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深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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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旗乘坐的航班缓缓降落在R市东湾机场，入夜的滨海城市一片宁静祥和——没有人知道，城市的表象之下，暗流已经悄然涌动。
“尧老师，我已经到到达口这边了啊，您看一下能找着我不？”蔡曦前来给尧旗接机，正在到达口和他通电话。
“诶，小蔡啊，我已经出来了，我应该看见你了，德克士那边穿警服的那个就是你吧！”尧旗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蔡曦，两人见面以后就是一通寒暄。
“小蔡啊，看你跟以前在老郭手底下干活的时候没啥变化啊，还是一身精神气，哈哈哈”，尧旗拍了拍蔡曦的肩膀。
“哎，哪里哪里，这两年坐上了办公室，亲自出警的机会少很多了，没那么大的运动量，现在身体早就大不如前了啊。倒是您这么多年，一点都没见老啊！”蔡曦看着尧旗，虽然这么说，不过还是能看出来，这么多年这么多案子的压力，和当年1·13案件的挫败，给尧旗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沧桑。
“听说你前年晋升刑侦大队队长了？你今年应该还不到三十吧。不愧是老郭的亲传弟子，你可真像他当年啊，啧啧”，尧旗感叹道。
提到郭柳东，两人都不免陷入了沉默。
“小蔡啊，我这回虽然明面上是公安部派遣过来的专家，但是既然这货人时隔这么多年再次有所动作，咱们就绝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一定要把老郭没能做完的事情做好，要揪出他们的真面目，即使当年的案子已经尘埃落定，我作为他的战友，你作为他的徒弟，咱们要给他一个交代。”尧旗严肃的看着蔡曦，一字一句地表明破案的决心。
蔡曦跟尧旗上了车，开向公安局的方向。
第二天，人民中学。
数学课上，保阳昏昏欲睡。老太太讲课又慢又啰嗦，简直就是催眠的不二选择。
“保阳，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老太太尖细的嗓音让保阳瞬间回了魂，看着投影屏幕上群魔乱舞一般的数学题目，想到自己已经迷糊掉了绝大部分做题时间，保阳索性直接耸了耸肩，无奈道：“抱歉啊，有点儿热，刚才走神了。”
保阳仿佛能感受到后排江建凤幸灾乐祸的视线。
“好啊你，不听课是不是？下课给我把笔记本交上来！”老太太很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了保阳，不知道又在憋着什么大招准备收拾他呢。
下课以后，保阳把笔记本交到老太太的手里，意料之外的是，老太太只是收走了他的笔记本，并没有继续为难他。“喔嚯，保爷你可真是大难不死啊”，旁边萧天梦拍着保阳的肩膀，一脸惊奇的表情。他们都清楚数学老太太的脾性，对付不听课跑神开小差的学生，收个笔记本就算了的，保阳还算是头一位。
哪知道下午，真正的王炸来了。
第六节课是体育课，江建凤收拾东西准备下楼的时候，正巧撞见了数学办公室中发生的一幕。
魏进正在一个劲的跟数学老太太赔礼道歉，另一边毫不顾忌场合地咒骂着保阳：“我让你进好学校不是进来混的！你一天天的上课就知道开小差，开小差！你看看你考的都是些什么分数！你对得起我每天……”
看着好哥们的妈发飙实在是一件尴尬的事情。江建凤没好意思再看下去，赶紧转身下楼跑掉了。
等到体育课已经上了大半，保阳才灰溜溜地从楼里面挪出来。
江建凤见状，很有默契的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保阳很明显被吼蔫了，竟然对一周仅有的几次体育课上的活动机会视若无睹，反而自己溜到单杠下面坐着去了。江建凤看他神色不佳，也没有过去搭茬，叫上萧天梦一块找人踢球去了。
等到下了课，看着保阳缓得差不多了，江建凤才跑过去问了问下午的状况。保阳所说的不出他所料，的确是数学老太太为了上午保阳走神的事情找的家长，还有意无意的用夸大的言辞描述了一番保阳最近数学成绩有所下降的事。这下算是彻底点燃了魏进这个炸药桶，本来保阳这几次考试考得不好就让她很窝火，这下居然还被老师给找了，也算是奇耻大辱，肯定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给保阳好过了，估计会无时不刻都盯着他刷题刷到吐。
江建凤也很同情保阳，他很清楚保阳这段时间纯属是运气不好，第一次考试碰上了转学的黑马，第二次碰上了找茬的流氓，并没有什么他自己的原因。况且统考中考到年级第一本来就是件相当难的事，考上了是运气，考不上是正常，可是魏进的意识里保阳考第一是理所应当的，考不了就是没出息，就是废物，就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社会了。
“保阳啊，其实我估摸着数学老太太估计是这一次月考单科第一给咱们班丢了，跟你怄气呢，才搞出这么一傻逼事儿来”，江建凤跟保阳分析道，“我看你以后快别铆着第一冲了，你看看你把这些人供的，一个个都觉得功劳是自己的，你考不上就是给他们丢脸了，呵呵。”
“我觉得可能有这个原因吧，但是叶闯才是上回开学统考数学第一啊，老师不找他麻烦跟我怄气个什么劲？”保阳很不解。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那货好像是有精神病才转过来的，受不了刺激，你看看学校死个人就把他吓成那鸡儿样，老太太哪还敢刺激他，别给刺激死喽！”江建凤阴阳怪气地说。
保阳无奈地耸了耸肩，并不相信江建凤的说法。
“喂，你干嘛呢？”初中楼门口，萧天梦看见叶闯正在搬弄门檐上的摄像头，不免有些奇怪。
“额，刚才练排球的时候不小心给碰歪了，我给它正一正。”叶闯解释说。
萧天梦想到不久前李川的案子，突发奇想：叶闯会不会就是凶手，现在挪动摄像头是为了消灭罪证？不过转念一想，仅凭这个就下定论未免有些草率，叶闯的也是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练排球打到摄像头是经常的事，只不过大多数学生不会去把它正回来，可能叶闯有强迫症吧，自己毕竟不是柯南，也管不了这么多事。
想到这，萧天梦没有再纠结，转身就走了。
R市公安局刑侦大队“三六”重案调查组。
“小林，通知大家到一楼会议室，开一个案情分析会。”蔡曦让林顺招呼调查组的成员来开会。
“报告组长，‘三六’重案调查组全部组员已全部到会。”林顺向蔡曦报告。
“好。”蔡曦见到会人员清点完毕，开始了他的发言，“咱们各位平时都很熟，形式的话就不多说了。今天是咱们调查组第一次正式地开案情分析会。那么我先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公安部特派痕迹鉴定专家尧旗教授。”
底下的警员一阵嘀咕，尧旗身为痕检界的泰斗，名声自然是不小，在座的各位警员几乎都听说过公安部尧教授的大名。这么一位分量级的人物出现在R市这个小小的地级市的公安局里援助一起小型凶杀案，难免会引起与会警员的一阵阵骚动。
尧旗来R调查组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配合蔡曦调查1·13案的卷宗，同时被公安部委任看管绝密卷宗不被泄漏——毕竟把绝密卷宗带出那个档案室本身就是一件不合规矩的事情，要不是考虑到本案情况特殊，调查组组长在侦查的节骨眼上进京会拖慢调查的进度，尧旗根本就不会来。至于“公安部特派痕检专家”的名号，实际上只是由于跟1·13案件并案需要秘密调查而打得幌子。尧旗的真实身份也只有一同参与并案调查的蔡曦知道。
然而其他的调查组组员并不知道这些繁杂的内幕。林顺见蔡曦能把尧旗这尊大佛请到R市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以为蔡曦家里真有什么背景——毕竟，当年蔡曦在系统内部飞速晋升的时候他就有所怀疑过。
“好的，我们现在开始进行案情分析。首先林顺来汇报一下搜寻胡继安父子行踪的进展吧。”
“我们昨天登入全国公安内网查询了胡继安父子身份证的动向，但是只查询到了他们在R市北站乘车前往W省省会乘车的进展记录，他们的身份证并没有被目的地城市及沿线任意车站的出站闸机记录下来。因此，我们扩大了搜寻范围，但是我们在全国各客运站、火车站、码头及机场都没有查询到胡继安父子身份证的出入记录。截至目前，二人动向仍然不明。”
“你们继续查，这条线不要放下”，蔡曦捏了捏额头，明显有些焦灼，“那蒋晓冬你们这些昨天查监控的也来汇报一下结果。”
“昨天下午到晚上我们观看完毕了12月份、1月份、2月份以及3月份人民中学及其周边地区的全部监控录像，没有发现有可疑人物出入校园或者校内人员有可疑行为。”
蔡曦点了点头，显然这个结果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尧旗在蔡曦的左边来回翻动着“三六”案件的卷宗，在现场勘查报告和法医报告两页停留了很长时间。刚好林顺和蒋晓冬两组侦察员的案情侦查进度报告完毕，蔡曦形式上询问了一下尧旗还有没有什么希望了解的。
由于被事先告知尧旗只是来监督1·13案件的并案调查，蔡曦并没有想到，尧旗真的向调查组提出了一个要求。
“蒋晓冬同志是吧，麻烦你把案发现场范围内的所有监控录像，1月到3月这个时间段的，全部以最快倍速播放一遍，就在小蔡的这台电脑上。”尧旗严肃地说。
蔡曦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让蒋晓冬照做了。
志远楼门口的场景很快出现在蔡曦的电脑上。监控录像以很快的速度播放着，到了某一个时刻的时候，蔡曦突然瞪大了眼睛，尧旗则是微微一笑，指着蔡曦电脑中的画面，“看，这就是凶手留下的破绽！”
在2月26号的监控中，摄像头的位置被挪动了！
现在调查组又有了一条调查路线——寻找那个挪动摄像头的人。
散会后，蔡曦跟尧旗在办公室闲聊。
“尧老师啊，你是不是来之前就偷偷打听过我们这边调查的进度啊，所以过来后一针见血就指出了一个突破口？”蔡曦疑惑道。
尧旗缓缓地摇了摇头。“这么多年过来，你也侦破了不少案子，那你现在猜一猜，我是怎么发现这个突破口的？”
被批评专业知识有欠缺，蔡曦尴尬的摇了摇头。
“我就只看了一遍这个案件的卷宗，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哦？愿闻其详。”
“你看，你们的卷宗里面写着‘监控系统未能拍下案发过程’，这就有很大的问题。人民中学的面积并不大，监控覆盖率也很高，案发过程凑巧避开了所有监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即使凶手枪法很好，能够远程狙击，受害者在校园中倒地的过程也不免会让监控拍下来。而这个过程一旦被拍下来，警方就极有可能顺着这条线索推断出凶手作案时的种种情形。根据我做痕检的经验来看现场勘查报告的话，可以确定这就是第一现场。因此，摄像头拍不下案发过程一定是凶手安排好的，而要想达到这点，就只能通过移动摄像头的方位来实现。”
“尧老师，您还是这么一种严谨的思维啊”，蔡曦看到尧旗根据卷宗所做的推理，感叹道。
“我是跟痕检出身的，你知道，我们这一行的警察最讲究证据，我们要捕捉案发现场的任何蛛丝马迹，这是一个痕检员最基本的素质和功底。你和你师傅办案的风格和我就完全不一样，你和他都很喜欢凭借精准的直觉一鸣惊人，或者利用自己对于犯罪气息的敏感判断出犯人的行动，这些都是刑侦工作中作为一名排兵布阵的组织者不可多得的天赋。我估计老郭估计也是看中了你这一点，才收你当他的徒弟的吧。”尧旗感叹道
“哎”，蔡曦叹了口气，“我还是太嫩了，别说当年师傅那种对犯罪掌控到极致的出神入化的境界，我现在的水准都比不了那些干了好多年的老狐狸咧，要想在查案的时候一针见血，怕不是还得再下几年的苦功夫呢。”
“老狐狸说我的吧，哈哈，你行！咱们不扯了，准备干正事吧！”尧旗提醒蔡曦。
蔡曦点头，将办公室的门锁住。尧旗从他的公文包中缓缓抽出一个泛黄的卷宗袋，封条地下是那个刺眼的案件编号——X0015996080113——1·13案件。
绝密卷宗，启！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深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