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皇子和亲之后》墨浅竹

15、第15章 矛盾

　　苏和点到为止，见楚怀卿差不多明白了他的意思，就不再多言了，恰好早膳送来，苏和便走到桌边，拿起碗勺为楚怀卿盛粥。

　　楚怀卿接过玉勺，搅着碗里的粥，却没有什么胃口。

　　他知道苏和是想劝他试着去了解萧奕，而非一味抗拒，可苏和不知道的是，他躲着萧奕并非是厌恶，恰恰是因为……有些事情已经开始失控了。

　　“殿下？”见他盯着粥碗出神许久，苏和上前轻声问了一句，“是早膳不合胃口么？奴才让人去换一份旁的？”

　　“不必了。”楚怀卿回神道，“今晨不怎么饿，随意用一些垫垫肚子就可以了。”

　　“那可不成。”苏和招手唤了个小太监过来，“殿下身子金贵，可万万马虎不得。膳房前些日子进来一位擅做小菜的御厨，虽不是靳国风味，却也独有一番味道。

　　奴才先前听膳房那边传话，说是其中一道腌菜已经制成，就着白粥食用滋味独到，不若就让他们先送一些过来给殿下尝尝？”

　　楚怀卿想了想，送小菜总比重做一份早膳方便，便点头允了，“也好，有劳公公。”

　　苏和忙说不敢，吩咐了小太监几句，那人便赶紧去办了。

　　楚怀卿看着苏和侧脸吩咐小太监，又看着苏和说完话转过头，不知怎的，越看越觉得奇怪。

　　苏和低眸说话的样子，以及看向他时微微带笑的眼神……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

　　“苏和公公。”楚怀卿支着额头打量他许久，终究没忍住问了出来，“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苏和一震，随即微微笑道：“殿下为何这般说？”

　　“就是觉得，你有些面熟。”楚怀卿蹙眉，“我也不知该如何形容，总之，你给我的感觉，就好似曾经相识。”

　　苏和低了低头：“对一个人似曾相识，有可能是真的见过，也有可能是太过投缘，才会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奴才身份低微，虽不敢托大自认与殿下相投，不过少时确也随陛下去过不少地方，难保那时真与殿下偶然见过。具体如何，奴才也说不清楚。”

　　“也是。”楚怀卿笑笑，也觉得自己这一问有些无厘头，“若当真见过，应当不至于完全不记得。是我莫名了，公公莫在意。”

　　“殿下此言倒是折煞奴才了。”苏和笑了笑，“另，奴才如今已入梓梧宫，无论过往，今后都会是殿下的奴才，若殿下不弃，只管叫奴才苏和便是。殿下唤的客气，奴才反倒心中难安。”

　　楚怀卿怔了怔，进宫以来，他始终秉承着小心为上的原则，唤苏和“公公”，也是因他之前是萧奕的人，故而下意识多了几分疏离和防备在其中。

　　可如今想来，苏和已是自己宫中的人，过分客气，着实可能会让苏和不舒服。

　　“抱歉，先前是我考虑不周。”楚怀卿斟酌过后，慎重道，“今后我会注意。”

　　“殿下言重了，奴才只是想告诉您，一日在您身边，奴才便会尽心伺候您一日。即便您无法对奴才全然信任，也不必对奴才过分小心，若有事不方便奴才在场，直接吩咐一声便可，奴才绝不会有半句疑问。”

　　楚怀卿听罢神色动容，轻轻点头道：“好，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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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仆二人开诚布公的谈完后不久，萧奕也下朝回来了，一进门，看到二人陡然亲近不少，一时还有些不明所以。

　　“陛下。”楚怀卿起身相迎，苏和也跟在他身后行礼。

　　“不必多礼。”萧奕扶起楚怀卿，又看了一眼苏和，“你们这是……？”

　　“有些事情说开了而已。”楚怀卿简要解释了一句。

　　萧奕也不多在意，轻撩衣摆坐下，而后抬手，招呼楚怀卿坐到自己身边。

　　经过这么几日，楚怀卿面对萧奕时的不自在消散了许多，略想了想，还是依言坐了过去。

　　“马上就又是休沐了，准备一下，一早带你出宫。”萧奕阻了李佣倒茶的动作，亲自将茶杯续满，递到了楚怀卿面前。

　　对于萧奕动辄亲自动手照顾自己的事情，楚怀卿已经从一开始的受宠若惊，变成了如今的渐渐习惯。

　　即便不可能做到心安理得的享受启国皇帝陛下的“伺候”，但萧奕这种给他递杯茶续个水的小事，他也不至于再一惊一乍，低声道谢之后便将杯子端起来浅浅抿了一口。

　　“什么时候出发？和那日一样吗？”喝完茶，楚怀卿将杯子攥在手里，没忍住小声问了一句。

　　“晚半个时辰再去。”萧奕笑笑，“上次情况特殊，怕你着急才早早赶去，今次便不必那般紧张了，缓一缓，也让你能多睡一会儿。”

　　“好。”楚怀卿乖乖点头。

　　萧奕想了想又道：“再过不久就入秋了，孤让人给你添置了些厚实的衣物，明日给你送过来，你仔细瞧瞧，不喜欢的话可以尽早让他们重做。”

　　“好。”楚怀卿依旧点头。

　　聊天杀手楚怀卿轻而易举的阻断了话题，萧奕本就不是什么善于言辞之人，能说的事情说完了，又怕自己没话找话会让楚怀卿不自在，便闭口不再多说，让人搬了折子进来批阅。

　　一如既往缩在角落，安静得宛如透明人。

　　楚怀卿看着萧奕熟悉的一顿操作，心中却突然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的空落。

　　其实萧奕在他这里一直都是这样，进退有度，从不逾矩，很好的缓解了他的紧张，也不会让他不舒服。

　　就连他刻意躲避的这几日，萧奕也始终恪守规矩，睡觉时甚至在床榻中间叠放了一条被子隔开，十分体贴的避免了那日相拥而眠的情形再度发生。

　　萧奕对自己，可谓付出了十足十的尊重，从始至终，都以照顾他的感受为先，只要他不高兴，就绝不会做出任何令他不适的举动。哪怕偶尔失控也会把握好分寸，把一切严格控制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以内。

　　萧奕的君子，让楚怀卿冲淡了初入启国时的绝望和心如死灰，原本准备献出一切任君宰割的决心，竟也贪心的不见了。

　　他的尊严和希望都重新回来了，对于萧奕的碰触，他也开始任性的拒绝而不是放任自己破罐子破摔的照单全收。

　　他好像就快要变回曾经那个骄傲又意气风发的楚怀卿，可这其中，好像又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比如，他似乎不再如从前那般抗拒萧奕惧怕萧奕。

　　又比如，萧奕此刻沉默的坐在一边，明明体贴又周到，明明是在照顾他的感受，可他偏偏却觉得失落，反而希望，萧奕能和自己多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