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一棵树诶

3、第 3 章

　　冯卲还是有些风度的，将她安排到一个小院里面，拿出一叠照片，让她认清了里面的人，也就没再多做打扰。
　　佟小玉有些不明白，她一介戏子，为何要认识照片上的贵客。
　　毕竟戏子下了台也就不需要再出来了。
　　佟小玉想起梨园里面还有一些东西没有拿，便想回去拿，被门口的值班警察拦下，说什么保护她的安全，不能让她离开之类的话。
　　佟小玉心有疑惑，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与警察局硬碰硬，便只好忍了下来。
　　冯卲说的宴会是第二天的晚上才开始，所以明天她有一整天的时间来排练。
　　这她倒是不担心，京城来的戏班子可远比济南城里的要有经验的多。
　　只不过，佟小玉想知道，冯卲的目的到底在哪？
　　转眼之间就到了宴会开始的时间。
　　佟小玉坐在屋子里化妆，远远地看到外面灯火通明，新搭起来的戏台子矗立在院子的正中央。
　　等到佟小玉化好妆赶过去的时候，就见台下座位，座无虚席。
　　佟小玉有一个毛病，就是唱戏的时候会全身心投入进去，置于坐下观众权当看不见。
　　她只为自己唱戏。
　　佟小玉的名声在济南城里算是说得上名的。
　　唱完一曲。
　　佟小玉躬身下台，余光瞥见了坐在冯卲身旁的赵儒年。
　　赵儒年身边还有一个日本人，昨日冯卲给她看过照片，名字叫山岗野良。
　　此时这三人交谈甚欢。
　　佟小玉下台之前赵儒年给了她一个眼神，以佟小玉跟赵儒年多年的朋友关系也没有明白赵儒年这个眼神什么意思。
　　下台之后，佟小玉在想，赵儒年居然还会讲日语。
　　果然他的事情她不知道的多了。
　　佟小玉还有曲目没有唱，后台就有人来请。
　　“佟小姐您还是卸妆吧。”
　　“我还有曲目没有唱，你们局长不是叫我来唱戏的吗？”
　　“佟小姐见谅，是台下有贵客要见您。至于唱戏的事情还有京城的戏班子，佟小姐不要担心。”
　　佟小玉第一反应就是赵儒年。
　　“佟小姐，等下您出去的时候，穿这身衣服。”那人递给她一个礼盒。
　　佟小玉莫名的拿过来，不知道赵儒年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是一套洋装，盒子里还有一双高跟鞋。
　　佟小玉本身就长得小巧精致，等换上洋装之后，侍从派了一个女人来给她盘发，最后描眉口脂一应俱全。
　　等做完这一套之后，佟小玉有些抗拒出去了。
　　请她的人还在门口等着，见到她打扮好的样子有些惊艳，夸赞道：“佟小姐同那些贵族小姐没什么两样，您甚至比她们还要漂亮。”
　　这仿佛一场鸿门宴。
　　“麻烦您转告一声要见我的人，我有些事情，就不过去了。”
　　“佟小姐您不要为难小人了，大人物发了话，我等也只能照办。”
　　最后佟小玉还是被请出去了。
　　位置坐在日本人的旁边，夹在冯卲跟日本人的中间。
　　佟小玉有些生气。
　　日本人脾气很好的用蹩脚的中文来同她打招呼。
　　佟小玉扯出笑容点点头。山岗野良长得倒是很儒雅，穿着日本军装，带了一副眼镜。
　　山岗野良跟冯卲用日语交流，佟小玉听不懂。
　　她的眼神余光一直在看赵儒年。
　　赵儒年也戴了一副眼镜，脸上的表情在夜晚摇晃的灯火中有些昏暗不明。
　　山岗野良没同冯卲交谈多久，接着同佟小玉讲：“佟小姐，你是今晚最美丽的女人。”
　　“您过奖了，山岗先生。”
　　山岗野良对于佟小玉知道他的名字显得很是兴奋。
　　一晚上都在跟佟小玉用蹩脚的中文交流。
　　一排座的四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完美无缺，但心里想的什么，谁知道呢？
　　在宴会结束的时候，佟小玉有些明白冯卲的目的了。
　　山岗野良对她的兴趣很大，佟小玉能感觉得到。
　　但为什么是她呢？
　　一介戏子有什么值得警察局局长动心思的？
　　宴会最后，人人都来祝贺冯局长能担任济南城警察局局长，冯卲笑的很是开怀。
　　山岗野良突然伸出手揽住了佟小玉的腰。
　　佟小玉拳头紧握，对着山岗野良道：“山岗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佟小姐不明白吗？你不就是冯局长送给我的人？”
　　佟小玉身子一僵，怎么也没想到，冯卲居然有这个胆子，能瞒着她，将她送给日本人。
　　这是奇耻大辱！
　　佟小玉的父母就是被日本人杀害的。
　　对待山岗野良她能忍住心中的不快与他交流一晚上已经超出了佟小玉的耐心。
　　佟小玉握紧了拳头，若是日本人敢来硬的，就是拼上性命又何妨。
　　佟小玉有些想明白了，那日冯卲来梨园就已经是计划好了的，老班主只是顺水推舟将她送给了冯卲。毕竟在济南城里过下去日后需要警察局局长的势力多了去了。
　　但佟小玉摸不透赵儒年出现在这里到底有什么联系。
　　他是不是也参与了这件事？
　　赵儒年此刻并没有看她，仿佛没有看见她的处境一般。
　　佟小玉知道此刻谁也不能依靠，便对着山岗野良道：“山岗先生恐怕是误会了，我一介戏子怎能得到冯局长的抬爱，怕是送给您的女人另有其人。”
　　“佟小姐是济南城的名人了，就算是我认错，冯局长也不会认错的。”山岗野良说。“不论是佟小姐唱戏的样子还是现在的样子，都很合我的喜欢。”
　　事到如今，佟小玉也没有别的借口了。
　　山岗野良搂在她腰上的手仿佛毒瘤一样让她恶心。
　　佟小玉用力的推开日本人的手，站到一旁。
　　山岗野良想继续搂住她，一旁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他的动作。
　　赵儒年站在佟小玉的跟前，同山岗野良用日语交流。
　　山岗野良的表情很是不好看，两人最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山岗野良愤怒离去。
　　赵儒年站在佟小玉前面久久没有动弹。
　　佟小玉走到他面前，伸手抚开他紧皱的眉头。
　　赵二公子扯出一个笑容，低声说：“没事了，小玉。”
　　佟小玉点点头，看向冯卲的眼神带了些鄙夷。
　　冯卲权当看不见一样，从桌上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啧啧啧，赵二公子好一出英雄救美啊！”
　　赵儒年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做他话，拉起佟小玉就走。
　　冯卲在后面低声一笑，“这济南城里怕是要变天了。”
　　“佟小姐，你们班主把你送给了我，如今你还想跟着赵二公子去哪里？”冯卲对着佟小玉的背影喊。
　　佟小玉停住了身子，转身对着冯卲说：“我便是我，谁也无法处置我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