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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过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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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易骨握了握身后的拖把杆子,没给那人反应的时间,立刻一棒子挥下去,那人一个踉跄,大约是没想到这女人下手这么狠。
不过他反应也快,立刻反手一撑地起来,反手亮出了闪着银光的刀子,直逼方易骨面上。
对方易骨来讲,避开那人的攻击不难,但她没想到自己一竿子下去没把人打昏,还让那人趁机摸出了刀子,只好又抡起拖把杆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头一棒敲下去。
这回她没留余力,是真的狠狠砸了下去,结果那人都给砸趴下了还没昏过去,仍要挣扎着爬起来。
方易骨给气着了,她舔了舔嘴,往一旁扔了拖把杆子。又趁那人没站稳,一脚踹掉了他手里的刀子。小刀“铛”一下子落在地上,那人见状也没去捡,直接一拳朝方易骨挥过来。
方易骨没动。她不但没躲,反倒接了那人的拳头,接着跟个弹簧似的一跃而起,把那人挥来的拳头往地上压低的同时,右脚在那人腰侧使劲一跘,左脚从右侧勾住了那人的脖子,夹紧,抱着那人的一只胳膊,放低重心往前滚。
两人瞬间倒在了地上滚了圈,方易骨死死钳制着那人。电光火石间,方易骨拉出白色的腰带,把人一翻,膝盖顶着那人的后背,三两下把那人两手捆好。她捡起棍子和小刀,跟□□似的把人拖进了道馆里。
方易骨把门关严实了,然后开了灯,把人扔在房间中央。她又拿起自己手机发了条消息,放进口袋后回到那人面前。
那人长着一张没什么特色的脸,丢在人群里也绝对不会有人看第二眼的长相。方易骨蹲下问了两句,但那人始终一言不发,就一个劲冷笑。
方易骨睨着那笑,忍住打他的冲动,把那人浑身上下的口袋翻了个遍,但除了一部手机外什么也没有。
她还闻到了那人身上轻微的酒气。
方易骨皱了皱眉,摸出了那人的手机。她想起这人刚才在发现自己之前,好像还拿了手机。
保险起见,方易骨打开了那部手机。
那个人没有设密码,方易骨点开微信最近那个对话框,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划。
方易骨脸色轻微地变了,那人见状哼了声。
对话框内寥寥数语:
“三十分”
“可能被发现了,你们赶紧点”
“跑了”
方易骨来回翻着那几条消息,屏幕右上角的时间正显示是六点二八分。这时她听见外面又有响动。
不是之前那种细微的响动,而是十分明目张胆的,一种明显是来闹事的声响。
乒铃乓啷。
方易骨觉得道馆的灯牌可能彻底倒塌了。
地上的人听见声音,得逞似的笑,“你跑不了了。”
方易骨没答。她静静听着门外的声响,那暴力充斥的声音突兀而尖锐地撕开夜的静谧,剥开人的皮肉,把一颗心暴露在危机四伏的冰冷空气里。
这让她回想起了一些非常不好的回忆。
那些被她封闭在记忆深处,以为自己已经跨过去了的坎。
因此只能用愤怒来压制如洪水般倾泻而出的畏惧。
方易骨把手机往远处一丢,轻轻笑了笑。
“怎么会呢?”
她捡起那人之前要捅她的刀,对着灯光比了比。银光闪进人眼,刺得那人不由得闭眼移开视线。方易骨凑近了那人,拿刀面贴着他的脸,从脸颊滑到下巴。
“你大概对我,还不太了解。”
方易骨站起来,同时把那人也拎起来。偌大的空旷房间没什么可以隐蔽的地方,四周的全身镜更是让进门的人可以对整个房间一览无余。
方易骨有些头疼。
片刻过后,在方易骨拿着手机想报警的时候,道馆的玻璃门终于不堪重负,发出碎裂的声音。她只好作罢,不动声色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接着入口处走进来两个骂骂咧咧的男人。
房间里亮堂着,两人一进门便看见了房间中央双手仿若被缚在身后的方易骨。她微微弯腰前倾,而身后是之前被她捆住的男人,这回倒是站着,两臂在方易骨身后,似乎在他们进来前刚刚压制住方易骨,还有些轻微喘气。
门口的一个男人见状,抖了抖衣服,跨步走来,“可以啊,解决得挺快...”
方易骨身后的人发了个音,“你...”
他话没说完,突然差点踉跄了一下,走来的男人皱眉,仍在继续靠近,“...不过你嘴怎么了?”
“别过去!”门口另一个男人突然大吼了一句。
走过去的那人有些不明所以,他停在半路中,回头看说话的男人。方易骨见状,立刻把抬起胳膊把身后的人往地上一顶。
剩余的两人这下看见他们的同伴根本是手无缚鸡之力。
他两手被绑在身前,双臂捆在身侧,两只脚腕也被结结实实拿带子系了个死结,不得动弹,只能被突如其来的大力“哐当”一声推倒在地上,嘴唇仍有些哆嗦。
门口的人气急败坏地骂了句。他原本在打量四处来着,结果就从方易骨背后那面镜子里,看见她抵在身后人肚子上一把泛着光的刀。他想阻止的,可来不及了。
走过去的男人对此也是一惊,方易骨把小刀别在腰侧,同时迅速移步向前,顺便抄起了放在一旁叠起软垫上的拖把杆子,顺势往那人头顶上挥。男人下意识往一旁移,但他快不过方易骨,最后只能屈身避开,切身感受到头顶上擦过的凉风。
方易骨见落了空,立即调转了方向,拿棍子去捅那人肚子。男人这回中了招,一吃痛,低低呼了声。
方易骨没停留,直接借着势破向更远处门口那人。她抬手,棍子扫过去。男人大约也有功夫,在方易骨的棍子落下之前,堪堪侧身避开,随即转到方易骨身后落脚,瞬间抬手用力压在她肩膀上往后扳。
方易骨正想再用棍子打击他小腿肚,左手一扯,却发现扯不动,扭头发现是另一人拉住了自己的武器,于是她顺着那力道又使劲推了把,那人再次被捅了一棍子。但方易骨也因此在这一处落了下风,轻微的重心不稳给了身后人可乘之机。
男人往她腿上一扫,右手又给她肚子狠狠来了一拳,方易骨没站住倒了下去,胃部连着右侧肋骨都疼得不行。她曲腿仰着,趁男人弯腰靠近时,腿部用力奋起,下半身腾空,双腿勾在男人的脖子两侧,死死绞住后,蜷缩全身把他往地面带,而后抱头带着人一道后滚翻,坐在了那人的身上。
方易骨先狠狠对着他鼻子来了一拳。
第二拳还没下去,方易骨一闷哼,背后吃了一棒,因此手下力道松了些。垫在地上的男人因此逃开了钳制,一把扯过方易骨的头发把她头往地上砸。
方易骨毫无防备,只能硬生生受了。痛感不是很显著,顶多就是...脑袋仿佛快要裂开了一样震个不停。也就是方易骨这迟钝的一秒里,砸她的那人立刻翻身上来,给她脸上来了几拳。方易骨瞬间花了脸,四处乌青不说,嘴角还渗了血。
方易骨见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完,便趁右手还能活动时摸出了之前别在腰侧的小刀。她把刀向下握在手里,突然抬手往身上的人面前划。那人果然微微仰起上半身躲开了,方易骨趁他松了劲,踹开了他,迅速起身站立,直逼拿着棍子的另一人。那人见到方易骨手里的刀,条件反射地往后躲。
方易骨拿刀对着他,刀尖就快要贴上那人的脖子,他由于躲不开,本能性闭了眼,方易骨却突然在这时偏了偏,擦过那人身侧,给他后颈来了一记手刀。
她这回是真的用了全力,好在那人如预料般倒下了。
方易骨正要捡起掉在地上拖把杆子,却如有所料般感受到身后人的靠近,她顾不上捡棍子,迅速回头,发现之前砸她脑袋那人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把同她手上一样的小刀,朝她脸上刺过来。那近在咫尺的距离让方易骨措手不及,无法避开,更没有武器可以反击,只能生生用手握住那刀片,好让它在自己的鼻尖处停下。
方易骨右手正握着另一把刀,其实这时她给对手来上一刀,一切也就结束了。
但她不能。
那刀方易骨从头到尾就没想用过,只是用来唬人的。
“下手没个轻重”说的就是她。万一不留神把人给捅伤了,她也受不起。
因为...她不能进去。
至少在何七还被困住前,她得在外面。
所以尽管可以算作正当防卫,但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性,她就不能做。
赌不起。
也就是毫秒之间,方易骨的指缝间开始向外渗血。男人倒也不和她杠,直接松了刀子,顺势劈向方易骨正拿着刀柄的右手腕子。小刀脱了手,方易骨倒也不在意,立刻投入到新一轮的打斗当中去。
她抓住男人左手臂,微蹲起跳,双腿夹住男人的右胳膊,身体和地面平行,又一个侧翻把他往地上带。
两人徒手肉搏,最后还是方易骨微微占了上风,十分勉强地把人打趴下后,自己也没剩下多少力气。
她确实心急了,想一次性解决掉两个,因此招式间漏了空隙。虽然不至于让她输,却是赢得不那么漂亮。
后来,她几乎用光了道馆里所有的腰带,把人一个个捆严实了,丢进最近的派出所。她本该守着等个说法,可她有些懒,便在派出所做完笔录,留了个联系方式后离开了。
路过洗手间时,她进去看了眼镜子。自己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外加有些发肿的大花脸,倒显得有几分像小时候婴儿肥还未褪去时的自己了。
方易骨冲了下脸,也懒得去整理发型。冰凉的自来水洗去了些那砸在身上的几棍子带来的混沌,她又想起前两天看黄历时那上面标注的什么“新的风暴即将来临”。
难道意思是把她店拆了,让她重开一个吗?
好像也可以这么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