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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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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之所及都是好东西,章奎看看这看看那,想着薛府是修仙世家,不能拿自家东西比对,万一他见识浅薄,漏了真正的宝贝,他得心疼死。
越想越美的章奎预备干一票大的,快步走到床前将床单扯下铺在地上,掏出怀中花瓶放好,而后从软塌上的碗碟杯盏,到书桌上的文房四宝,再到博古架上认不出用途的瓶瓶罐罐,最后是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凡是瞧着能搬动的通通包了起来。
一通忙活后,拎了拎重量,章奎不满的啧啧嘴,目光在搬不动的大件上流连,极为不舍,不经意间看到被推到一边的薛冰,目光中寒光一闪而过,小丫头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被他那么大力推到地上还不醒,别是有诈。
几步走到薛冰身边,推攘了几下,见她的身体晃了晃,眼皮轻颤,章奎啧了一声,哪里还不知道人已经清醒,怕是心中胆怯不敢看他罢。
章奎不屑地撇了撇嘴,顺手想将薛冰在推攘间露出来的手腕上的花镯拔下来,这东西他在首饰铺见过,卖20灵币,这世家小姐用的,便是二手的,也值些钱吧。
章奎手上力道越使越大,掌心通红也无法撼动半分,正准备狠狠心,寻个锐利物给对方来一下,便听薛冰痛呼出声,眼皮颤动,缓缓睁开,眼角含泪,身体怯弱往梳妆台下缩,不停低低咳嗽。
章奎被薛冰清凌凌的目光盯着,脑子里满是被发现了的恐慌,脚下连连后退,‘咚’一声,脑袋磕在了门框上,痛楚之后,章奎回过神来,见小丫头脸色苍白,眼睛半眯,声如蚊呐,身形摇晃,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狂跳不止的心脏慢慢恢复寻常速度,面上的惊惧也都全部消失,换上被惊吓后的恼羞成怒,冷哼一声后几个跨步走到薛冰身前细细将人从头到尾瞧了一遍,确定除了花镯再没其他值钱的,哼了哼,起身拎起大包就要走,刚到门口,回头瞅了瞅地上摊着的薛冰,三两步过去,一掌拍在薛冰脖颈上,而后捞起抗在肩上。
这丫头长得水灵,又是仙人后嗣,肯定很值钱,等出去到了安全地方,把人往人牙子处一卖,又是笔外财。
章奎走出院门忽而想起这里不是任他来去的家,就这么大咧咧原路返回,怕没走到门口就被抓了,心头刚涌上一丝悔意,目光触及左右两边肩膀上的人和物,依着章琦那小气模样,这差不离是他最后一次进薛府,错过这次,再想发这么一大笔财指不定只能靠做梦,再说他已经被小丫头看了脸,哪里还有退路,思来想去,跺跺脚、狠狠心决定咬牙拼一把。
虽然在家里章奎时常表现得和章琦很熟,也没少打着章家的旗号在镇上作威作福,实际上他长这么大,就儿时测资质的时候进过一次章家,和章琦面都没见过,薛府更是第一次来,思索片刻,章奎决定找个地方将包裹和薛冰藏起来,先独自去探探路。
章奎想得很美,可现实并不如他所幻想的一样,南苑因为种种原因人员凋零,任他闲逛也无人来管,出了南苑不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每个可通过的门前守门的人是有的,更别提洒扫的丫头,护卫的小厮,来来往往办事的嬷嬷管事等,章奎越看越焦虑,眼睛盯得酸疼也找不到可让他安全带着财物离开的路,最后只得悻悻然退回南苑,不死心地顺着墙根走了一圈,颓丧不已,不提抵得上他两个高的院墙,只听声响也知道墙另一边也是大户人家,回想起章琦院里丫鬟婆子的战斗力,章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可就这么离开,想想守在薛府外等他的小混混们,又看看草丛里藏着的小丫头,章奎心底涌上一股寒气,混混们拿不到钱最多再揍他一顿,小丫头醒了告上一状,他的脑袋怕是就要保不住了。
不如灭口再带上几个小件偷溜?
不行!
章琦那个抠门女人可是吩咐了门房,等他出门时是要搜身的。
越想越没戏,章奎越发烦躁,一脚踢上旁边一棵树上,疼得吱哇乱叫。
此时门边走进一个娉婷身影,绣帕捂嘴轻笑:“章大爷可让奴婢好找,怎的走到这里来了,莫不是迷路了,快跟奴婢出去吧。”
章奎回头,见是个十六七身着粉衣的俏丽丫鬟,狰狞的脸色缓和些:“你是哪个?”
“我是七小姐身边伺候的,我们小姐正在听课,听说二夫人娘家来了人立刻就让奴婢来瞧瞧,只两边有些远,和章大爷错过了,奴婢也是碰运气才往这来,哪儿知您真在这儿。”
这丫鬟没提他被章琦的人打出来,不知是不知道还是给他留面子,章奎倒是听得很舒服,挺了挺背,学着从前见过的老爷模样捂嘴低咳了两声,问道:“我这不是第一次来,十一妹妹又忙,嗨嗨,便自己来看看风景,走着走着就到这来了。”
兀自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章奎心虚地瞥了丫鬟几眼,见对方仍旧笑盈盈似乎没察觉什么不对,慢慢放下心,只暗暗心急。
“近日南苑发生太多事,二夫人跟着着急也是有的,对了,我们小姐这几日课程紧张,实在走不开,这是给您的赔礼,望您见谅。”
瞧丫鬟递过来的是个巴掌大的墨绿色荷包,章奎脸上有些难堪,先还以为是个懂礼的,没想到对方竟将他同仆从般打发。
粉衣丫鬟也不管他怎么想,兀自笑道:“虽只是些金银器物,不多贵重,却是小姐一番心意。”
金银等早在六千多年前大观境内外世界分离,凡人不被允许在观平境常住就已经不作为货币流通,更多的是以装饰品类材料出现,不过修盟因为有运送凡人去外世界的任务,常年设有灵币和金银类互相兑换服务。
目前市场价是,十两银等同一两金,百金可换十灵币或一下品灵石。
章奎本来是老不乐意,等丫鬟说完,细细品味又觉得似不像他想的那般如他们镇上小姐们赏丫鬟小厮只装几个金银小象,面带狐疑地接过荷包,捏了捏,空空的,好似什么都没装,突兀间想到什么,章奎又惊又喜打开荷包,黑黑的,看不见里面究竟放了什么。
“这是府里器师们炼制的储物袋,虽是下品的,空间不大,不过用起来倒是十分方便,您别嫌弃。”
今天真是他时来运转的好日子,想什么来什么。
章奎心中欢喜不已,手一转就要打开荷包。
粉衣丫鬟见章奎猴急模样十分不喜,可想着自身人设忙出声阻止:“章大爷别,装的虽都是些玩意儿,有些器物却是怕摔的。”
章奎悻悻收回手,将荷包揣回怀里,眼珠转了转,试探性问道:“我先前和你们夫人闹了点不愉快,她可能叫了人在大门口拦我,这位姑娘可否指条旁的出府的路给我?”
粉衣丫鬟皱眉思索片刻:“听人说您和二夫人关系极近,可是有什么误会,不如奴婢引您回去说清楚?”
章奎忙摆手:“不是什么大事,就我父母过世后日子过得混了些,十一妹妹瞧不过骂了我一通,我这也老大不小,还被妹妹当着众人训斥,脸上实在不好看,回顶了几句,出来晃这么会儿,虽后悔,但,但还是......烦请姑娘指条路,让我先躲了这一回,过些日子再上门来道歉。”
粉衣丫鬟似乎很为难,瞧章奎又是作揖又是恳求,心下一软:“行吧,那您跟我来,三老爷为着方便倒是单独在南苑开了个侧门可以出去,奴婢这就带您去。”
章奎阻止道:“烦请姑娘指条路就成,我这肚子有些不舒服,先要找个地方方便,就不耽搁姑娘时间,等会儿自己出去就是。”
粉衣丫鬟闻言也没多劝,细细指了路便转身离开了。
等人影消失在转弯处,章奎长舒一口气,随意在南苑装模作样走了几步就回到藏东西的地方,半蹲下身直接扯开荷包开口,比了比大小,捡了包裹中的一本书籍卷巴卷吧往里塞。
一阵轻微的空气波动后,书籍已然消失。
章奎喜滋滋挨个将包裹里的东西团吧团吧塞进去,最后还剩几样实在装不下,索性直接拿床单将书本和薛冰一起裹成一团,做成包着东西的包裹样,往肩上一挎,大踏步朝丫鬟指的方向走去。
等他走得远了,南苑大门口显出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正是方才和章奎说话的粉衣丫鬟。
粉衣丫鬟声音压得极低:“这附近的阵法都暂时关了,门已经先打开,这附近巡逻的侍卫都找理由让他们先离开了,外面接应的人也已经安排妥当,保证他这一路顺畅出城,稍待会儿我再找机会去把门关了,月晨姐姐看还有什么不妥?”
月晨轻声应了一声,目光在章奎消失的地方停留片刻,确定章奎不会再回转后,转身准备离开:“很妥当。等那混子离开,自有人关门,你不用管,一会儿去你海东那儿等着,待他回来确认下后续,别等大小姐派人来问你一问三不知。”
说到这里,月晨脚步一顿,嗓音压得极低:“月梅,听我的劝,先前你怂恿七小姐推三小姐下水和铲花草的事别再有,三小姐性子直,可不笨,让她知道你私底下替大小姐办事少不了你好果子吃。”
月梅缓步跟了上去,瘪了瘪嘴,委屈道:“我也没办法,大小姐拿捏着我的把柄,若只我自己便罢了,左右赔上一条命罢了,但那事还牵连着哥哥,我实在是不敢不听,没想到最后又连累姐姐被大小姐惦记上,我心里也很是过意不去。”
月晨轻叹一声:“你呀,做事实在是……罢了,好在二夫人想得少,又贪心那些灵植,默许了我的建议,否则……算了,以后大小姐的事你能推就推,尽量少插手,她现在的性子实在是……总之,有我和海东在,怎么也不会让你过得差,好好跟着七小姐,以后也是一条退路。”
月梅的目光在月晨水蓝色的衣摆上扫过,满心不以为意,七小姐爱玩爱闹爱恶作剧,她几次讨好均弄巧成拙,进府六年,还是三等,三等丫鬟月钱比二等少了一倍,平日打赏,年节福利差距更大,她怎么能甘心,尤其这次帮大小姐办事,前后不过两天就得了两千赏钱,顶她数月月钱了。
有心反驳,但迎上月晨审视的视线,月梅低下头,将脸上的愤恨不甘都藏进垂落的发丝间:“月晨姐姐说的是,我记下了。”
月晨脚步一顿,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说,到了岔路口,侧身进了左边的小路,月梅站在原地,看她走远了,这才转身进了右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