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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起起落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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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予良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受不了了,还是打车回来。
培训中心提供的住宿连锁的标准也达不到,收费单据上的价格直飙三颗星,培训费住宿费伙食费,这点类似于洗浴城的一条龙,大包大揽,太有生意头脑了。
培训课程下午四点结束,坚守岗位的学生们放学后都去玩了,逃课的也早出晚归,整栋住宿楼安静得如同鬼楼,几乎没有一点人声。
邹予良回到房间,瘫痪在床上,床单洗到僵硬,全靠床垫才带来些柔软。
表面上窗明几净,除此之外,细节不忍直视,地板发霉,踢脚板翘起,邹予良睡觉时总是忧心忡忡,觉得会有老鼠趁夜出来啃他脚指头。
邹予良趴在床上,枕头垫在胸前,正酣畅淋漓的打游戏,声音故意开到最大,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他还有一刹的恍惚,关掉音乐,才听出是什么声音。窗帘没有拉,夜晚是真的黑。
邹予良实在想不通有谁会敲他的房门,他和同事没有共同语言,也不聚餐,还以为是自己扰民了。他打开房门,门口站着个漂亮女人,笑颜如花,眸光潋滟。
是个叫万欣欣的同事,性格大大咧咧的很容易打成一片,模样也非常漂亮,大眼睛锥子脸,衣着时髦,非常有男人缘。她偶尔会主动找邹予良说话,邹予良骨子里是标准绅士,女孩子他都会捧在手心里小心呵护。
鲜花似的奇妙生物,不呵护备至怎么行。
万欣欣知道邹予良是个宅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过这个宅男非比寻常,清贵俊秀。人人都说女孩子才是万种风情的,其实不然,在女孩子眼里,这种男人才是风情万种,一眼就想推倒。
今夜邹予良回来的有些晚,万欣欣在房间等了很久,早早化好精致妆容,唇膏是斩男色,精挑细选的吊带黑裙,胸前露出皓白的两团凶器。
邹予良深吸一口气,入鼻入脑全是香水味,大脑一片空白。
“我房间的淋浴坏了,能在你这里洗个澡吗?”万欣欣微微一笑,却花枝招展的。这一招她在国外留学时常用,要么是别人用,要么是自己亲自来。她用一扇门冷冰冰的把人拒之千里之外,也能轻而易举地敲开她想敲开的门。她有自信,认定正常男人都不会拒绝自己,又软又嗲的声音,哪个男人会不心动。
邹予良的反应完全在她意料之中。
邹予良愣了会神,又迫不及待地点头:“好。”
万欣欣踩着高跟鞋,推开洗手间的门,进去前,不忘转头冲他一笑,尤其妩媚动人:“等我下,马上就好。”
邹予良的小心脏仿佛从万丈高楼一跃而下。
万欣欣匆匆湿了下身子,裹了条浴巾,从手包里拿出套,抹干净镜上水雾,对镜中的自己露出个完美笑容。
她推开门,房间内只剩下她。
邹予良做贼心虚似的跑出去,打开通讯录,找到廖原,字体端端正正很漂亮,他犹豫许久,还是没能按下去。
有乘客下了车,车门还未关上,邹予良把自己塞进后座:“师傅,去火车站。”
这回是个女司机,二话不说一脚油门走了:“这么晚还去火车站,有车啊。”
邹予良看着手机app上显示的信息,欣然微笑:“有。”他买完车票,又忍不住催促,“师傅麻烦您开快点,我赶时间,还有半小时就发车了。”
“来得急,这个点路上车少,十五分钟就差不多了。”司机看着后视镜里火急火燎的年轻人,不由笑了,“小伙子去见女朋友啊,笑得那么开心!”
邹予良算是发现了这个城市司机的共同点,家庭幸福婚姻美满恋爱完美。他嘿嘿地笑了声,算是默认,觉得心里到底缺了点什么。
车行了没多久,始终笔直地朝前,手机就响起来了。
李虎哼哼唧唧地抱怨:“阿良,你叫我打听的事打听出来了,他是结婚了,你突然问这些做什么,发你消息也不回。”
邹予良离开餐厅后忽的想一件事,毕业前,隐隐有听说过涂鼎被家人逼婚。当时出于一种倨傲,不盼着他好的想法,邹予良没有过多打听,后续如何也不知道。现在想起来,自己哪里的脸能让涂鼎吃回头草?
回想起这事,邹予良那颗想不得好的心堵塞了似的,又觉得人家可能已经离婚,就发消息给李虎,叫他打听一下。
邹予良看着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逐渐迷离,他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难看:“没什么事,就是跟他吃饭时发现他心不在焉的。”
“反正是挺匆忙的,还是毕业证没到手结婚证就领了……唉,对,领了领了,还因这个证加了俩选修分呢。你不知道老子上了两个学期的高尔夫球课才弄来两个学分!那时大家不早就回家了吗,就你最轻松,工作找好了,论文也写完了……你咋联想起他结婚了?”
“我看他支支吾吾的,词不达意,就想到可能是家庭原因,家是幸福的港湾嘛。”邹予良淡淡说道。
李虎说:“也不一定,说不定太累了,唉你就别给他添麻烦了。”
邹予良登时火大:“是谁没经过我同意就把我来克阳的事告诉他的!他都知道我要来了,不约出来吃顿饭可能吗!”
那边立即讨饶:“我哪里想到会给他添麻烦了,这不是想你人生地不熟,怕你丢了嘛,为你好你还凶我。”
邹予良和李虎的关系是相互不给脸骂出来的,他正憋了大招,结果手机提示有电话。
来电显示是涂鼎,居然有脸打过来。
邹予良冷冰冰地盯着手机屏幕,天降喜事,必然没好事,他想着,又跟李虎说有事先挂了,接通了涂鼎的电话。
邹予良没有说话,只是在呼吸,等他对方开口。
那头呼吸沉重,一下一下有力地击打话筒,像是发情了:“你在哪里?”
不用多想邹予良都知道他在干什么,他努力保持着平常心,语气中带着惊讶:“你在干什么?”
那头咯咯地笑了笑,呼吸声更重:“想你了,太想你了,想得睡不着觉。”
邹予良像模像样地嗔道:“变态。”
这细腻的小嗓子简直火上浇油。
涂鼎和邹予良分手后,又谈了个男朋友,新男友又作又闹,要光明正大在一起,逼他和家里人出柜。涂鼎当然不能出柜,更何况也没爱他到那个份上,后来一气之下分了手,他还闹到了家里去。涂鼎头疼欲裂,最后不得不向家人妥协,还没毕业就和家里安排好的女人领证结婚。
这两年涂鼎除了每周向妻子交作业,其它全靠自己。他在家乡,到处是亲戚,不敢随便约。那天突然听说邹予良要来,涂鼎都快高兴疯了,甚至还定好了酒店,只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你多说几句给我听,再骂几句,宝贝,你的声音真好听。”涂鼎哄道。邹予良半嗔半怨的嗓音,刚才见过的姣好面容,真是要人命的妖精。
邹予良敷衍他,等差不多到了,他瞅了眼时间,想着还真快。
“你老婆呢。”邹予良冷不丁地问,恨不得把涂鼎脑袋按进马桶里,“她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司机从后视镜里瞄了后座的人一眼,眼神带了点刻薄。刚才一番温声细语,她还以为这人在跟女朋友打电话,没想到也是个玩弄人感情的。
那头的涂鼎腾一下坐起来,立即软下来,“宝贝,你听我说……”
邹予良无情地截断他的话:“我他妈的没想到,我有一天还会被小三!”
涂鼎吓得满头冷汗,语无伦次道:“这事我没办法,但我是真心喜欢你,想和你复合的……”
邹予良摸着自己的良心问:“你老婆知道你是GAY么,你肯坦白么。”又觉得可笑,“要不你跟她离婚,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是吧。”
“我……这个……”
邹予良不听解释,掐断电话。
出租车在火车站前的广场停下来,夜里,广场上还有不少旅客,甚至有年轻的小情侣坐在长椅上打盹。
邹予良下了车,在司机毫不掩饰的鄙视中接过□□,满脸笑容:“我去找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