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祝年年岁如初》积余云

82、相隔

　　自从那次祝枝春知晓了两人的关系后，两人已经好久没见过面了，喻时初没再去给祝淇送过饭，这当头，不合适，也怕刺激到祝枝春，他把生活重心全放在了工作上，每天起早摸黑的，时间便也满满当当了。

　　公司里的人对喻时初还是明晃晃地疏离着，直到今天经理宣布了一个消息，给那些惯常碎嘴的人噎地不清，不只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个个脸上的颜色也可谓是精彩纷呈。至此，连带着大家看喻时初的脸色都多了一丝说不出来的怪异。

　　小曹第一个凑到喻时初身边，压低声音道：“经理说那人是空降的？也没听过这号人物啊！”

　　喻时初不置可否，耸了下肩。

　　远远地，传来了几个同事的七嘴八舌。
　　“唉，好事年年有，可也耐不住截胡的人处处在啊！”
　　“人家有背景的可不是我们能比的。”
　　“谁说不是呢，还能怎么办，还不是得兢兢业业工作呗！”
　　“……”

　　喻时初和小曹从他们身边经过，几个人瞬时哑了声，目光从喻时初身上掠过便假意敲击键盘工作去了。

　　“什么人啊？”两人来到茶水间，小曹打抱不平道，“真酸，现在知道误会你了也一句好话都没，也就你人好，不跟他们计较。”最后这句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没事。”喻时初抿了口茶，刘海长了，遮住了他的眼睛，那双纯澈的，笑起来弯弯的眼睛掩于其后，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嗐，那些人也不值得交往，有我一个就够了。”小曹尽力逗喻时初开心，“走，今晚我请客，就庆祝……庆祝你沉冤得雪，哈哈哈。”

　　“什么跟什么啊？”喻时初失笑道，“我又不是窦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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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喻时初在公司过的并不舒坦，这边祝淇也未见得好上多少。
　　祝淇执意不回去，祝枝春多番劝说无果后，干脆搬去了苑园里，她从花奶奶处借了个铁架床就放在客厅，从家打包了些行李过来后就此住下了。

　　祝淇面对如此强硬的祝女士也是无可奈何，只是在喻时初一事上就是不松口，之后免于和祝女士发生争吵，干脆回避此问题。
　　祝枝春从没睡过铁架床，晚上辗转反侧直到半夜也入睡不了，祝淇全部都听在耳中，第二天就把两人的被褥换了过来，把卧室让给了祝女士。祝女士看着儿子侧卧于铁架床上的背影，心里暗自下定决心，这么好的孩子，脾气是犟了些，但心里是体贴妈妈的，以后终会明白妈妈的良苦用心。
　　等到第二个晚上祝淇再去睡觉时，发现身下垫被软了很多，他伸手一摸发现垫被变成了两层。

　　祝枝春自认要给儿子最好的照顾，可对自由惯了的祝淇来说，祝枝春所谓的照顾就像一张无形的网，给他笼得密不透风，喘不过气。

　　下晚自习后，柯原在校门口跟祝淇分开时说了句话：“敢情祝阿姨这是把你当小学生接送了。”

　　是呵，祝淇看着远远站那的祝枝春，思绪飘远，回到那个雨夜，几年级来着，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低着头踩着一个又一个水坑，避开身边的大人和小孩，冰冷的雨水沿着下巴滑落到领口里，冷得身上直打颤，猛一看见双熟悉的高跟鞋，欣喜地抬起头，看见的却是一个陌生的阿姨牵着一个小孩把他拢在伞底下带走了……

　　“小淇，发什么呆呢？快走，妈妈在家给你准备了宵夜，学了这么久，肚子饿了没？”

　　祝枝春的声音唤回了祝淇飘远的思绪，如今他再抬头，人是没有认错了，时间却也是回不去了，他收敛好思绪，跟着祝枝春回去了。
　　“妈，以后不用特意来接我，早上也不用送我。”
　　“我不会乱跑。”

　　“说什么呢？”祝枝春不满道，“妈妈怎么会这么想你，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想送送你。”

　　“妈，真不用来。”祝淇看着祝枝春，语气强硬了些。

　　“怎么？我来不行，那喻……”那个名字到嘴边后祝枝春又给吞了回去，每次说到他，小淇跟他总会发生争执，后来两人干脆一致默契地不提了，“算了，你不想让妈妈来那我不来就是了，我就在家等你回来。”

　　祝枝春难得让步，祝淇也没得寸进尺，“嗯”了声，算是应了他哪也不去，会按时回去。

　　*
　　小花每日都拖着沉重的身躯，迈着优雅的猫步躺在院里的石阶上晒太阳。祝淇听花奶奶的意思是就这几日小花就该有小小花们了。果不其然，小花在三天后的夜晚成功诞下了一窝崽崽。祝淇第一时间拍了张照片给喻时初发了过去。

　　“花奶奶，我能预约一个吗？”祝淇看着这些刚出生的嫩崽崽，很是奇妙，想伸手摸摸又缩了回来，生怕碰坏了它们。

　　花奶奶摸了下祝淇的头，慈霭地笑道：“当然行了，你看哪个跟你有缘便是你的了。”
　　花奶奶话音刚落，果然有个有缘猫不像自己的兄弟姊妹一样在妈妈肚子上爬来爬去，反而掉转头用小嫩爪勾住了祝淇的裤脚。祝淇瞅着这眼都还没睁的小家伙愣住了。
　　“哈哈……”花奶奶笑了，“这不缘分到了，等小家伙能吃饭了就可以带走了。”

　　小花见一个崽落单了，从祝淇裤脚边又给叼了回去，伸出舌头舔了便小猫全身，用头把它拱进了怀里。小花的毛色是花的，只不知道这窝崽崽爸爸是什么毛色的，四只里三只都随了小花，只一只勾住了祝淇裤脚的小猫毛色特殊点，是黑白的，看起来颇有点格格不入。

　　这以后便是他的，不，是他和时初的小猫了吗？祝淇定定地盯着小奶牛猫看了很久，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很神奇的感觉。他把镜头拉近，单独给这只奶牛猫拍了好几张照片，选了其中一张给喻时初发了过去。

　　［我们的奶牛猫。］

　　［小花生了？］

　　［嗯，生了四只小猫。］

　　［啊……］

　　［看见那只黑白的了吗？小家伙眼都没睁就找上我了。］
　　［我们养了它吧，好吗？］

　　［在哪养？］

　　［带在身边，我们去哪它就去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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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五月底学校进行了最后一次模考，考完后试卷也没收，当晚就评讲，学生们自己给自己打分，最后一次模考不排名，考完即放假，给学生们几天放松心情，迎接最后关头的高考。

　　祝淇好久没和喻时初见面了，但他每天都会记录奶牛猫的成长，一天一张照片发给喻时初。今天晚自习后大家就要跟这所学校说拜拜了，老俞没再管教这群兔崽子们，放任学生们自嗨，只临走的时候提醒了一句：“闹归闹，别太过分，高一高二的还上课呢。”

　　班上的活跃分子朝老俞敬了个军礼。
　　“Yes Sir！”待老俞一走后，整个班便炸开了锅。

　　祝淇动作也很迅速，拿上书包就要从后门离开，剩余的书本太多，一时也带不走，等明天再来收拾。柯原瞅准了祝淇的动作，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怎么？不去嗨？”祝淇把书包甩到了肩上。

　　柯原一下跳起来搂住了祝淇的脖子：“跟那群人有什么可嗨的，要嗨也是跟我淇哥嗨啊！”
　　“去哪？今晚来个不醉不归。”

　　祝淇拿下了柯原的胳膊，瞥了他眼：“你先打个电话给我妈。”

　　“干嘛？”柯原不解。

　　“报备啊，就说我今晚去你家复习去。”祝淇没好气道。

　　“得。”柯原悟了，“最近母上大人看的甚严啊！”说完，还作死地对祝淇龇了下牙。

　　打完电话后，柯原拉起祝淇就跑。
　　“走，哥俩个浪去。”

　　祝淇及时止住了脚步，推开了柯原，借口道：“今晚跟小肖约好了，我先走了。”

　　“哎，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用完就跑，我可是连玫玫的约也没赴，咋地，我连小肖都比不上了？”柯原的声嘶力竭并没有阻止住祝淇拉开出租车的门，“不行我蹭个约也OK啊！”

　　祝淇“啪”地一声关上出租车的门，朝后对柯原挥了挥手，柯原嘴还张着没来得及合上，吸了一嘴的车尾气，“呸”了好久。

　　祝淇要去找喻时初，高考前的这几天他只想和喻时初待在一起，虽然知道不现实，但哪怕能待一个晚上也是好的。

　　祝淇火烧火燎地赶过来没曾想却扑了个空，喻时初不在家，这么晚了，还没下班吗？他带着疑惑拨通了对方的号码，铃声一直响到自动挂断也无人接听，准备再拨过去时又放弃了，万一时初在加班呢，还是不要打扰到他了，祝淇关上了门，把备用钥匙放好后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祝淇昏昏欲睡时，手机铃声响起，把他给惊醒了，看来电显示是喻时初打来的，他立马接通了。

　　“喂，时初。”

　　“嗯……小淇，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喻时初的声音有点不太对劲，总感觉比平时虚弱了很多。

　　祝淇微皱了下眉，也没作他想，问道：“还没下班吗？今天开始放假，我在你家。”

　　“嗯？”喻时初犹豫了一瞬，“哦……我在外地出差，可能过两天才能回来。”

　　“出差？”祝淇从躺着的姿势变成了端坐，“那我高考那天你能回来吗？”

　　“嗯。”
　　“你高考我肯定不会缺席。”

　　“那我等你。”
　　有了喻时初的保证，祝淇心里踏实了不少，今天扑了个空，难免失落，但来都来了，他也不打算回去了。喻时初那边似乎有急事，没说两句就挂了。

　　虽然喻时初人不在，但这个家里总还有他的气息，祝淇躺在喻时初的床上，思绪纷杂得很，一时也睡不着，正好小肖向他发来了游戏邀请，他也好久没玩了，便接受了邀约，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