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林黛玉的金大腿》天官心事

21、第 21 章

　　今夜是黛玉嫁过来的第一个中秋夜。团圆饭吃罢，孙老爷便着手孙家上下仆众进行赏例。
　　这等盛事原是没有的。因今年双喜临门，一是娶妻之喜，二是下辖庄园酒肆颇有收成，所以借以佳节之名让大家高兴，也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更加勤勉。
　　米面粮油并新衣尺头都是主子们商议定好的。一番事毕，黛玉私下却问孙明霁，道说“今年天气极端，出门走动都说进项不多呢，怎么咱们庄子做的这样好？”
　　孙明霁手里看着《论衡》，听黛玉问，便笑道：“咱们是饮食上赚了大头，民以食为天，东西做的好了有了口碑，怎么都是赚的。”又问吩咐下人说月上梢头，一会赏月要预备什么点心。
　　闹了了半夜，翌日紫鹃来叫起，见黛玉伏在被面上，几番才恍惚着应答。
　　紫鹃犹豫道：“姑娘近日甚是嗜睡，许是近几日事多有些乏了，可要熬着滋补的汤每夜备着。”
　　黛玉犹在洗漱，听了紫鹃之言，思量道：“没什么病症的，总滋补倒是身子丰盈了，又难清减。不若叫个大夫来看，若是无事也就罢了。”
　　紫鹃应下着人去请大夫。一会儿，来个了太医，隔了纱帐摸了半晌，又问了丫头们月事日子，终是定了是滑脉之象。
　　紫鹃包了诊金送太医出个内室，又交代众人守好消息，过了三个月在宣扬。
　　晚间，孙明霁三更方归，收拾了一番进了内室见帐中有响动，黛玉尚未入睡，便问道：“有事难眠不曾？”
　　黛玉未等答，自己先笑了。
　　孙明霁心下一松，仍问着她。
　　黛玉道：“还是过几日再讲才好。”
　　孙明霁闭上眼睛，柔声道：“近日公务繁忙，身心俱乏，有好事夫人也叫我笑笑才是，怎忍心自己独享。”
　　黛玉轻声把今日事说毕。
　　孙明霁仍是闭着眼，一会儿方道：“倒顺了父亲的心，府里也热闹些。”
　　黛玉听了，蹙眉起身来道：“单父亲喜欢，那你不欢喜了？”
　　孙明霁立刻睁开眼，看着月光把黛玉照着越发柔美，气息越发亲昵，笑道：“乱想我，怎么会不欢喜，是想你再多养几年才好，做了母亲了，难免辛苦。”
　　黛玉听了倚着他肩慢慢地道，“我能顾好自己的，哪有那么剽脆的。日后还有母亲等人看顾着，算不得辛苦的。”
　　孙明霁半晌不做声，一副沉思之态。
　　黛玉用指尖点他道：“在想什么？”
　　孙明霁拥着她道：“在想哪个稳婆最是手艺好，还有奶娘也要想着先挑选，也要再辟这个小院子才是。”
　　黛玉听身旁人尽心打算着，困意涌上，踏实地睡了过去。
　　三
　　青青小树前，有一身着鸭青色小衫的小童在树下做出扎马步的架势。
　　旁侧有一丽人并两三个丫头婆子照看，约莫着计算时间。
　　这一行人正是黛玉等人，那用功的小童正是孙府里的长孙，小名叫湛哥。
　　孙明霁交代说诸事都需以体力为本，是以湛哥今年五岁年纪，虽尚未开蒙，以武炼体是极早的。丫头婆子计算着，一会儿齐笑道：“小郎已是站满一炷香时间了。”
　　湛哥听了做了个收势，蹬蹬跑过来拉黛玉的臂膀撒娇道：“母亲，想吃冰粥，叫婆婆们多做些好不好？”
　　黛玉搂着湛哥，一面拿帕子轻柔替他擦汗，一面哄他道：“身子骨儿还小呢，只准吃半碗，等过着些日子，到了盛夏，再多做些花样与你吃，好不好？”
　　湛哥也没问哪些花样，乖巧点了头，由丫头领着净手，又有婆子去厨房传话。
　　湛哥等着功夫，问黛玉道：“爹爹昨日说，今日会早些归家，晚间带我去街上玩耍，买些小玩意儿与我，母亲也和我们一起麼？”
　　孙家不是百年宗族，府里规矩并不死板严苛。府上人丁少，湛哥也无甚玩伴，所以府上闲了常领了湛哥出去逛逛，或是去饭庄里，或是去集市上玩闹。
　　黛玉也时有同去，但体力比不得武举出身的官人和正是活泼好动年纪的小人，忧心扫了湛哥的兴，只去了两三回。
　　不过湛哥确实极力推崇母亲同去的。
　　原因无他，只因为母亲不去，父亲只带他玩闹一会儿便商量着回来，说母亲整日在家无趣，要紧着陪母亲，不能光顾着外头热闹。若是母亲同去，再赶上休沐，必能尽兴而归的。
　　黛玉想一想，低头见小童期待的眼神将要满溢出来，偏又想装做老成，小嘴巴抿着，不知大人一眼看穿，心里发笑道：“便是我同去，今夜也不可闹太晚，你父亲近日越发忙，多早晚才天亮之前归家，爹爹疼我们憋闷，咱们也疼他辛劳才是。”
　　湛哥听了点头，嘻笑道：“也不是为了多玩一会，母亲不在，父亲陪我一个总走神，说他带我，我倒要留意他呢，免把我忘在哪里也未可知。”
　　一时众人被逗笑，黛玉笑道：“你爹爹知道你这样讲他，看他下次还带你出去不曾！”
　　湛哥急忙搂着黛玉臂膀恳求不叫孙明霁知道。
　　不多时，下人来报，说郎君已归，母子忙回屋去迎。
　　……
　　晚间正是每逢七日一回的晚集，黛玉思量着又带了几个人随行，在后头远远跟着，二人牵着孩童手顺着人流行去。
　　小孩正是好奇的年纪，湛哥一会儿看那个套圈游戏，一会又望街边新鲜的小户家吃食口舌生津，夫妻二人皆遂了他的愿。
　　约莫走了半条街便往回返，孩子被父亲抱在怀里歇脚。黛玉望街中人群熙攘，侧首与孙明霁道：“市间繁华如斯，却也看出年头不大好的。”
　　孙明霁道：“是了，往年出门不常见女子抛头露面经营摊位的，多是夫妻，或是家中男子出来主事。近几次出来，已是见了不少妇人和上了年岁的婆婆出来叫卖经营，想是家中男子另有谋事，却也是不够家用，女子只得也出来操持才是。”
　　黛玉笑道：“果然是朝中得力的，我方才也见了这些，自忖心细，原你也看在眼里。”
　　孙明霁扶着黛玉上了马车，方道：“我整日在外看着这些自有感触，再有多地灾荒的折子朝中都传遍了。”
　　黛玉道：“那可有法子了？”
　　孙明霁拧眉道：“法子尚未想出来，倒是敬天监又传说，怕是几十年都是这般，且天气日复一年的发冷，北边有战事也未可知。”
　　黛玉低声道：“许是敬天监也有错的时候呢，若是这般，百姓可如何过活。”
　　孙明霁想了想道：“父亲的意思是再捐一笔银子，全了报国的心，再过几年运作运作，就隐退回了老家去，你心里觉得如何？”
　　黛玉没多考虑，直道：“我听你的就是，你在哪，孩子和我便跟你一处就是了。”
　　孙明霁瞧着黛玉笑道：“或是可以去苏州一代落脚，住上一段时间。”
　　黛玉蹙眉叹道：“如今那只剩几间老房子罢了，亲人多半一个也无了。”
　　孙明霁安抚道：“所以我和湛哥才去那，顺便补了这个缺儿。”
　　黛玉听了心里又喜又酸，问道：“老爷太太也同意的麼？”
　　孙明霁点头道：“多半会同意的。”
　　黛玉听了不再作声，攥着湛哥的手，把头埋在孙明霁怀里。
　　至于湛哥，早在上车后就躺在专属垫子上睡的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