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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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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苑暖香阁内,红衣少女半躺在软塌上,美滋滋地欣赏刚涂好的指甲,门帘突然掀开,一个绿色的人影走进来,疾步走到薛沁身边,半跪下轻声道:“大小姐,事情已经办妥,那混子果然和您说的一样又蠢又贪,连人带物一起带走了,只是岚音昨儿出门买糕点被跟丢了,今日也没回来,是否需要安排人去寻一寻?”
薛沁吹了吹未干的指甲盖,眼底有些不以为然:“翠儿,你太小心了,一个小丫头罢了,不必在意,重要的是我的好妹妹,可安排妥当了?”
“是,奴婢已经照您的吩咐,让人将三小姐伙同外人盗取财物私自出府一事传扬出去,过不了多久,大家都会知道这件事了,另外月梅说海东找的人是练气大圆满的修士,只是跟在章家混子身后收尾,不会有问题。”
翠儿面上镇定,心中却有些忐忑,自月前大小姐拜佛回来,就有些喜怒不定,这个月她受到的责罚比前几年加起来都多,因而每次回话都更加小心。
薛沁眼眸微眯,随意搭在软塌上的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练气大圆满?对付个还未修炼的六岁稚童确实有些大材小用......等等,你方才说岚音不见了?”
翠儿点头称是,极为恭敬,突然拔高的音量并未让她面上的神色有分毫变化,显见薛沁这突如其来自我打脸的行为已经不是第一次。
薛沁不知为何脸色变了又变,冷哼一声:“出门在外总要生活的,让人去币联查,她在什么地方消费过,查到以后直接安排人去找,找到以后就地格杀。”
“等等。”
翠儿正要应诺,就见薛沁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翻身从软塌上站起,娇俏的面庞变得狰狞无比,手一翻,一个巴掌大小的玉色瓶子递到翠儿眼前:“拿着这个到雾阁,让他们派人跟在那修士身后,以防万一,告诉他们,我希望我的好妹妹再也掀不起任何风浪,乖乖回家当她的三房遗孤,若是有什么意外情况,可,不论生死!”
翠儿心中惊骇,脸上却什么都不敢露,忙小心接过玉瓶放到袖中,叩头应诺。
薛沁挥一挥衣袖:“去吧,让他们注意时机,莫要坏了我的事。”
知道薛沁说的是等赵二狗收尾之后再动手,翠儿忙点头:“是,奴婢一定让他们等赵二狗拿到东西再动手。”
翠儿心下暗暗松了口气,低着头往外退,才没走几步又被薛沁叫住:“对了,南苑那边新种的花开了没?”
翠儿忙跪下,额间冷汗直冒:“这……奴婢没去看,不,不清楚,请小姐恕罪。”
薛沁冷哼一声,很是不耐烦:“那就现在去看。”
翠儿扣头应下,静候片刻不见薛沁说话便开口询问:“小姐可还有其他吩咐?”
“没了,你……”
薛沁忽而将到嘴边的话咽下,撇撇嘴随口吩咐:“算了,你去雾阁,花的事让月梅去,顺便把薛冰跑了的事压一压,明日再通知族老。”
迎着薛沁的目光,翠儿心头狂跳,迟疑着开口:“可奴婢之前已经让人向外传扬三小姐离家出走的流言,这,这……”
薛沁皱了皱眉,两颊不知为何染上一抹绯红,语气硬邦邦道:“嗨嗨,我的意思是让你在府里压一压消息,别让族老们今天知道薛冰不见了,明白了么?”
最后几个字薛沁说得咬牙切齿,翠儿连连应诺,心中有疑虑也不敢提,暗暗想着出去就让人将消息封锁,只希望流言还没扩散得太广。
北苑正屋中,一位姿态雍容的少妇正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一个绿衣少女掀开轻纱缓步走到她身前墩身行礼。
“夫人,南苑出事了。”
秦晚微微睁眼,目光淡漠无波,似早有预料:“该扫的尾巴扫干净,其他的由着她去吧。”
绿衣少女面色微变:“可是,若三老爷和三夫人回来该如何交代?”
秦晚面上露出个古怪的笑容,轻嗤一声:“交代?等他们能回来再来寻我要交代吧,怎么,你心疼三丫头?”
阴冷的目光落在身上,绿衣丫鬟身形微颤,噗通一声伏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担心,三小姐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怕是有人要多心,尤其族老们那边,近日颇有微词。”
秦晚倏然起身,一手抬起绿衣丫鬟的下巴,音色冰冷:“多心?微词?呵,谁?老三家的孤身一人并无亲戚,老三时常闭关,往日故旧多年不曾联系,还有谁来多心?再者说三房出了那么多事,小丫头待不住,私自跑出去寻父母兄长难道也要怪到我头上不成?通知下去,三丫头担心兄长安危,伙同外人偷盗家中财物,私自出门打听消息不见了人影,安排人好好在城里找找,嗯,多找找。”
绿衣少女身子伏得更低:“是。”
秦晚见此冷哼一声,意兴阑珊地挥挥手:“青竹,我知道魏海英对你有恩,但是你得记清楚谁才是你的主子,这样的事我不希望还有下次,出去吧。”
青竹叩首,慢慢退出房门。
等她身影消失在门外,立在软塌边全程没有动弹的中年嬷嬷几步走到软塌边跪下:“青竹虽然忠心,能力也拔尖,性子到底软了些,还得多加打磨。”
秦晚弯腰软软靠在塌边:“她若不是这性子,我还不敢用她,沁儿确实太着急了,老三夫妇才离开多久,三丫头这一出事,外面的人暂且不提,族里那些老东西又要闹起来了。”
“老爷晋升高级炼器师已经十年,等他炼制出灵器,长老们再不敢如从前般胡闹,府里更没人敢触您霉头,大小姐还小,想法简单了些,好在您及时发现,尾巴都收拾干净,谁来查都和咱们无关。”
提到亲生女儿,秦晚面上露出几丝疲惫:“她长大啦,有自己的想法了,二房那边安排妥当了么?”
“月梅、月晨都有把柄在大小姐手中,暂时稳住了,老奴亲自将药给了那海东。您放心,年末月晨和海东成亲后三人要回去祭祖,那地界山多林多,摔个跤、坠个崖是很寻常的事,都已经安排妥当。不过,先前月梅撺掇七小姐将三小姐推到湖里那事,二夫人似乎查到点什么,您看要不要老奴去敲打一番?”
秦晚摆手:“若不是章琦自己立身不正,连个失孤的小丫头都要踩一脚,七丫头也不会为了讨好她害了三丫头,不过是个奴婢为讨好主子献错了法子,章琦还能查到什么,便是查到点什么,就她那胆子、那脑子,她敢做什么三丫头可是被她的侄儿拐带出去的,再者,即便她真想做什么,沁儿也能应付,你莫要节外生枝。”
“是。”
在月梅的指引下,章奎一路走得十分顺畅,直从七弯八绕的小巷出来都没遇上半个人影。
章奎侧着身子躲在巷口,目光在来往的人影里打量,看了半晌,见没有熟悉的,挺了挺胸,斜背着包裹大咧咧走进人群,直直朝城门口的方向去,传送阵那边查的严,走那边容易出事,他决定先出城,再找个代步工具去远点的地方把薛冰卖了,再衣锦还乡爽一把,然后花钱买张票去外世界定居,再也不回来了。
为了卖个好价钱,也避免多生事端,章奎自掏腰包高价在附近商贩手上买了马车,驾车出城。
疾行近一个月章奎都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反倒是薛冰因为大病未愈,路上又没得到很好的照顾,开始发烧。
章奎看她一副马上就要断气的模样,怕人真死在手里,不得不改变计划,预备在路过的村子里寻赤脚大夫买药,找个避人的地方整顿整顿,给薛冰喂些药,等她稍好些后就立刻卖给人贩子。
薛冰本就是为了弄清楚前世这段记忆空白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才任由事情发展,原计划中并不打算在九音阁弟子出现前做些什么,岂料章奎不知是脑抽了还是怎的,竟然觉得马上要卖了她,不能便宜人贩子,在薛冰有意放水的情况下拔掉她手上的镯子藏进包裹后,竟然还要扒她衣服,这点薛冰哪里能忍,不经暗悔不已,早知章奎是这么个性子,应该把衣服弄得破旧些的。
章奎也是没料到一路上奄奄一息的小丫头居然有几把子力气,一时之间竟然难分胜负,推攘间,薛冰从马车上滚下来,脸上被挠了几爪子疼得吱哇乱叫的章奎大怒,一手禁锢薛冰动作,一手抄起脚边两个拳头大的石块朝她挥去。
眼见石头朝额头而来,薛冰又惊又怒,她考虑得还是不够全面,身上的这身法衣只能屏蔽灵力造成的伤害,这一下要是砸瓷实了,她怕是就没命了。
拳风将至,薛冰胸口刹那间红光大胜,章奎被不知名的力量反弹开,飞出老远,重重砸在地上,大口大口吐血。
薛冰惊疑不定地看着落在脚边的一团红色,方才那一幕,她看得分明,就在石块挨着她衣服那一刻,一张红帕子突兀挡在她身前,凹陷处回弹,硬生生将章奎弹飞出去。
这难道就是薛沁提过的宝器?
心中疑虑万千先放下,薛冰伸手想拿过那团红色看看,哪知横插出一只手先抢走了,抬头望去,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头发乱糟糟,衣摆处粘着几根草屑,眼含不屑地看了她几眼,将手中的帕子往怀里一揣,拽着她的胳膊朝路边的山石堆里走。
薛冰被拖拽得难受,捂着心口直咳嗽,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身后传来章奎的声音。
“嗨嗨,赵二狗你个瘪三,你住手,嗨嗨,那是我,我的,嗨嗨......”章奎捂着胀疼的胸口,晃晃悠悠爬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