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是个病秧子》染峥

20、命案

　　骤雨过后一切如同往常一般，归于平静。

　　齐珞吟醒来之时半眯着眼伸个懒腰，才发觉身旁空空如也，迷迷糊糊坐起身来，正巧楚玧刚进门。

　　“起得挺早。”见齐珞吟醒了便不再轻手轻脚，端着米粥放在桌上，折身坐到床边为她整理乱发，柔声问道，“要不要再睡一会？”

　　齐珞吟眨了两下眼睛令自己清醒一些，摇摇头：“我再睡就该用午膳了。”楚玧抿嘴笑了笑，把粥端过来，轻轻吹凉喂给齐珞吟。

　　“我自己来就行。”又不是生了病，齐珞吟不适应被人喂着，谁知楚玧不肯，执意要亲自喂，齐珞吟只好由着他。

　　“身体还好吗。”齐珞吟听完这话立马精神了，眼珠转了转心虚地瞟向楚玧，身旁之人面不改色没什么反应，暗道自己太过敏感，应是曲解他的意思。

　　见齐珞吟半垂眼眸不知想些什么，楚玧轻声道：“是我不好，昨夜不该.....”还未等说完齐珞吟被粥呛到了，猛地咳嗽，咳的剧烈，从脖子到脸上满是彤红。

　　楚玧连忙拍拍后背抚慰一般，齐珞吟好久才顺上气，接过楚玧倒的水一饮而尽，这才缓了过来。

　　“天气这么好，我想出去走走。”齐珞吟也不知为何突然冒出这句话，怕楚玧再说些别的自己招架不住便胡乱一说。齐珞吟什么心思楚玧心知肚明，似笑非笑的嘴角有一丝宠溺，仿佛任何事都会顺着她意，点头应允了。

　　待齐珞吟收拾完二人街边慢步，前方不知为何围了一圈人，不一会便看到官兵前来，抬了两个架子往回走。

　　齐珞吟这好事的心收不住，不由分说拉着楚玧凑到人堆里，这时围观之人早已散尽，剩下三三两两。

　　随便逮住一个人问道：“这位大哥，请问这儿发生何事？”大哥也是个爱凑热闹之人：“那架子上躺着的是老李，就打更的那个，不知道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昨夜惨死在家中，连带他唯一的孙女也被杀了。”

　　齐珞吟快速和楚玧对视一眼，敢在天子脚下京城之中杀人，胆子可真不小。

　　“其实还有一个邻居家的女儿，前两日出了远门托他照顾，可谁曾想老李倒了大霉，当晚就失踪了，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估计也凶多吉少，等他们回来不得疯了...要我说啊，昨晚下那么大的雨，一点声响都没有，有什么证据早被大雨冲刷走了，这案子是破不了咯。哎不说了，我还得去打牌呢。”说罢便离开了。

　　他说的也并无道理，这件案子是比较棘手，更何况管辖这里的知府处事缓慢被人们调侃“龟丞相”，这案子估计是不了了事。

　　街上如无事一般，仿佛从未发生过命案，大家各干各的，些许会聊上几日，兴趣过了便不再记得。

　　那个打更人齐珞吟以往见过几次，为人比较随和，不像是能惹事的主，好奇心驱使想探个究竟，但又怕给楚玧带来麻烦，沉默之间楚玧倒先开了口：“走吧，去他住处看看有什么线索。”

　　“这案子会有知府办理，用不着我们调查。”

　　楚玧停下脚步，回头道：“你若不想，那就不必。”见齐珞吟有片刻犹豫，便为她做了决定，“走吧。”

　　屋内有些破旧，有被翻过的痕迹，看这样子应是有人搜查过一遍，血迹早已干涸凝固在地面，二人绕开血迹环视屋内。

　　“就算有证据，现在也估计被毁了。”找了一圈没有什么收获，齐珞吟叹口气，转身看楚玧站在床前一动不动不知看些什么。

　　齐珞吟凑了上去，楚玧指了指这张床：“有挪动的痕迹。”齐珞吟这才仔细观察，地面有浅浅的划痕，这张床明显拖过来没多久。

　　被褥都被打湿，乱糟糟散着潮气，昨夜暴雨窗是一直开着并未关，怎么说也有些蹊跷。齐珞吟伸手翻弄被褥，这时就用上了用寒冬棉被，吸了雨水十分厚重，把被褥放到一边，床角隐秘之处有些血迹。

　　饶是凶手将被褥染上血，将床搬到床前想让雨水冲洗，却未发现被中也有血迹。

　　不过这些证据为何没有带走，难道还未搜查？这时听得外面窸窸窣窣声响，来了一群官兵拔着刀将二人包围。一个像是领队之人哈哈大笑道：“福大人果然英明神武，料到凶手定会来消灭证据。”

　　兴许是把他们当成凶手，齐珞吟道：“我们不是。”领队严声喝道：“哪个凶手会承认自己是？不是凶手会来这里？打几顿看你承不承认，给我带走。”楚玧与齐珞吟交换一下眼神，顺其之意跟着回府，正巧想见一见那个福大人。

　　路上二人乖乖跟着没有反抗，可带入府中便说着要见福大人，怎么都不肯进牢里，那福大人是想见就能见的吗，领队骂了两句给他点颜色瞧瞧，两步上前未等靠近就被楚玧一脚踹倒在地，摸着被踹的地方露出狠相：“都愣着干嘛？上去打死他！”

　　楚玧面无波澜单手搂着齐珞吟，对付四面八方的袭击，无一不被他打倒在地，听到声响的官兵冲了过来，看是来了不少。对楚玧来说不算什么，但要确保齐珞吟不得受伤，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楚玧用脚勾起一把刀接在手上，将齐珞吟搂得更紧，冷冰冰道：“我不想见血，把福备安叫出来保你们无事。”

　　“大胆！你居然敢直呼福大人名字！”眼看形势不妙齐珞吟想表明身份，听到一声放肆，见到来人才松了口气。

　　“大人，这两个犯人拒捕还打伤了弟兄们。”见福备安露面马上有人报告，福备安气冲冲地一把推开，待看清面目顿时从头慌到脚，揉揉眼不相信般仔细看了一遍才确信惹了大人物。

　　方才还威武模样见了楚玧惊恐万分，扑通一声跪地：“臣不知这帮废物抓的是世子啊！这一切与臣没关系，望世子和世子妃大人不记小人过！二位可否受伤？”

　　这一听其他人也慌了，纷纷跪下求饶，楚玧冷眼扫视，扔下刀让福备安起身，眼神示意那个领队：“他说我杀了人。”

　　“这，这怎么可能，世子怎么可能会杀人，都怪他有眼无珠，来人，给他一百大板！”

　　“倘若我不是世子呢。”楚玧瞥见被拖走挨板子的领队。

　　“世子您说笑了，这不可能的事嘛，您就是世子。”福备安赶紧赔笑，请楚玧齐珞吟到厅中坐，还不忘吩咐准备上等茶水。

　　楚玧挑了下眉，眼中崩出寒光，嘴角勾着皮笑肉不笑：“我若是一介平民，而不是世子这个身份，岂不是他说怎样就怎样。”

　　“岂有此理，居然背着我屈打成招，来人，打完板子把他赶出府外别再回来。”

　　甩得倒挺干净，齐珞吟无奈摇头，想到正事，问道：“昨日命案为何是福....大人接管？”以中街为划分，东西两街分别是不同的管辖，李老汉家住南偏西一些，按理福备安也不会揽到自身。

　　“唉，不瞒您说，百姓都说我办事拖沓，对我那是不信任啊，这不想证明一下重拾民意，未曾想这次案子这么难。”

　　楚玧也不跟他绕弯子：“查到什么了吗。”

　　“这一大清早听到命案，怕凶手回去处理尸体急忙把他们运来，还未等调查线索就撞见二位了。”齐珞吟撇了撇嘴一脸嫌弃之情，要埋早埋了，还等他知道吗，怪不得不受百姓待见。

　　半晌，楚玧发话了：“带我去见尸体。”

　　揭开白布，老李脸涨成猪肝色，瞪着双眼张着嘴，嘴角和鼻孔流着血液，只有胸口上一处伤口。

　　另外女孩也是如此，凶手十分冷静，一刀致命，定不是一般人所为。齐珞吟不忍心看下去，转身深呼吸。

　　楚玧转了两圈：“大人觉得如何。”

　　福备安轻描淡写道：“些许是谋财害命吧。”

　　“钱可分文未取。”

　　“那应该是惹到什么仇家了。”

　　一旁的齐珞吟冷笑一声道：“大人就是这么断案的？”

　　福备安连忙改口：“我这只是猜测，具体还得细查。”见齐珞吟扭头不再理他便笑呵呵低声问道，“世子和世子妃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

　　“既然将我们错认成凶手，那自然要看看真凶手长什么样子。”

　　得，二位大佛这样子定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福备安额头冒虚汗，本想稀里糊涂糊弄过去找个替罪羊邀功，这下不得不查了。

　　“福大人，有什么进展别忘告知我一声。”

　　“好的好的....二位慢走啊。”福备安满口答应，送走二人伸手抹了一把汗。

　　楚玧与齐珞吟回到楚王府，用过午膳没过多久陈严便来报告：“与街坊打听过，昨夜有些人能听到老李打更声音，大概在福知府附近便没了声，老李每此打更完都会在街边汤铺喝一碗再回家，昨夜店小二没见到老李。”

　　那就是打更中途遇到什么，慌忙跑回家中，福备安很有问题，老李到底发现什么秘密以至于被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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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饶命，福大人对我有恩，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小人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啊！”

　　“就算你没看见，你觉得现在会留你活口吗。”一刀下去老李倒在地上，嘴里想说的话无人得知。

　　“爷爷！”躲在门后的小女孩跑了出来摇着没了气息的老李，黑衣人冷眼举刀，刹那间小女孩也没了声。

　　黑衣人到处翻找，转头见床上鼓起一团微微颤抖，忽然掀开被子一只狗扑了上来，猝不及防被咬了两口，黑衣人用力挥刀砍了几下，狗便一动不动了。

　　床上溅到狗血，颜色比人更深更黑，黑衣人忍着痛把床拖到窗边，开了窗拖起死狗便匆匆逃走。

　　许久没了声响，床下才渐渐传来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