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釱鸟出 ...
-
待她说完,众人皆是惊得不能言语,后又暗自摇摇头。
“别瞎折腾了,还不如等着引路人来救我们,若等不了……”金天幕低下头“总好过多受这一道折磨。”
越罗看其他人眼中尽是不赞成之色,转头目光炯炯得看着江竹“你呢?”
江竹一想到越罗的计划便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但顶着越罗满怀期待的目光,还是忍着心中干呕的欲望,咬牙闭眼道“我觉得能行,我和你一道。”
石洞又穿来“嗞—”的一声响动,腾蛇估摸着那些皮衣该是干了,又伸进来将整个木棒取走。
金天幕正盯着那木棒消失在洞口,突然那蛇尾去而复返,缠住他和周围数十人,洞内又是哀嚎一片。
石洞上方的空间稍要狭窄些,腾蛇巨硕的身子得完全贴在地上才能容下,他头拱着木棒,尾巴拖着那十人蛇行其中。
行了片刻,石壁陡然往外扩了不少,这路的尽头是一更大的山洞,看上去好似是这腾蛇的卧房,洞壁上还挂着几个快要燃烧殆尽的火把,卧房里人皮堆积如山,细看下来这人皮简直就是这腾蛇的“万金油”,下榻的地方堆的是人皮,一些人皮还画着些古怪的花纹充当着画纸的功能,更多的人皮是被这位“心灵手巧”的裁缝拼合在一堆,也不知是想做个毯子还是做件大衣。
腾蛇将新晾好的人皮小心得搁在石壁夹角,它扬起头遽然身上的蛇纹疾速涌动着,它身形不断缩小最后变换成一成年男子的大小,上身的蛇皮也蜕变成人的肌肤,不过须臾,洞中便多了位面容阴柔裸着上身拖着蛇尾的男子。
他长发迤逦在地,面容惨白嘴唇乌青,眼皮子像是土黏上去,有精无采得耷拉在眼皮上,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也想不到,这位仿佛是泡在药罐子中下一秒就要与世长辞的男子便是方才那酷爱剥人皮的庞大腾蛇。
他一变回半人身,勒住几人的蛇尾便松了下来,中间一人立时直起身,两脚生风,死命往洞外逃窜。
软塌塌得垂直身后的蛇尾霎时如离弦之箭精准得咬住那人,蛇尾紧紧绕住那人脖梗,那人双脚离地,面容通红,一双手使劲扒着蛇尾。
腾蛇略表遗憾得出声道“我还想活着剥呢,这个就留给你们吧。”
话音刚落,洞角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一大群蛰伏在角落里的釱鸟应声而动,乌压压得朝着腾蛇飞去,这种鸟长得额间多长了一只眼,灰色的羽翎,叫声像是鹿鸣。这鸟吃百物,食野果野花也食人肉。
它们乌压压得盖成一团,尖利的喙密密匝匝往那人脸上啄食,腾蛇收了尾,那人被釱鸟群裹至半空,众多釱鸟挤挤插插迫不及待得进食,先还能听到那人的惨叫,后只能看到鸟喙上以及羽毛上的斑斑血迹。
腾蛇似是心情极好,哼着小调,从人皮堆里摸出一枚铜镜。
这铜镜做的精妙绝伦,背后鎏金烫制着九天玄女图,每位玄女都刻画的栩栩如生。若是方才那少年还在,定能认出这铜镜正是他姐姐爱不释手之物,即便前来“破茧”,都要带上充当护心镜。
也无怪乎这铜镜竟不是人皮的。
腾蛇对着镜子仔细端详着自己那张死人脸,甚是满意得勾勾唇角,又从人皮堆掏出一小铁盒来,铁盒打开里面转的红色的胭脂,只是那胭脂似一半凝固一半还在流动——又是腾蛇“变废为宝”自己制作的。
他蘸上人血在唇上左点点右点点,那张乌青的嘴唇总算看上去没那么骇人了。
此时,釱鸟群的大宴也接近尾声,鸟类四散开来,一具人骨架子摔在地上,还有几个刚被挤在外围尚未饱腹的釱鸟,将喙刺于骨缝中,细心剔着残留的脂肪。
金天幕木呆呆得看着那人变成白瓷似的骨架,似是哪个能工巧匠精心打磨出来的,他心跳都渐渐湮没在僵直的□□中,无意识得手脚颤抖,耳边却反复回荡着那鸟喙一次次扎入血肉的声音。
那腾蛇撑着细长的瞳孔睨了他们一眼,奇怪得“咦—”了一声“那个使鞭的小丫头呢?”
他竖起一兰花指左右挥舞,似在模仿越罗甩鞭的样子,声音尖得似石缝中挤出来的。
“这小丫头这性子真是要不得,她专往我眼里捅刀子,还要转两下,可太疼了,小姑娘家家的怎地这般心狠手辣,这日后谁敢上门提亲啊。”腾蛇摇摇头,似一片拳拳之心全为着越罗将来担忧。
“真是走大运了,竟又没有她,”腾蛇苍白如纸的十指在长发上来回拨弄,忽地双瞳一竖,脸上蛇纹乍现,牙齿倏得变得又尖又立,他怒道“我就让她眼睁睁得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一个被剥皮,让她求生无门,求死不能!!再将她泡在血水中直至皮肤发胀溃烂,在她脑袋上挖一个小口子,倒吊起来放干血,最后顺着头骨一点一点将她扒皮抽筋!”
即便他被抓那日也未受这割眼之刑,这痛他定要千百倍的还于她!
这段述说实在是绘声绘色,细致得众人鼻间似乎已萦绕着浓厚的血腥味,在场的人俱是脸色一白,额上冒出的虚汗潺潺往下滚落。
腾蛇说完这段预告,毫无征兆地蛇尾一伸,勾主金天幕的脚踝一拽,金天幕吓得惊叫连连,眼看着就要被拖走,金天怒一个虎扑拽着金天幕双臂。
腾蛇眉毛一挑“我想起你们了,你们不就是当日和那小丫头一道的吗?”
腾蛇倏得变了一张脸,呲着毒牙吐着信子对着两人急驰而来,金天怒抱着金天幕左滚右扑好不狼狈。
金天幕心里都要将越罗骂成个筛子,什么好的都没沾到,还惹得一身腥。
本就是千钧一发之际来,金天幕还分出神来咒骂越罗,腾蛇那张死人脸倏得就掠至眼前,眼看着 就要刺进金天幕脖颈,遽然闪过一道人影。
金天怒横扑在他身上,腾蛇结结实实地咬在他手臂上。
腾蛇看着似是死人面,实则也是快要大兜的妖怪,金天怒手臂上“咔咔”几声骨头迸碎的声音,疼的他血色全无,被咬住的地方肌肤也骤然成了紫黑一片,这紫黑还不断往外扩着——这蛇毒已开始扩散!
金天幕已是涕泗横流,脑门上青筋直冒大喊到“越罗!你还不出来!”
腾蛇脑后忽地掠来一阵风,他急转身,只看见一人皮似已成精,手挥着剑像他砍来。
腾蛇躲避不及,生生被砍下一臂来。
他疼得呲牙咧嘴的,闪身向那皮精咬去。
那皮精夺了先机,剑术又似已登峰造极,一把剑舞得密不透风,专对着腾蛇断了还未长好的右臂砍去,真是趁其病要其命。
腾蛇右臂还未长好,身上又被砍出大大小小深可见骨的口子,虽要不了命,可也疼得扎实。
他大喊一声,“釱鸟!”
乌压压的釱鸟再次出动,朝着皮精袭来。
那皮精也仿照腾蛇,大喝一声“江竹!”
黑暗中唰得亮起一阵火光,又一皮精挥舞着火把驱赶焚烧着釱鸟。
釱鸟数量极多,一个皮精显得很是狼狈,见状,这皮精一边舞剑一边对着一旁还稳坐钓鱼台几人吼道“给赏银了吗?就干坐着看热闹!”
那几人才忙不迭地起身,找到木棒火把驱鸟。
那腾蛇被那一声唤起了记忆,刺眼之痛又死灰复燃,他一口尖牙都要被咬碎,恨不得将眼前这人茹毛饮血“又是你!”
那两人皮之中正是越罗!
她和江竹扣了不少泥巴,和着血黏在两张人皮中,江竹吐了无数次后两人才将裹在身上的人皮合实了缝,早在里面蛰伏多时了。
越罗也不跟其废话,摸出一火折子,一打,点点火星燃起,她两皮上全是烧掉一张人皮后抹上的尸油,被火星这么一点,表皮腾得覆上一阵火衣,越罗整个人如一团火球朝着腾蛇滚来。
腾蛇没见过这般“杀敌八百,自伤一万八”的打法,加上那火实在烫人,被打得节节败退。
越罗这边打得绚烂,金天怒这边也无暇顾及,那蛇毒已扩散整只手臂,从指尖到上臂黑地跟碳似的,金天怒嘴唇都开始泛白,额间全是冷汗,颤抖道“天幕,快,用刀砍掉这只手臂!”
金天幕在角落捡了把刀,高高悬起,那刀似有千钧重,他双臂直打颤半天挥不下来。
这要砍不砍得才是对金天怒最大的折磨。
金天怒已快晕厥,撑着眼皮爆喝道“再不砍你就抱着我的尸首回去吧!”
金天幕这才闭着眼睛往下使劲一挥,没想到就因为这么一闭眼,竟是砍歪了,那刀身斜斜插入金天怒上臂中,疼得金天怒全身经脉贲张,血液急速流动。
他几乎是从牙缝碎出几字来“金天幕你想害死我不成,睁着眼砍!”
金天幕眼里鼻涕挂了一脸,哭得像刚落地的婴孩,又咬着牙将刀抽回,金天怒又是一抖,他死死得撑着眼皮,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
“咚”得一声,金天怒的断臂被砍飞出去,在空中翻转腾跃,将将劈头盖脸砸了腾蛇一脸,混着蛇毒的黑血糊了他一脸,那场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
趁着他眼被糊住仲神的功夫,越罗已是欺身飞上,电光火石间手舞剑下,不仅长到一半的右臂给砍下,左臂也给他剁下,将他削成了个蛇彘。
左臂掉至越罗面前,她扫过那断口,忽地眼神一闪。
越罗飞身薅住他的长发使劲一拽,拉至眼前,腾蛇天灵盖都要被她掀开,呲牙咧嘴得使劲往前一蹦,几搓头发都被拔落,他猛地张嘴一咬,人皮烫了他一嘴也生扯下半张脸。
她周身燃着熊熊火焰,脸上全是皮里未干的血污,身形犹如恶鬼降世。
越罗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一歪脑袋不怀好意道“你好像…要蜕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