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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21世纪,某旅游禁区。
      “族长,已经到了无妄崖,前面就是万骨山了,你真的要再往前走吗?”一个戴着防毒面罩,背着军用背包的黑衣人,手里拿着望远镜皱起眉头说着。
      而那个被称为族长的人,正站在无妄崖边,手里拎着一壶酒,一仰头,酒液便从壶口哗哗地流入口中,山崖上长风猎猎,崖下万丈深渊,他却没有一丝惧怕的神情,在这个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地方恁是喝出了一种恣意猖狂。
      此刻,他嘴角一丝轻笑,丹凤眼斜挑“小六,放索吧。”
      这索不是其他索,正是九爪龙筋索,这索要是放在一般市面上定然能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可是在这群人眼中却显得那么的稀松平常。
      如果江湖上上了年纪资历老的此刻怕是会神色惊变,这群人不是别人,正是血衣族,江湖上神出鬼没的血衣族。
      血衣族其实并不真正叫血衣族,而是獬豸族,獬豸族每出现在世人眼前必能掀起一番血雨腥风,全族人只穿红衣,在世人看来就像浸染过鲜血一般,久而久之,獬豸族就被叫做血衣族了。
      但这都是老一辈的观点,新时代了,谁还仅着一个颜色穿,走大街别人还以为是哪个宣传组织呢。
      而这个站在悬崖边喝酒的人正是血衣族新一代族长,元焕。
      被称为有史以来最有资质的族长。
      传说这个族长出生之时,整个闽皇山群蛇狂舞,万兽来朝,更是有一身万毒不侵的天赋。
      此时,元焕看着脚下的万丈云海,挑起了眉角。
      万骨山看似云雾缠绕山环水秀,实则毒瘴弥漫生人毋近,那些幽深神秘的沟壑中暗藏着悄无声息的杀机,方圆十里之内完全没有人居住,那些不了解行情的外地人误闯了这里怕是得尸骨无存。
      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传出这么一个传说,这里面藏着上古的神器,得之可号令天下。
      神器虽好可是得有命拿才行,来这里的人飞蛾扑火般前扑后继,却最终消弥如烟,连个渣渣都不剩。也有很多玄门高人来这里一探究竟却一去不回,各地军阀垂涎已久却最终被万骨山的怪异诡谲吓得止步不前。
      久而久之,又一个传说流传出来,万骨山里藏着的不是神器而是恶魔。
      是自古以来的封魔之地。
      自此以后,再无人敢临万骨山。
      就是在二十一世纪,这里也是妥妥的禁区。
      小六虽是整理着绳索,眉头却是紧皱着的,似乎有一层隐忧。
      就在前几天族长无意间进入了族中的禁地十二时镜,并在其中看见了和万骨山有关的奇怪景象,回来却讳莫如深,谁问也不说,沉默得可怕。却说什么也要到万骨山看一看,族中上下极力反对,可族长就像被迷了心窍般的不回头。
      虽说族长神通滔天,但是万骨山是连这世界上仅存的那些老家伙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族长这一行实在是前途未卜,这次出来的虽然隐秘,但还是被族长最小的弟弟元旻发现了,元旻目前六岁,才上一年级,正是崇拜哥哥的时候,天天跟在族长身后像个跟屁虫。
      得知族长要去万骨魔山,元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不要大哥走,我不要大哥走。”
      谁知元焕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依然吊儿郎当地喝着酒,满不在乎地抹着嘴角溢出的酒液笑着对阿旻说“你知道一切恐惧的源头是什么吗?”
      阿旻停止了哭闹,晶亮的鼻涕在鼻梢上随风摇曳,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后摇摇头。
      元焕嘴角挑起弯曲的弧度,轻敲阿旻的头,玩笑的眼神里带着严肃“是不可知。”
      阿旻似懂非懂。
      元焕看着他这个最小的弟弟眼里难得地露出了点慈爱“回去听你二哥的话,认真念书,好歹让我们族再出个大学生,我昨天和他打过电话,这几天可能要回来了。”
      血衣族第一个大学生就是元旻的二哥,目前在美国留学的元豊。
      看着元旻一脸生无可恋的神情,元焕顿了顿“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又不是不回来。”
      谁知元旻一把抱住元焕的大腿“我不要和二哥读书,我要和大哥一起探险。”
      元焕嘴角抽了抽,寻思着怎么把这个小跟屁虫从身上扒拉下来,无意间瞥见一旁屏息垂立等候吩咐的小六,便使了个眼色。
      小六会意,面无表情地上前把元旻拖走了,任由元旻哭天喊地也不为所动。
      终于把元旻这个跟屁虫给摆脱了,元焕这才好仔细的观察着万骨山。
      云蒸霞蔚,这万骨山的一草一木,虫鱼花草虽然和寻常无异,却透露着诡异的气息。
      元焕皱起眉头,挥起酒壶,三滴酒液便如利箭般射出,可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这三颗利箭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到达目的地,而是在空气中扭曲了一定的弧度最后蒸腾消散了,好像一切都从未发生,庞大的空寂似乎在嘲笑着他的自不量力。
      看到这一幕,元焕的眉头皱得更深,这万骨山的空间磁场定是不同寻常,三滴酒进去尚且如此,一个大活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可是十二时镜中的景象像是利爪抓挠着他的心脏,倘若他没有寻求到答案,怕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多少人为了名利富贵,狼子野心跃入这无妄崖,而他不过为了一个答案。
      一个十二时镜中的答案。
      转瞬之间,元焕已经跳下山崖,九爪龙筋索像空气般在手中消散,忽然之间周遭电闪雷鸣,元焕的脚下出现一方沼泽,头顶三寸之间便有雷光闪动,元焕掏出乌骨鞭,一扬鞭,就把一滚惊雷甩至远处。
      元焕神色微动,如果差上一秒,他怕是得变成一具焦尸,这万骨山从外面看似山环水秀,里面却是一片荒芜,触目所见皆是黑黝黝的沼泽,咕噜咕噜向上冒着水泡,如刀割般的闪电像是一片巨网笼罩在这片土地上,随时都能将人触击毙命。
      虽然他穿的衣服鞋物都是绝缘体,但是长时间在这个地方也会陷没在沼泽中。
      更何况这乌云翻腾的,似乎就要下雨,到时候不死也得死了。
      他必须在下雨之前想办法出去,可是这茫茫一片沼泽,无边又无涯,出去又怎么容易,就算他能力再强,体力再好,在这个地方也会耗尽精力而死。
      乌骨鞭挥动的频率已经越来越高,这八方雷电似乎都在向他聚拢,天与地的距离似乎被拉短了,所有的气息都向他压迫而来。
      狂风乱涌,旋转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泥浆肆意飞溅,任何被卷入其中的事物都会分崩离析。
      漩涡像是有自主意识的向他靠近,四周没有一个可以固定自己的地方,元焕眉头紧皱,脑子却灵光一闪,据说上古时期皇帝战蚩尤,天降玄女以传授奇门遁甲,自始阵法得以流传下来,而他所遭遇到的沼泽雷电,没准就是阵法的一部分。
      而他对阵法只是略懂皮毛,但在这个危急关头,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阳极生阴,阴极生阳,死门在一瞬间也会变成生门。
      只思索片刻,元焕便向漩涡中心走去,要是生,自然最好不过,要是死大不了重新投胎。
      索性他赌对了。
      这漩涡中心看似死门,却是一个生门。
      漫天雷光轰然而散,转而下起了靡靡小雨,沼泽地里缓缓升起一座高楼,树木肉眼可见的生长,不一会儿就将阁楼遮掩个大半,阁楼外更是有一堵高墙,将这满园春色封锁得严严实实。
      原来一片荒芜的沼泽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楼阁,就像沧海在他面前一瞬间就变成了桑田,而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变化,这种现象当真是诡异至极。
      元焕皱了眉头,但还是推开了斑驳的院门。
      幽远清冷的琴声像雾气一样弥漫开来,清淡平静得让人有一种禅房花木深的错觉。
      院中林木深深,略显斑驳的阁楼上竖着一个牌匾,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霜,上面的字迹已经剥落的看不大清了。
      整个阁楼都掩映在一棵大槐树下,纵横绵延的枝叶交织成网,将这一片天空遮蔽住,元焕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树,他们族中不乏年头久远的树,可是没有一棵比眼前的这棵大,看这样子估计得有几千年。
      然而吸引他注意的却不是这棵树,而是树下的白衣人。
      细雨如雾,烟气迷蒙,盘曲虬结的树根上坐着一个人,隔着一层雾显得异常缥缈,但看那动作似乎是在弹琴,整个人透露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元焕驻足而立,却并不是在欣赏琴声。
      在这么一个不见人烟,被划为国家重点危险地区的地方,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他可不觉得是来开音乐会的。
      元焕锐利的目光透过重重雾霭看向树根上的抚琴人。
      只那么一眼,白衣人便感受到了他探究的目光,转头对上了他的眼。
      虽说是小雨,但还是有一种丝丝蔓延的寒冷侵入脊骨,而这白衣人的眼睛在水汽的氤氲下却更显冰冷,黑白太过分明的眼睛有一种无欲无求的感觉。
      元焕握着乌骨鞭的手紧了紧,但他还是没有贸然去攻击。
      一曲终了,白衣人站了起来,神色淡漠“你怎么进来的?”
      这声音和他带给人的印象一样清冷,疑问句恁是被他说出了一股凌然不可侵犯的感觉。
      元焕眉头微皱,双手抱拳“前辈,我是獬豸族第二十八代族长,族中有大事须到万骨山求解,路过贵地,多有打扰,实属抱歉。”
      白衣人冷漠的眼神看向他“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回去?他早就没有了退路,在跳下无妄崖的一刻,他就想好了,要么真相大白,要么,死无全尸。
      元焕下颌微微收紧,眼神却是异常的坚定“事关本族命脉,在下不得不去。”
      白衣人不动如山的表情似乎有了一丝波澜“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元焕眉头轻挑“万骨山?”
      白衣人缓缓从树上走下来,云环雾绕,衣袂飘飘,元焕不动声色地摸向腰间的佩刀,却发现白衣人根本没有攻击的意思。白衣人在他两米开外站定,他这才看清楚了白衣人的脸。
      白衣人看上去和他弟弟元豊差不多的年纪,二十出头的样子,那张脸,啧啧,不知道要甩现在当红小鲜肉多少条街,简直不像是人应该长的样子,估计也不是人,重点是那双眼睛,太过寒凉无波,没有一点少年人应该有的天真,好像什么都懂,又好像什么都不懂,让人捉摸不透。
      白衣人看向他,薄唇微启“这儿是轻阴阁,万骨山巅,院门已经很久没有打开了,你是五百年来第二个能让院门打开的凡人。”
      元焕看着白衣人一张一合的薄唇,忽然想起弟弟元豊以前的语文词典上的一个词唇红齿白,不知道可不可以用在男人身上。
      白衣人神色漠然“你在走神?”
      元焕轻咳一声,正了正色“既然这里便是万骨山之巅,敢问前辈如何解惑”
      白衣人眼帘微抬“你知道第一个进来的人的下场吗?”
      元焕心头一紧,眉毛却挑出了欲知后事的弧度。
      白衣人“他死了。”
      那神情像是掉落了一片树叶一样的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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