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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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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都是真的?”
敬王府内,慕容淮业坐于凉亭中,他正优哉游哉地喂着池中的金鱼,在听到贴身侍卫刘碧的通报后,气得将鱼食连着玉碗一道扔进了池中……
“王爷,在下说得都是真的,那八殿下喝了红藤酒根本没有疼得大病一场,红藤酒对他好像没什么刺激,他就跟没事儿一样。”
慕容淮业站起身,在亭中来回踱步思考着。
“会不会是那夜陛下赐的红藤酒是假的?”
“不可能!”慕容淮业断然道:“父君没有问题,是他慕容淮谨有问题,他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慕容淮业转身看向刘碧:“他伪装的太真实了,没有人相信他一个病弱的人会有什么能耐,就连本王说,都没有人相信,但是刘碧,你是相信本王的,对不对?”
刘碧点头道:“对!不管王爷要我做什么,我都听王爷的。”
“好!”慕容淮业拍拍他的肩膀,森冷地问了句:“九殿下是不是痊愈了?”
刘碧颔首回道:“九殿下已经能跑路了,前阵子还去军部喝酒了,现在也不想病前那样消沉,心里的结好像也解开了。”
慕容淮业微微诧异:“心里的结?”
“就是他和陈韵的事儿,这些王爷您都知道的。”
慕容淮业“哦”了一声,似是不大关心这些,他朝刘碧摆了摆手:“那他现在还会去宜风苑吗?”
刘碧道:“会!而且去的好像比先前还要勤快。”
“哼!”慕容淮业冷哼一声:“他胆子也真够肥的,连命都差点儿落在宜风苑了,还敢往那儿跑。慕容淮谨的心也真大,陛下因为九弟,差点儿就杀了他,他还能若无其事地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慕容淮业走到亭外,从亭边上的稀有草丛里拿出了一个木质的箩筐,那箩筐很小,只能放一些小物品,藏于丛中根本看不见。
慕容淮业从箩筐中拿出了一只蝎子,那鞋子黄白相间,不算很大,样子也还算普通,全身没有什么奇异的地方,他拿着那蝎子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而后又放进了箩筐中顺便递给了刘碧。
“你知道该怎么做。”
刘碧接住箩筐,应了一声。
“这里面有三只蝎子,毒性不算大,不会直接要人命。”
刘碧犹豫了一下,最后想了想忍不住说道:“这蝎子虽毒性不强,可像八殿下这样身子骨弱的人,怕是很轻易就能要了命啊。”
慕容淮业拿扇子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谁说是要你用在慕容淮谨身上了?你不觉得用在九弟身上更好一些么?九弟这个性子,经历了一遍还是不长记性,那就让他经历第二遍,父君那么疼九弟,看看这次又会怎样对待慕容淮谨,反正最后父君惩罚他,总归不会教我失望,哈哈哈哈……”
后来,几天后,慕容解忧就再次在宜风苑中毒倒下了。
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慕容坤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后,再次大发雷霆,所幸慕容解忧并无大碍,被毒蝎子咬过的伤口也用碧灵草治好了。
许珂听闻此事赶紧从军部赶了过来,一进殿内,就看到了跪于榻前的慕容淮谨和面色铁青的慕容坤。
“父君,您怪八哥干什么,这又不是八哥的错,地上凉,您还是先叫他起来吧!”
慕容坤并不理他,许珂上前问礼。
“怎么?又是赶过来护着他了?”
许珂道:“回陛下,臣是有军部要事想要禀报。”
“有什么要事过会儿再说。”慕容坤摆了摆手,转身对王公说道:“你去将敬王叫过来。”
“是!”
慕容坤叫慕容淮业过来做什么?许珂的心颤了颤,要他过来看慕容淮谨接下来的笑话么?还是……
“父君,您叫五哥过来做什么?这件事和五哥又没有关系!”
慕容坤道:“父君叫他过来自然是有父君的道理。”
慕容解忧执拗道:“您能有什么道理?您明知五哥对八哥的态度,难道要他过来对……”
“好了。”慕容坤皱眉打断他:“你与其关心他,不如管管你自己,寻常叫你少去宜风苑,少去与他相处,你偏不听,瞧瞧你这些天,不是中毒就是被毒物咬了,再这样下去,你害了他也就罢了,还会教你自己丢了性命。”
“陛下!”许珂上前说道:“臣觉得,此事与八殿下无关,不如您先叫他起来吧。”
慕容坤对他没好脸色,他板下脸阴沉道:“许珂,上次的事朕还没有找你算账,今日之事,朕就请你不要插手了罢!”
“可是……”
慕容坤气急交加,压根就不想看到许珂,他走到慕容淮谨身边,低头俯视着他,眼神也带着浓重的嫌弃:“是谁给你的胆子?”
“……”
“慕容淮谨,朕不管解忧受伤与你有没有干系,朕也不会去明察,但人在你的院子里受伤,就是你的错。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挑战朕的底线,你可知道,你会得到怎样的后果?”
慕容解忧眼见着局势越来越僵,立即对着慕容坤说道:“父君,这事儿与八哥没有关系。”
“朕没有在问你。”慕容坤狠狠打断他。
慕容淮谨没有丝毫动静,他将头低垂着,无力又低沉。
慕容坤再次开口,毫不耐烦:“朕在问你话。”
许珂在一旁紧攥着拳头,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插不了话,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明显地看见慕容淮谨发白的嘴唇在轻微颤抖着。
慕容淮谨,你说话啊!你回答啊!看着慕容坤越来越愤怒的脸色,他不禁替慕容淮谨担心起来……
可是,许珂的心一紧,回答他有什么用,回答他就不会遭受他的惩罚了吗?
慕容坤看着跪在地上毫无动作的慕容淮谨,一股怒火又冲了出来,正当他再次想要打慕容淮谨耳刮子之时,慕容淮业来了。
他先是装模作样地寒暄了一下慕容解忧,后是“毫不知情”地问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走到慕容坤身旁,关心道:“九弟既然无事了,父君就别再生气了,免得气坏了身子,至于八弟,父君好好管教一下即可。”
慕容坤压了压怒火,语气也明显缓了很多:“那你说,该如何管教?”
此言一出,慕容淮业简直心花怒放,他等的就是慕容坤这句话,他低头阴邪地看了看慕容淮谨,而后说道:“九弟幼年丧母,着实缺乏管教,而父君向来国事为重,殊不知,国重家亦重,所以,儿臣认为,父君也应适当的管教一下他……”
许珂全身的血液仿佛随着慕容淮业的话逐渐变冷。
“自父君继位以来,就再没拿杖鞭管教过我们了,今天倒有了让它重启作用的机会……”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震惊。
慕容解忧再也按捺不住内心对慕容淮业的愤怒,他大叫一声,几乎要不顾一切地从榻上跳下来。
萧皇后和几名太医手忙脚乱地将他按回去,替他盖好了被子。
慕容坤就怒道:“看看你这幅样子,像什么话?”
“父君!”慕容解忧坐在榻上几乎是朝他吼道:“为什么啊?您明明知道与八哥没有关系,为什么?为什么您就这么厌恶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你住口!”慕容坤恶狠狠地打断他:“朕怎么对他都与你无关。”
为了不让慕容解忧捣乱,慕容坤转身就要向外走去,并吩咐道:“你们都给我看好九殿下,好好替他治伤,其余人,都给朕去殿外。”
“其余人”必须包括慕容淮谨。
慕容淮业早就顺意拿来了慕容家族的杖鞭,在他递给慕容坤的那一刻,他对着慕容淮谨阴险地笑了笑。
那不是根普通的杖鞭,鞭柄用土金镶嵌着,鞭子使用细软的藤蔓编制而成,最终编的不粗不细,乍一看与普通的杖鞭无所不同,但仔细一看,鞭子上还带着不算凸起的倒刺,那倒刺看起来不会有任何作用,可只有承受它的“主人”才知道它是怎样地刺入皮肤,连着施力人的动作一起,拉伤皮肉……
许珂在心里倒抽了一口气,可是在这样的现场,没有人愿为慕容淮谨站起来,替他的清白作证,替他的无辜求情。
因为根本没有用,更何况,慕容淮谨痛苦与否,生死与否,与他们都没有关系。
“啪——”
第一鞭子就这样直直地,不加掩饰地打在了慕容淮谨本就苍白的脸上。
血渗了出来,慕容淮谨无暇管它,紧接着,慕容坤的第二鞭子,第三鞭子也毫不留情地落了下来,他蜷缩在地上,手不知放在哪里,喉管里因着疼痛发出一阵阵呜咽。
一二三四五…………
慕容坤狰狞着面孔,给慕容淮谨一顿狠抽,好似要将他的全部不满与怒火发泄到这个少年身上,这个男人,此刻也不再是寻常那个正襟危坐,高高在上的明君。
许珂这次只是安静地看着,面上也无任何波澜,他将拳头攥的很紧,指甲也深深刺入掌心,看着慕容淮业不加掩饰的得意笑容,看着慕容坤一如既往的狠绝,他就知道,根本就没用的。
他不禁深思熟虑过,像他和慕容解忧这样的保护,是不是在害他?
是不是只有再次让他回到孤独里去,让他不与外人接触,才能还他一份安宁?
要么宁静孤独,要么热闹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