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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非我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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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腾蛇好好得怎会在青要山出现?”木莽莽边走边问奉荒。
奉荒脑向来是难得想这些弯弯绕绕,想也不想得说道“碰巧吧,不是说从平海阔逃出去了吗?”
“连跨三服,还跑到青要山?”出服并不是简单的直上直下,若不是跟着帝江的方位走,稍有偏差便会被卷入虚无洪流中,被撕成碎片再也回不来。
“听说青要山‘破茧’吧,不是之前有些大妖专门挑这个时候过来敞开肚皮吃吗?”
路上走来一队门徒,低头鞠躬道“木总长,荒姐。”
奉荒摆摆手,那十几人鱼贯离去。
“破茧前,我用菩萨啼看了,并无‘鼋’上的妖怪,是有人专等到‘破茧’开始,将其放进去的。”
“谁?他图啥啊?”奉荒脚尖一顿,难以置信得回头看着木莽莽,她沉默半晌才想到其中关窍,横眉竖眼道“又是四大家?他们怎么老跟我们过不去啊,我们倒霉了有他们什么好处?”
“是不是他们不重要,关键是这腾蛇怎么进去的?”
“青要山那么大一片,随便选块没人看到的地方放出来也不难吧。”
木莽莽轻摇头,“首先,腾蛇有九丈,这么大块头,周边这么多监视的,一个也没看到?其次,这腾蛇怎么运过来的,他运下来已至蟾蜍,不是三五个等闲之辈就能运下来的,而且这腾蛇下服和我们也就前后脚的事。跟的这么紧,这些人定是和我们一同下服的,路线也是一致的,但你有听到巡空者者说空中有什么别的轿队经过吗?即便他不是跟我们一同下来,但只要过了青要山的领域,必会被我们巡空者察觉,我们却一无所知说明只有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
“他混在我们之中一同下来。”
“这……”奉荒大惊,继而又摇头道“但那腾蛇那么大一块头,若是混在其中你我又没瞎,必能察觉。”
“若是他们没插鲛旗呢?也不拿黑石灯。”
“这……我们的确难以察觉,但他们也会迷失在黑暗中啊。”
“只要挨近前面的乘黄轿,就不会走丢。”
“但前面会发觉他们啊!”奉荒又反驳道。
木莽莽凤眼一凝到,“这就是问题所在,说明这人不仅在浮擒金中有同伙,还能调换轿队顺序。这人至少已至夫长。”
奉荒先是大惊,继而一个名字便至嘴边“尔发春?!”
“不是他。”木莽莽斩钉截铁得说道“他若有这份心机,也不至于好好的一个余家家主被哄到这浮擒金中现在还不能归家。”
“也是,他这人嘴臭是真,人蠢更是真。”奉荒点头认同道,“平时我看你理都不理他,我以为你多厌恶他,现下看来你对他人品倒很放心。你也不要在想了,那腾蛇已经被‘贵人’击杀了,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木莽莽眉头却蹙得更紧了,“那腾蛇被抓到时不过才是枭,消失没几个月竟到了蟾蜍,他们花这么大力气专门放到越罗附近,就是为了一击毙命……”
奉荒却没有听她低语,她用胳膊肘捅了捅木莽莽,对她一扬下巴“那是不是雾漓?”
木莽莽抬眼望去,廊角边果然站着两人,侧身对着她们那人,黑发雪肤的确是雾漓,但旁边那个大半个身子都隐于黑暗的“那谁啊?”
越罗刚从苍舟陷出来,就瞧见江竹握着手灯走来。
江竹像是从未和越罗发生什么争执似的,笑着走来“找你半天,都快开始择队了你怎地还在这里,快些走吧。”
江竹催促道,却发现越罗一动也不动,直勾勾得盯着他。
“怎么了?”
“我并未看到你在来时轿队,你怎么上来的?”
越罗眼睛眨也不眨得盯着江竹的脸,江竹摸头憨憨一笑“你又把我看漏了,我在最末的一轿中,也难怪你看不到。”
撒谎。越罗心想道。
江竹靠过来,她不动声色得往后侧了一步,这个距离攻击防御她都不至于太为被动。
“快些走吧,你想好入哪个队了吗?”
浮擒金共有十二队,以时辰为名分为木莽莽为首的子队,八六子为首的丑队,奉荒为首寅队,鸦啼为首的卯队,域人骨为首的辰队,山连天为首的巳队,雾漓为首的午队,余逢春为首的未队,花袭野为首的申队,李木荣为首的酉队,隋石为首的戌队,大有为首的亥队。
前六队亦被称作“半祖”,一般在甸服外出行任务,而后六队非特殊任务大多驻守在天堑城,这十二队都尊镰仓领主为首。
“你选好了吗?”越罗盯着他道。
“我是选好了,但我们都在后面,想了也白想。”
那你问我。越罗在心中暗骂道。
浮擒金择队也是按照上山顺序来,先来的便能先选,填满每队缺的人数后,才能选择其他队伍,不过这届倒是没这个困难,这届上山的人数还补不上去年伤亡的人数。
说话间已到了择队的坛场周围。
除了新入的门徒,许多老门徒也在周围围观。
“喂,那是不是这届斩杀腾蛇的那个。”
“哪儿呢哪儿呢?”
越罗一过来,众多目光便兢兢得盯着她,四下叽叽喳喳一片
“这就是那个杀大兜那个?”
“你没听说那大兜恰巧在蜕皮期啊,脆弱无比,也是运气好,蜕皮期谁去不得一刀剁一个啊。”
“怎么又女的?你说她和当年的木总长,谁更强?”
“肯定是木总长啊,她不过矮个子里面挑高个儿,他们这批才登顶一千五百多人,往年哪个不是三四千,可想他们实力有多低下,木总长那届可是群雄争霸啊,你想想奉荒、域人骨、山连天、余逢春……他们都是这批的,能在这里面成为武首那是何等强悍!”
“怎么这余夫长也算群雄了……时常见着他被木总长按着打毫无还手之力……”
越罗似耳畔围了一团苍蝇,纠缠不休得在耳畔“嗡嗡”得响个不停,拍又拍不死,饶的人心烦意乱。
好半天,择队总算是开始了。
新门徒鱼贯上台,台上放着十二案桌,案桌上放着白玉石雕成长条中空方柱,石手牌刚好能卡入其间,每个方柱满了这个队便不在要人。
等了半天,总算轮到越罗自己了,午队以后六队都在右边,越罗却脚尖一点往左边走去,她拿起石手牌,正要往巳队放去。
身后忽地传来一声爆喝“喂,小丫头,那边可不是你该待的地!”
越罗转头,说话那人上半还是人身,可黑袍下却隐隐露着豹似的双腿,那豹腿身后还有好几个奇形怪状之人对着她怒目而视。
因着转成一个“半祖”条件实在是艰苦卓绝,半祖的人数还不到其他六队十分之一,可也是因着这种常人难以体会的痛苦,半祖的实力不仅比一般门徒高上许多,还异常团结,换句话来说便是——极其排外。
“半祖”史上还从未有人以全人身的姿态进去的。
这次破茧中致残的人都在这几日送至平海阔中,能够活着出来的人便是半祖中的一员,这六队的案桌也就是放在哪里走个过场。
可是越罗是不懂这个道理的,就算她懂她也并不会理会。
“这桌子摆上了难道不是给人放的?”
“不是给你放的便是了。”
越罗沉吟片刻,抬头说道“所以,我非得立马自断一臂才有资格放?”
越罗本意只是询问,可这话到了别人耳边就显得分外刺耳,再加上她惯常一副鼻孔看人的鄙夷脸,不揍她一顿都显得天理难容。
果不其然,那豹腿一撩黑袍吼道“狂妄竖子!”
豹腿眨眼间便掠至越罗面前,其余围观的众人也只是操着手看热闹。
越罗柳腰微折,堪堪躲过那人迎面踢上的豹腿,那腿一脚踢在案桌上,案桌立时像被铁锤砸过似的分崩离析。
越罗眼眸一黯。
确实不一般。她暗忖道。
她脑后那根反骨又被激了出来,脚尖一点,似流星赶月往豹腿攻去,那豹腿一纵竟平地跃至半空,既而他身形似电劈下,一个泰山压顶双腿交叉骑到越罗脖颈上,越罗一时支撑不住“砰”得一声单膝跪在了原地,满面通红。
“都停下!”
人群自动分出一条道来,木莽莽和奉荒从中走出来。
她睨了一眼,还压在越罗脖颈的豹腿,那豹腿一怵,忙不迭地下来站好声若蚊蝇道“木总长。”
木莽莽凤眸扫过越罗,低声道“这便是你的本事,欺负一个新来的身上还带着伤的门徒?”
豹腿看去才发现越罗衣衫底下尽裹着纱布,不由得脸一红。
越罗却爬起来,轻拍膝下灰尘道“和那没关系,是我技不如人。”
木莽莽无语凝咽。
奉荒看着都替木莽莽心累,这孩子不顺着台阶下就算了,怎地还把台阶给拆了。
越罗将手中的石手牌扬起,看着木莽莽道“木总长,这牌我能放这儿吗?”
“你随意。”
那案桌已经碎成一堆残渣,越罗将那玉柱拖出,像是专门放给豹腿看示威的,“砰
”地将石手牌摔入方柱。
豹腿气的脑袋青筋直冒,碍于木莽莽在这儿也不好发作,只得将拳头捏得咔咔作响,没想到他不去找越罗麻烦,越罗自己倒是大摇大摆地走到他面前。
“哪个队?”
那豹腿气的银牙咬得咔咔作响“你不要太过分。”
越罗疑惑得蹙了蹙眉,是真心觉得奇怪“我就问你哪个队的怎么就过分了,莫非你自认你在队中很可耻吗?”
奉荒看那人火气旺的放把干柴上去都能烧火做饭了,赶紧伸手道“他巳队的,你想干嘛啊?”
越罗点点头道“那不正好。”
她上前一步直勾勾得盯着那人道“我记住你了,擂台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