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弯了》严雪霁

11、第 11 章

　　时间在忙碌的工作生活中过去大半。拖学校的福，程烨现在已然成功跻身卫潇好朋友的行列。
　　这还要得益于程烨勤奋的厨艺。
　　卫潇平时懒，虽然会做饭，但是回家就自己一个人，也就懒得开火。经常对付着吃点，对付不过去就点外卖。程烨发现之后，非常热情地把卫潇邀请到了自己家里共进晚餐。一来二去，卫潇也习惯了，晚上一下班就往程烨家里钻。刚开始还会不好意思地帮忙打打下手，俩人熟透了之后，卫潇就只剩瘫沙发上等吃了。
　　程烨倒是不在意他是来帮忙还是懒懒等吃的。反正他乐在其中，何乐而不为呢。
　　卫潇现在也摇身一变，变成了有四轮车的穷人。
　　为什么有了四轮车还是穷人呢？因为他的存款实在少的可怜。
　　四轮车是他表哥送他的，一辆国产雪佛兰。
　　他表哥某天撞见他骑着电驴去上班，觉得他在公司门口苦苦寻找狭小停车位的身影着实可怜。于是大发慈悲，以私人名义送了他一辆四轮车。
　　当然，送之前，他表哥把他揪过去严加拷问了一番。
　　表哥看他垂头不说话的样儿有点恨铁不成钢，灵魂发问：“你在国外这么多年都干什么了？你是怎么混到现在的这个地步的？连一辆车都买不起。”
　　“……”问得好。
　　“学习，工作。”卫潇冷静道。
　　卫凉：“…………”我可去你……爹的工作吧。
　　“你做的什么工作？”才能混成这样儿。
　　潇潇一时无语，决定蒙混过关，故意嘟嘟囊囊含糊不清：“就……什么都干呗。”
　　“……什么都干？”
　　卧槽！潇潇震惊！这都能听清？！是人耳朵吗？
　　“没干什么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吧？”表哥凝重。
　　“没有！”潇潇反驳，“怎么可能？！”
　　他只是……被骗了而已。
　　他一个人养活着两个人。还傻傻的以为，给女朋友花钱是应该的，女人喜欢消费是天性。
　　后来才知道，人家只是拿着你的钱去跟各式各样的男人吃喝玩乐去了而已。
　　可见他当时脑子砸了秤砣才喜欢那种人。
　　表哥又追着他问了好久，他闭口不言只装可怜。
　　最后卫凉实在看不下去了，松口放了他，顺便还送了他一辆车。

　　卫潇躺在程烨家的沙发上，转着手里的四轮车钥匙，一会儿转一转，一会儿抛一抛，见程烨端了一盘菜出来，二话不说就把钥匙朝着他扔了过去。
　　程烨接住钥匙，见他朝自己勾了勾手指，又把钥匙扔了回去，转身又进了厨房，“洗手吃饭了。”
　　卫潇收起钥匙，洗洗手乖乖坐到餐桌旁。
　　程烨拿了筷子和碗出来，坐下来递给他，“买车了？”
　　卫潇摇摇筷子，纠正他：“不是我买的，是我表哥送的。”
　　程烨帮他盛了饭，按下他的筷子，“那你表哥对你可真好。”
　　潇潇谦虚：“嗐，还行吧，也就那样。”
　　程烨笑笑没说话。
　　卫潇扒了几口米饭，瞅瞅程烨，“哎，你最近……还缺钱吗？”
　　程烨抬头看看他，抬手拿掉他嘴角的米粒，“问题不大。”
　　卫潇放下手里的饭，看着他一脸严肃，“什么不大的问题，到了要你卖房子的地步。”
　　程烨一愣，沉默看着他。
　　“我今天路过你家，看见你跟几个人从小区门口出来。本来我是没有在意的，但很不巧的是，我跟那个中介顺路，亲眼看见他进了一家中介所。我进去问了问，借着买房子的由头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你已经把房子卖了。”卫潇无奈叹息：“不是说了，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的么，我会帮你的。”
　　程烨给他碗里夹了一块儿红烧肉，笑笑：“真的没事儿，我能处理好的。”
　　卫潇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程烨的手机铃硬生生地让他把话咽了回去。
　　程烨电话一挂就开始换衣服准备出门。
　　“饭还没吃完呢，你出门啊？”
　　“嗯。”程烨换好衣服，呼噜了一把他的脑袋，“你自己好好吃，吃完不用等我，回去休息吧。餐盘放着我回来收拾就行。”
　　“哎，等等。”卫潇把车钥匙扔给他，“开车去吧，别骑你那小电驴了。”慢的要死。
　　程烨拿着钥匙看了他一眼，笑着应了一声好。
　　卫潇这饭吃的心不在焉，也没吃多少。吃完收拾了自己的，把给程烨留的那份儿拿去热了热。程烨一直没回来，卫潇就把饭菜凉了热，热了凉，凉了再热。直到最后实在忍不住，躺沙发上睡着了。

　　程烨回来已经是凌晨了。
　　程母在医院里不安生，又闹了一通。弄得整个医院大半夜的都得陪着她闹腾。
　　他在门口看见自己家里还亮着的灯光，心绪突然开始翻涌。
　　他想，如果一会儿开门，有人在等他……那他就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推开门一眼望去，并没有看到人的影子。
　　程烨肉眼可见的失望了一下，转眼却瞥见餐桌上一些封好的饭菜。他过去掀开盖子看了看，是晚上他做的那些，看来是特意给他留下的。
　　从餐桌抬头看过去，终于找到了那个等他等的在沙发上睡着的人。
　　原来在这儿啊。
　　先前的失望郁闷一扫而空。程烨过去蹲在沙发边看着他，抬手轻轻把他挡着眼睛的碎发拨到一边，还顺手摸了摸人家的脸。
　　手指轻轻地，从额角，到眉峰，再到鼻梁，最后是嘴唇。
　　程烨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双唇，垂首敛眸，轻轻按了按他的唇角，俯身落下一吻。
　　只轻轻一触便分离，怕惊扰了梦中伊人。
　　卫潇睡梦中感觉脸上痒痒的，而且越来越痒，最后连嘴唇也开始痒。迫于无奈，他睁开了一条眼缝，正巧对上了程烨刚偷亲完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眼神。
　　程烨：“……”
　　“醒了？”程烨火速收拾了一下情绪，语调轻柔：“到床上去睡。”
　　卫潇揉了揉眼睛，实在睁不开，又换了个姿势躺着，重新闭上了眼，嘟囔道：“你回来了，我该回去了。”话是这么说着，但是人已经开始第二轮步入梦乡了。
　　程烨低头笑了笑，“我抱你去床上睡好不好？”
　　卫潇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还是不是清醒的。
　　程烨把人打横抱起来，轻轻放到卧室床上，还顺手给人脱了衣服，换上了睡衣。
　　至于程烨，不意外地又在失眠中度过了一夜。

　　卫潇第二天起来，并没有对自己从程烨的床上醒来有什么反应，反而稀松平常地跟程烨说了声早。
　　程烨嘴里回着他，心里默叹一口气。
　　直男可怕啊。
　　卫潇并不觉得有什么。在他看来，在哥们儿家睡一觉很正常。不就换个衣服吗，大家都是男人，这有啥的。
　　他显然已经忘记程烨是gay这回事儿了。
　　早饭的时候，卫潇继续了昨天卖房子的话题，可程烨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这让卫潇很不爽。一张俊脸拉的老长，进了公司门，自动开启了生人勿近模式。
　　他很少有有情绪的时候。平时工作，跟同事在一起，总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猛然一下变成了第二个冯主管，让人事部的同志们心里突突突的，感觉末日要来了。
　　人事部的同志们默契地躲着卫潇，可偏偏就有那不长眼的，非得往炮|口上撞。

　　卫潇怒冲冲地从冯主管的办公室出来，一脑门子火压着喷不出来，快憋死了。
　　“有关系又怎样，这名额最后不还是我的。”
　　这个阴阳怪气又得意无比欠揍兮兮贱不拉几的声音，宛如一把犀利的钻头，在卫潇头上开了个洞。脑子里藏着火跟火山喷发似的“咻”一下喷了出来。
　　呵，巧了吗这不是，想骂人就有人上赶着捡，这可真是……
　　令人愉悦无比。
　　卫潇转头看着这个一股子酸菜味儿戴着个眼睛文绉绉酸溜溜的小伙儿，心里哟呵一声。
　　这不是小王同学么？
　　跟他一起在建北大学授课的。
　　本来公司只派了他一个人去授课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临时又加了这个小王同学。现如今，这个小王同学还成功把他从建北大学的项目里挤出去了。
　　这可真是……
　　太阳了狗狗了。
　　卫潇心里猜了七七八八，火反倒下去不少。
　　他今天穿了身休闲服。两手揣着裤兜，身子往后一靠，坐在了旁边一张不知道主人是谁的办公桌上，看起来懒懒散散的。但他仿佛吃了屎一般的郁闷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刚刚说，什么名额？”卫潇语气不好，直接让小王同学对他的厌恶程度增加了几个度。
　　“你不知道吗？”小王同志得意道：“冯主管因为身体原因要辞职了。主管这个位置马上就是空缺了。冯主管说谁完成了建北大学这个项目，总裁就把这个位置给谁。他们原本都是想定你的。”他忽然讥讽地扯了扯嘴角：“但你自己断后路，那就怪不了别人。”
　　卫潇听着他的话，敛眸皱眉。沉默片刻便抬脚往总裁办公室去。
　　“你要去哪儿！”小王同志没有如愿看到卫潇挫败吃瘪的样子，有些气急败坏。
　　卫潇闻言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挑衅十足：“你都说我有关系了，我要是不利用一下，那多对不起这关系啊。”说完还抬手冲他挥了挥：“再见。”然后潇洒傲然地去了总裁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