
林业生收扇,先前那阵兴奋劲儿消去了大半,不会武功之人,对他来说就没有任何意义。
但他不死心,越过桌案,走到阿拂跟前,不由分说拽起她的手腕。
脉象虚弱,同她人一样,弱柳不禁风。
确实不似习武之人。
林业生很犟,他松开手腕,继而握住阿拂的肩头,那瘦削的肩膀甚至有些硌手。
另一只手掌则探向她的心口处,虚虚一运功,内力渗入阿拂体内,却没有半点回流的迹象。
也确实没丝毫内力。
那她为何能留在青礼失身边?
林业生大为不解,正欲夺她面纱,却被阿拂迎头赏了个大嘴巴子。
“啪”地一声,因着用力过大,阿拂的衣袖隐隐掀起面纱一角,林业生被这一巴掌扇得微微偏头,正看见美人愠怒的唇角。
这一巴掌不仅扇懵了林业生,也扇得堂上满座瞠目。
阿拂后知后觉才感到害怕,毕竟方才那流月扇要是想割断她的喉咙可是轻而易举。
她冷汗涔涔,飞快地跑出了屋子。
阿拂虽没多大的力气,可就是这种似有若无的一巴掌才叫人心痒。
林业生脑海里闪现过方才面纱下的惊鸿一瞥,下意识望着那抹纤细的背影追了出去。
二人离席后,无念阁阁主林潮生冲禾牧白敬酒,意味深长道,“禾庄主,老朽替无礼孙儿敬您一杯。”
禾牧白松开一直握在剑鞘上的拳头,也露出个甚是温和的笑容,“阁老这是哪里话,业生兄天赋异禀,是吾辈楷模。”
酒杯高高举起,轻轻掩面,琼枝玉液摇晃下,禾牧白敛眸,满眼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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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拂出了大堂,一路走得很急,后边似乎有什么恶鬼在追她。
池边摇曳的灯火抚着翩跹而皱的裙角,鬓发也随之而乱,阿拂顾不得整理一番,只想离开是非之地远些、再远些。
可很快,阿拂就看见了一袭白袍出现在了暮色之中。
“站住。”
林业生不轻不重喝一声,却差点叫阿拂吓破了胆。
她腿一软,扶着池边栅栏缓了口气。
远远瞧去,就像要跳湖一般。
林业生脚下生风,只一瞬就移动到了她的跟前。
阿拂一转头,就见那玉冠在月色下泛着泠泠寒光,同那人不善的脸色一样。
林业生见她颤颤巍巍倚在池子边,心觉一阵大点的风都能将她吹落下去,于是好心想要扶她一扶。
只是手刚抬到半空中,阿拂就开始往后躲,本来站稳的身子一下后倾,失去了平衡。
林业生眼疾手快,一把捞着她柔软的腰肢,将人拽回来。
手上传来清晰又让他惊诧的触感,像握住了一团云。
林业生自诩见过太多太多强大的对手,譬如青礼失、譬如禾牧白……
可他从未见过如阿拂这般弱小的人。
美丽夺目,却无法自保。
阿拂可没那么多想法,她只觉得又羞又臊,口中愤愤吐出“淫贼”二字,下意识又要抡起手臂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不过这下没能得逞,林业生已经看破她的动作,甚至早她一步松开腰间的手掌,转而拎住阿拂的后衣领,像一枚小钉子般将她牢牢固定在原地。
“你……”
阿拂挣扎了一下,没能逃脱开来,水眸微漾,语气也带着些绝望。
“在下林业生,并不是什么淫贼。”
男人背脊笔直,眼神也很清白,他这番义正言辞的反驳,倒叫阿拂一愣。
“不是淫贼你摸我作甚?不是淫贼你还追出来作甚!”
林业生不急不忙解释道,“在下听说姑娘是魔教中人,想探探姑娘的内力,再者,追出宴席是有一事想请姑娘帮忙。”
“找我帮忙?”
阿拂茫然地看着他,实在想不出,像他这么武艺高强之人,有什么事是自己能帮的上忙的。
林业生突然眸子一凛,连字音都带着杀气。
“青礼失在哪?”
“……”
阿拂被那浸满刀光剑影的眼神吓到,并不敢出声回答。
“那我换个问法”,林业生陡然松开阿拂的衣领,再次道,“青礼失在莲城吗?”
阿拂闻言,略微顿了一下,感觉到来者不善。
若是告诉他,青礼失想必会遇到麻烦。
若是不告诉他,自己可就麻烦了。
正在阿拂两难抉择中,林业生轻笑一声,“好了,我知道了。”
阿拂:?
这就知道了?!
林业生看着面前的美人,觉得她似乎不太聪明,反应也慢吞吞的,不过倒是挺可爱的。
他从腰间解开一块随身携带的玉佩,递给阿拂,“多谢姑娘,这是在下的一点谢意,以后遇到危险时可用此玉佩化解一二。”
说着,便将玉佩强塞给阿拂,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阿拂手里握着林业生给的一枚,兜里还揣着另一枚禾牧白赠的,一时间有种走遍江湖也不怕的错觉。
只是这绝顶高手们,都这么爱送人玉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