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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林钊一直盘旋,秦氏当然也知道了。
      这日风急雨骤,林钊早得了消息,林侯爷今日不到京中,明日也该到了。他这些日子用来宴请那些寒门学子,已经花光了积蓄,穿着一件旧斗篷,虽说能雇马车,但是他想着,不如等在雨中,还能显得可怜几分,因此连斗篷也不穿了,故意淋在雨中,望眼欲穿的等林侯爷。

      秦氏却回了一趟娘家,三言两语请娘家哥哥出城,“凑巧”碰见了快马赶回的林侯爷,让他上了马车。

      林侯爷毕竟年纪大了,又如此大的风雨,坐在暖和的马车里,吃着香喷喷的炒栗子,手中捧着暖炉,好生舒服。路过城门的时候,看见一个年轻人在雨中淋雨,还笑了笑。

      “这年轻人是在等人吗?虽然心诚,可是也太傻了,就是鸡也知道躲雨,他怎么不想想,这么冷的天,若是淋雨生病了,怎么对得起父母?”

      林侯爷一笑而过,回到家中和妻子好一番寒暄,见她忙碌伤药的差事,又要操持家事,也清减了许多,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姚月陪着吃过晚膳,就把时间留给了他们二位。

      至于在城门口等人的林钊,淋了半日冷雨,回到家中半夜就开始发热,果然病了。

      翌日一早,林侯爷就请姚月过来问话。

      “你母亲虽然脾气不好,但心中还是偏爱你。那我这个老头子,有话就直说。当日你父亲沈相爷执意让你给世子冲喜,我是绝不愿意的。可纵然如此,终究是我有私心。事实上,你进门之前,我就知道你和钊儿有过往来。”

      姚月干脆道:“那时候糊涂。后来才醒悟了,便是与我来往的那段时日,林钊还‘偶遇’过好几位姑娘,其中还有刘郡主。”
      林侯爷一扶额:“这个混账!”

      林侯爷见姚月双目清明,知道她没有说谎,便叮嘱她好生歇息,家中的事不必操心。今夜,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往心里去。

      姚月早知道林钊不会就此罢休,当晚,林钊就病恹恹的上门求见林侯爷。

      带他进门的是林家一位三叔公,一进门就摆出长辈的谱来,指着林侯爷的鼻子道:“小四,你本来子嗣单薄,妇人又善妒,不肯叫你纳妾,只给你生了一个儿子。连这个庶子也才两个儿子,当初早该听我的,纳上十个八个妾室,多生几个儿子。”

      林侯爷束手听完,表情恭敬的怼道:“叔公的儿子甚多,家里也很热闹,为了一亩三分地也能把脑袋打破。”

      三叔公气的一噎。
      他有七个儿子,孙子孙女加起来三十多个。去年为了三分地的良田,老大把老三脑袋磕破了,老四又把老大头发薅秃了一大片,真是一场混战。

      “说你的事呢!现如今你就他一个儿子了,你百年之后还不是要他摔盆打瓦。他做了天大的错事,你可以慢慢教,好端端的,就要赶出家门?”

      林侯爷继续恭敬,继续怼:“三叔公说的有理,要真是好端端的,我逐他出门做什么?”

      林钊拖着病体跪下,给林侯爷行了个大礼,叫了一声父亲。

      林侯爷淡淡道:“我养你一十八年,衣食无忧,教习严格,你也考上了举子。为父之责已经尽到了。如今你已长成,足够自立门户了。”

      三叔公指着林侯爷鼻子:“你说的什么意思?这儿子你不要了?那你是要断了你们这一支的香火不成?”

      林钊突然跪下,哭诉问:“父亲不在京中,就不问问,儿子到底是为什么被母亲赶出家门吗?”

      林侯爷饮了口茶:“那你说说,是为什么?”

      林钊看了一眼三叔公,后者一拍他的肩膀:“他们都不管你了,你还顾忌什么?说!自然有我这个三叔公替你做主。”

      林钊先给林侯爷磕了个头:“儿子这些年一事无成,让父亲为我操心了。”

      林侯爷:“我长年不在京中,你的事,多是你母亲操心。你若诚心,不如去给她磕个响头。”

      林钊:“…… ……”

      “父亲,您请一阅。”

      林侯爷叹了口气。
      事实上,府中发生了什么事,他一清二楚。秦氏为了儿媳的名声,设计将林钊逐出家门,他也全都知道。可若林钊不是胆大包天起了歪心,秦氏又能如何?
      他得知消息之后,就让人一直暗中跟着林钊,林钊这些时日,一直想法设法“偶遇”刘郡主,在寒门学子之中抹黑侯府的名声,又去找三叔公卖惨,抹黑秦氏和儿媳,这桩桩件件,林侯爷无一不知。

      不夸张的说,林钊或许都不知道,自己一天上了几次茅房,但林侯爷知道。

      林侯爷不用看,就知道这是林钊凭记忆伪造的和姚月往来的信件。只不过这些信件比姚月拿走的那些更露骨,更不堪。

      林侯爷扫了一眼,眉头蹙起,认真思索:——想着是把这儿子打断一条腿,还是打断两条腿。

      林钊却以为林侯爷已经相信了,继续道:“儿子知道如此不对,但当时兄长危在旦夕,我也不知如何是好。至于后来,只怪儿子情迷心窍,一心只想着,若能偶尔见她一面也是此生慰藉……”

      林侯爷:“住口。”

      林钊闭上嘴,看向三叔公。
      三叔公痛心疾首:“你还不明白吗?是你那个善妒的夫人容不下钊儿,故意把他赶出家门。还有你家那儿媳,唯恐自己的丑事败露,才陷害他。你可别糊涂。”

      林侯爷问:“三叔公可知道,林钊是为何事被逐出家门?”

      三叔公理所应当的道:“不管犯了什么错,那不都是两个女子害他?男子汉大丈夫,你还是个领兵打仗的,怎么轻重都不分?什么能有你儿子要紧?”

      林侯爷慢条斯理的道:“秦氏嘱咐他去筹备军中的伤药,他竟然将银两昧下,私自换了伤药。”

      三叔公吓的一个哆嗦,噗通一声,从太师椅上掉了下来。他双膝着地,跪在地上都起不来了,腿都软了。
      “什么?”三叔公指着林钊,“你爹说的这是真的?”

      林钊膝行而上,想跪在林侯爷脚边哀求,没想到好不容易滑跪过去,林侯爷就转到旁边了。林钊再滑跪,林侯爷又转。林钊头疼欲裂,腿也跪的疼,哭着哀求。
      “父亲,儿虽然有错,但此事真的是嫡母陷害啊!”

      三叔公都结巴了:“这么大的事,你瞒着我,还欺瞒我上门来给你讨公道?你知不知道,敢在军备上动手脚,不管是谁,那可是满门抄斩九族流放的大罪!你想把我们一大家子都害死吗?”

      三叔公也不摆什么长辈的谱了,拽着林侯爷的衣裳:“这种玩意你怎么不把他逐出族谱?等着陛下怪罪吗?”

      林侯爷道:“此时夫人已经处置妥善了。是夫人请动京兆府尹备案,因发现的及时,又是夫人自告,宫中只罚了我一年的俸银而已。至于这个混账蠢货,夫人心善,才什么也没说,只把他分家出去。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居然还在三叔公面前挑拨。”

      三叔公也没脸多留了,让林侯爷重重处置林钊,连忙走了。

      三叔公走后,林钊跪在地上,没想到自己都做足了证据,林侯爷却依然问也不问。

      “您就这么相信她吗?我也是您的儿子啊。”

      林侯爷:“你要不是我亲生的儿子,我都想问问你是什么品种的蠢货。你偷换伤药,已经禀报过陛下,难道陛下没有严查过吗?陛下仍旧愿意将这差事给林家,给我的夫人,足见这是陛下对林家的信任。我又岂会自毁长城,再让你回林家?”

      林钊还想再说什么,林侯爷摆摆手,让人把他送出府去。
      “今后你行事当心,如今你已从林家族谱除名,日后休要再打着林家的旗号招摇撞骗。若是平稳度日,可保你半生无忧。”

      年后不久,林侯爷就再次离京,临走前,林侯爷看向姚月,难免惆怅。
      算算日子,姚月也快临产了,但林侯爷这几日都等不了,没看过即将出生的孙儿,就离京了。

      秦氏消沉了好几日,想到姚月随时可能生产,才强打精神,打点一切。

      姚月一直注重饮食,时常锻炼走动,生产那日也是顺顺利利,很快就顺产,生下一个男婴。

      秦氏喜不自胜,抱着孩子不撒手,虽然她之前说过,无论男孩女孩,都一样看重。但现在这个朝代,男孩的意义还是不同的。

      姚月顺利坐完月子,就又开始帮着秦氏看账本,这伤药的成分她也知道,等孩子两个月大的时候,姚月只说自己感兴趣,开始看些医书。

      而这段时间,林钊一直缠绵病榻,老实下来,没什么动静。

      春暖花开时,孩子已经满一百天了,秦氏没有办什么百日宴,但给各家都送了喜蛋喜饼,林侯爷又亲自给孙儿起了名字,足见对这个孩子的看重。

      这日,姚月正和秦氏算账,庄子上的婆子跑来求见,支支吾吾的说林慧楚已经绝食好长时间,足有一个多月了。

      秦氏一挑眉,又好气又乐:“一个多月?”
      姚月:“还活着?”

      婆子:“不知道是她从哪里打听到,说是侯爷回府了,从那天开始就开始闹事。先是打碎了碗,要用瓦片割腕自杀,幸亏她下不去手,没割破。后来婆子就自作主张,给她换成了木头雕的碗。她又要撞墙,我们几个只好把她绑在凳子上,派人轮流看着。后来她又闹绝食,不吃不喝。不过吧……”

      婆子没忍住,露出了一个笑:“她没忍住饿,好几次半夜叫东西吃。这么断断续续的绝食,非要见夫人。大新年的,我们也不敢打扰,就派人看着,随她去闹。前几日,她不知道听谁说,林钊病了,病的快死了,就开始大闹,哭喊要出去。这一回,五六日一口米没吃。我们没办法,只好煮成米糊,趁她饿昏迷的时候,给她灌进去。”

      秦氏放下手中的笔:“都这步田地了,居然没有半点悔改?”
      姚月道:“她心里就这么惦记那个人?”

      婆子抹了抹汗:“又要咬舌,又不肯吃喝,我这不就来回话了。”

      秦氏冷笑一声:“还当真是情比金坚,矢志不渝。让她饿着!饿上三五日,再把饭菜送进去,看她到底吃不吃。”

      婆子眼珠一转:“那若是姑娘坚决不吃呢?”
      这话的意思就是问,到底秦氏还管不管林慧楚死活了。

      秦氏始终心软,叹口气:“那就煮一锅软烂的肉粥,晾凉了,给她灌进去。”

      婆子心里有数,这位夫人是做不出什么要人命的事,又下去了。

      秦氏虽说善良,但对林慧楚已经彻底断了心思,又把她的婚事提前,准备下来,让男方来人迎娶。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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