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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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星河靠在移动式奶茶摊台子上，手欠的撕开一个吸管包装，见店主姑娘看他，又嬉笑着放回去。正闲的磨牙，感觉身后来了人，回头一看有三个人在自己斜后方站着，他忙往右挪了一步，让出台面上贴着的饮品种类介绍，却见那几人并没有动。
正低头打碎冰的姑娘抬头看见这伙人，明显瑟缩了一下，求助似的看了一眼牧星河，刚好他在四处乱瞟，没有注意到。为首那个穿开衫的走近了，用手指敲了敲台面，“今儿你可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姑娘正操作封口机，手有些抖，总是摆不正杯子，只粗重地喘着气，并不接话。
牧星河再怎么迟钝也看出不对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姑娘，片刻又回头看看这伙流里流气的人。
来回打量的功夫姑娘已经把奶茶递过来了，用手在围裙上抿了一把，“自己拿吸管。”
后边这伙不三不四的人正叉腰等着他走，不耐烦地用鞋尖一下一下踢着路面。
他接过奶茶上下晃晃，“嘶”了一声，“这什么玩意儿，全是冰渣子，插管的棒冰啊。”
姑娘愣住了，明明是按照正常程序做的，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挺和善的少年张嘴就鸡蛋里挑骨头，只能怯懦着解释道：“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啊，没有问题的。”
“这么着，”牧星河回身用手肘支在台面上，背朝着她，“我就在这喝，少了一口滋味儿，你当场给我往里加。”
穿开衫的这回看明白了，这小子不是找奶茶摊的茬，是找自己的茬，当时变了脸色，往前迈了几步，上下打量他。
这个看不出眉眼高低的少年将近一米八的样子，白白净净的，大眼睛，穿着一件白T恤，底下套着松松垮垮的灰色运动裤，蹬着一双滑板鞋，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样子。
“学生吧？大中午的不回学校，在这跟哥儿几个找不痛快。”
“你这珍珠也粘牙，咽不下去。”牧星河右手往后一送，让姑娘看杯子，像没听见他说话似的。
“靠。”开衫后边的黄毛开了句腔，“昨儿说没钱，原来是指望今天这救兵呢，小崽子顶什么用。”
这个年轻的小崽子根本不接茬，自顾自地咬吸管，不时抬手看看表。
女孩儿看出了这个少年的好心，担心他会因为自己出什么意外，想劝他走，却又不敢独自面对这伙流氓，心里一直暗暗挣扎。
“星河！”拐角处转出来三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少年，身上穿着校服上衣，配套的运动裤给改成了收腿的，上衣前胸口处画着一堆不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儿呢。”被叫做星河的少年招手示意。
等的不耐烦正要发作的这伙流氓见对方来了人，蹭了蹭鼻子，又把话咽回去了。
“干嘛呢，”最先走过来的男生有些纳闷儿，“在这搞艺术行为。”
牧星河没说什么，扬声问了一句：“喝奶茶么？”
“喝，喝。”
一堆人面朝着台面挑饮品，黄毛低声跟开衫说：“哥，二中的。”
启明市并不大，五年前的领导班子决心要全面建设城市，疯狂引进外资，建楼铺路，把这儿当成深圳折腾，结果因为后继乏力大部分工程都烂了尾，高高的楼盘到了夜晚一片漆黑，变成了肾上腺素激飚的青少年们免费练胆探险的游乐场，市里看着宽敞整齐的二级柏油路也是出了市区立刻被截断，变成了质量最差的那一种，被大货车跑的满是裂缝，后续的修整造成了满地补丁，好像打在前任领导班子每个人的脸上。
好歹现任领导还靠谱些，知道养精蓄锐，能用就将就用，不大修大盖，什么东西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种行为造成了启明市独特的城市风格，看着高楼大厦，气势磅礴，但其实内里一片混乱，偶尔在城市边角处还能看见高危民房墙上写着“拆”字摇摇晃晃地坚持着。
二中是现任领导政策下的受益者，所谓的政策就是“精英教育”。本着再苦不能苦孩子的原则，对原本普通的二中进行翻新改建，誓要打造出一个招牌高中，以极高的重点大学升学率服人，吸引周边城市学子的目光，以教育强市。
政府一番大力推行之后也确实见了点成效，附近城市很多初中生的目标都是考进启明二中，也算是有了小小的名气。久而久之，这所学校里的学生就只剩下三种人：有钱人家的少爷，有权人家的公子，和好学生。
二中既然立志不走寻常路，自然要搞一些别的学校没有的活动，其中最让学生叫苦连天的一项就是高三开学的二次军训。还被美其名曰：增强意志力，扬帆新学期。
开衫见他们穿的是二中校服，有些犹豫，怕这光天化日的惹上谁家的公子哥，再遭他老子的报复，毕竟这几年青黄不接的时候打楼盘和店铺歪主意的人多，有不少都因为这个脏钱发家的，摇身一变成了上等人，容不得底层贱民们往自己高贵的西装上多看一眼。市里治安不好，想打架斗殴随便找个背巷就可以开干，要不然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来收保护费。
“咱们先回去，超哥。”黄毛在后边捅捅咕咕的出主意，给他找台阶下，“明天让那小子来。”
开衫想了一会，觉得为了这点小钱得罪人不值得，领着俩人不甘不愿地走了。
“谁啊？”胸前画的最乱的少年饮品是最先做好的，叼着吸管转头问牧星河。
“不认识。”他随口搪塞了一句，抬头看向还在移动车里忙活的姑娘，“怎么今天还来？听意思他们昨天找过你了？”
“别的地方城管查的严，就这儿让出摊。”姑娘手脚麻利的把剩下的两杯递过去，无论如何不肯要他们的钱。
“你去城南看看，那儿城管管的少，这群流氓也未必把手伸那么远。”牧星河笑了一下，放下五十块钱，“安全最重要。”
“什么啊？神神叨叨的。”往学校走的时候有人嘟囔着说。
“陈寅你是不是十万个为什么？”牧星河反手推了他一把，借着力就往前跑。
“吃人家嘴软，”陈寅晃了晃手里的奶茶，“这胯/下之辱，我受了。”
“去你大爷的。”牧星河跑的已经看见学校大门了，回头骂了他一句。
虽然身处一个十八线小城市，但二中作为政府重点扶植计划的排面还是有的，进了校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大水池，二十四小时跟不要钱似的开着喷水，水池两侧各有一条水泥路，中间隔着花卉绿化带通向最少有五十级台阶的主教学楼。
路右边是青草地，里头带着石桌石凳，还立着一个假装自己浑然天成的人工石，一人多高，上头刻着“莘子园”，正对着副教学楼。两栋教学楼楼体都是红棕色，看起来很气派的样子，在四楼中间连着一个玻璃长廊，不用出门便可以在两栋楼之间来回走动，还可以驻足俯瞰风景。
路的左边是一个巨大的操场，周围修着水泥台阶，正对着几栋寝室楼和食堂，方便学生早恋遛弯…不是，是方便学生晚课后运动一下再回寝室。
虽然是封闭管理，但持有走读证的学生可以在午休时间随意进出，牧星河也不等后边几个人，自己晃晃荡荡的直奔食堂。
“这孙子饿死鬼投胎？就差这几步了？”有人喝的不饿了，在后边骂。
“得了吧孙明涛，去找星河买奶茶的时候数你跑的最快。”谢文白了他一眼。
后边坠着的人哈哈大笑，孙明涛回手给了他一下，“还笑，赶紧着，插队去。”
说完三个人心有灵犀地掐着奶茶开始跑，到食堂的时候刚好赶上牧星河排到窗口，刚才哈哈笑耽误了起步的谢文最后到达战场，三个人觍着脸跟在牧星河后头排队，被插队的学生在身后瞪了他们几眼，没说话。
“我靠，红烧肉就一份了！”孙明涛从队伍里探出半个身子盯着菜，嘴里发出警报，“就给我吧。”说着从队伍里出来，往牧星河前头挤。
牧星河下意识退了一步，骂他：“你要不要脸。”
“嘿嘿，就知道你得离我远点。”孙明涛晃着餐盘，一脸得意，“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老婆套不着流氓，我这个肉/体凡胎能换来顿红烧肉，卖的值。”
这最后一份红烧肉果然落在孙明涛的碗里，牧星河随便点了两个素菜，跟他们一边扯些没用的一边吃干净了。
往宿舍走的时候陈寅问他：“带防晒霜了么？”
牧星河一愣，“干嘛。”
“后天拉练，得走好远呢，好像走到市区那个部队，听个什么讲座再回来，晒黑了怎么勾搭女同学。”
“我就是黑成炭，收的情书也够包书皮儿的。”
“不行我跟女生借吧，她们讲究，肯定有。”陈寅不听他那个，自顾自地低头想办法。
“别净想些没用的，一会封寝了。”孙明涛催他。
幸亏跑了几步，刚进宿舍门封寝铃声就响了，陈寅吐了吐舌头，见牧星河早爬到上铺去了，举着个手机。
“又下棋呢？”在他下铺的陈寅躺下蹬了几下床板，“跟我爷爷似的呢。”
“孙子少多管闲事。”牧星河一动没动地回了他一句，气的下铺的人对着床板一顿猛蹬，落自己一脸灰。
“后天拉练了，你们明天晚上在这住么？”谢文突然问了一句。
“住啊。”几个闲人异口同声。
“钱都交了，谁起那个早。”
“要不咱们今天也住得了。”牧星河破完一局残局，懒洋洋地翻了个身。
二中既然已经收集齐了方圆几十里的纨绔之气，自然与众不同，虽然给回家住宿的走读生办了走读证，但也允许他们申办长期宿舍晚上留宿，这一个宿舍的人都是持有走读证的长期住宿申办者。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