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是个病秧子》染峥

12、醉酒

　　这一路好生不安分，齐珞吟面目通红眼神涣散，开始耍起了无赖，算是见识了齐珞吟不同寻常一面。

　　“你别....别抱着我....”齐珞吟口齿不清拖着长音，双手扑腾在空中，楚玧噗笑一声未理会。

　　齐珞吟声音些许委屈，夹杂哭腔：“哎，我.....不舒服。”楚玧听罢手臂松了几分以便于怀中之人好受点，可谁知齐珞吟立马抓住楚玧手臂往外掰。

　　毫无防备被掰开，齐珞吟快速逃脱，还未等起身被楚玧拦腰抱怀又跌坐回去。

　　这么一来车马轻微晃动偏离轨道，赶车之人连忙停下询问是否有事，得到楚玧无事二字才放心赶路。

　　齐珞吟又尝试几次，楚玧对她有了防备，不管她怎么拉拽，腰间的手臂仍纹丝不动，索性放弃逃脱这个想法躺了下来。

　　齐珞吟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见她不再闹，抬起另一只手摸摸她额头，温度有些高，无奈笑言：“你啊你....”语气中包含一丝宠溺。

　　额头上一片凉意，齐珞吟觉得舒服，便没了其他动作，双眼迷离地盯着楚玧的脸，看了一会，想是有些模糊，挣扎起身被楚玧按住。

　　“我...不跑...就是想.....嗯，看看你。”齐珞吟噘着嘴一副要哭了的表情，像是要吃糖的三岁孩童，楚玧就是不给她糖吃的大人。

　　这神情不像是撒谎，她这副模样弄得楚玧心痒痒，可能齐珞吟从小到大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失态过，心底产生想逗她的想法，随即将她扶起坐在怀中。

　　距离拉近，齐珞吟借着酒劲好生端详着楚玧的脸，不时上手摸一把，醉醺醺道：“你一个大男人，肤质如此好，又那么白....该不会是小姑娘吧哈哈哈.....”

　　楚玧眸中流光似水，听得如此出言不逊也为之一笑，顺着她的话茬接道：“你觉得呢。”

　　齐珞吟语气十分认真：“我觉得啊....不可，你若是....若是女子，那定是红颜祸水.....各家定会争着抢着....娶....娶.....你。”

　　“那还庆幸我是男儿身。”被齐珞吟夸奖一番心情大好，哪怕是说他如同女子。

　　齐珞吟忽而大声说道：“那也不行，你这脸，祸害多少良家妇女.....”

　　楚玧轻刮一下齐珞吟鼻子：“那你说如何是好。”

　　“嗯.....”齐珞吟还认真思索起来，咬着下唇眼珠子转了转，像是想到法子朝楚玧挑眉，“我收了你....就不能再招蜂引蝶了，我是....不会让你娶妾...哈哈哈。”对这计策很满意，还拍了两下掌。

　　楚玧笑意更深，故意打趣道：“你不让我娶就不娶吗。”

　　“你不准娶，倘若有人赶着当妾，我....来一个打一个，尤其是那个岳思灵....”说罢还在空中挥舞拳法，这势头仿佛真能冲那些人身上招呼。

　　这般独占欲未曾表现过，这酒喝的倒是值了，不知齐珞吟酒醒之后会不会羞怒对他避而不见。

　　楚玧拉回齐珞吟双手，不知是随口一说还是真心：“好，我只娶你。”

　　“嗯。”齐珞吟重重地点了点头，又往怀中蹭了蹭，极为调皮，楚玧拍拍后背，齐珞吟以为让她起身，越发地向怀中钻，双手勾住楚玧脖子才安心。

　　楚玧这一路嘴角就没下来过，待到达府中依然如此，怀中人好似睡着一动不动，楚玧双手轻抱，从马车轻跃而下，脚步轻盈而平稳，一路直穿长廊送至房中。

　　待把齐珞吟安稳好，盖上被子，楚玧出了房门吩咐晴雪准备醒酒茶，转身回房关上门。

　　楚玧坐在床前细看齐珞吟，在大殿内对峙楚尧不卑不亢，对任何人皆是如此，更加觉得有趣。

　　见熟睡之人眉头紧皱伸手抚平，可曾想下一句令楚玧面色一顿。

　　齐珞吟口中含糊不清，梦中好似遇到什么要紧之事，焦急喊出：“宁世宇....你这王八蛋。”

　　梦到的是他吗，楚玧睫毛轻颤，握住她的手，伏在耳边像是对自己而说，又像是对她低吟：“你可曾梦过我？”

　　明知楚尧是有意说给他听挑拨关系，也知他们二人青梅竹马羁绊很深，但未免有些吃味，楚玧摇摇头，方才还笑齐珞吟，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不知多久门外想起敲门声，晴雪端着盘子轻放在桌，叮嘱楚玧喝药便轻悄悄带上门。

　　汤药的苦味弥漫在空中，钻入鼻腔，齐珞吟轻哼几声睁开眼，俊逸的面庞映入眼帘，随后楚玧将齐珞吟扶坐起来，倒杯醒酒茶送到唇边。

　　清醒之后头痛之感随即而来，齐珞吟苦着脸喝下这茶，胃里一阵翻涌，齐珞吟刚想说喝不下，见楚玧不慌不忙又倒了一杯，就硬着头皮又喝了一杯。怕楚玧又想倒第三杯，齐珞吟抓住他的手，扯着嘴角连说不用了才作罢。
　　“好点了吗。”齐珞吟喝的急，茶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楚玧伸手擦擦嘴角，十分暧昧。

　　“好多了。”齐珞吟下意识避开对视，目光向下盯着自己手指。

　　楚玧嗯的一声，起身走到桌前，汤药顺着喉咙流入腹中，一口气喝完，齐珞吟光是看着就觉得十分苦。

　　齐珞吟安静些许问道：“我喝完桃花酿之后，有没有做什么不得体的举动？”这问题难住楚玧，打趣道：“你不记得？”

　　“嗯？我....”齐珞吟头痛欲裂一时间实在想不起来，只知自己喝到一半就扛不住，思绪缥缈不知后事。

　　“你醉酒之后我便带你回府，你没有在他人面前失礼。”但在自己面前可不一定。

　　“这样啊....”齐珞吟心中的石头算是放下，随后冲楚玧笑道，“谢谢。”

　　“从今日起，你算是正式见过皇室，这之后若是有人找你麻烦，尽管告知我，我会护你周全。”楚玧语气缓慢而严肃，令齐珞吟信任。

　　齐珞吟点头，又像是有话要说，又怕惹楚玧不高兴，想来想去小声询问：“你和三皇子关系好吗？”

　　楚玧未想过齐珞吟会问这事，道：“尚可。”齐珞吟了然于心，皇子之中只有三皇子看起来与楚玧交好，与他还好那与其他之人定是一般。

　　“为何问此。”楚玧笑道。

　　“只是好奇。”齐珞吟眼珠一转，要是说想了解他的过去，准会笑她。

　　“还好奇什么。”像对待不谙世事孩子般哄着，楚玧耐心解答。

　　既然你让我问，那我可都说了，齐珞吟道：“大皇子虽...但仍是皇子，可今日未曾出现在寿宴之上。”

　　“他不能来。”

　　“为何？”齐珞吟一脸疑惑，难道怕影响皇威吗。

　　楚玧低眉沉默片刻，道：“你可知娴妃。”

　　大皇子生母，齐珞吟点点头，楚玧接道，“娴妃受宠，加上怀有龙子难免遭人嫉妒，楚尧的生母，也就是淑妃，与娴妃是一同进宫的好友。”

　　怕齐珞吟累了将她放平躺在软榻上，楚玧又道：“自太医确诊以来，淑妃常来看她，带来许多补品药材安胎，几月之后淑妃也怀有身孕，更是来往频繁，并约定将来皇子之间相互扶持。大皇子出世那日，陛下龙颜大悦，赏赐良田百亩，绸缎千匹，楚尧出世折半。娴妃私下将自己名下财产划分给淑妃。”

　　但二皇子如今这模样不像是能扶持之人，大皇子若是健全也会心生嫉妒与之翻脸，齐珞吟暗自想道。

　　“在这之后娴妃身体越发虚弱，不到一年便香消玉殒；奶娘发现大皇子与常人不同，楚尧会读书写字，大皇子却连话也说不完整，诊断确为智力有疾，后来才知孕间吃的药方出了差错。”

　　“是淑妃？”

　　“淑妃送的补药中有大量穿心莲，食之可致小产，被查出淑妃拒不承认被皇上下令赐死，将死之前听说争着嚷着定要见静妃一面。”

　　静妃？齐珞吟没什么印象，忽而眼珠瞪圆看着楚玧，楚玧点点头。

　　静妃，是当今皇后。

　　为何淑妃死前不见楚尧，不见皇上，要见静妃，这一切齐珞吟不敢细想。

　　楚玧像是看出齐珞吟心中所想，打断道：“但这些都是毫无依据。还有传言静妃有几分与娴妃相似，所以受陛下宠爱，我觉得这倒是真的。”

　　“因成了娴妃的替代品，所以对大皇子不待见吗？”楚玧笑了笑不置可否。齐珞吟注意力跑偏：“你见过娴妃？”

　　楚玧轻捏齐珞吟脸颊，宠溺道：“那时我还小，记不清了，但娴妃的画像看来，大致如此。”

　　“画像在哪，我也想见一眼。”

　　“在陛下寝宫，我也仅少时见过一面。”楚玧回忆道，“听闻静妃一直想把画像毁掉，奈何不允许。”

　　“那岂不是每天都对着娴妃的画像生闷气。”齐珞吟脑海中浮现画面，笑的停不下来，好容易止住感叹道，“皇室也会传流言吗。”在齐珞吟心中皇室是严肃又苛刻的地方。

　　“是人皆会如此。”楚玧声线平缓，眼中波澜归于平静。

　　齐珞吟忽而想起楚玧一直以来的流言蜚语，伸手轻拽楚玧的衣袖：“那你....”

　　“无事。”楚玧看向她的手，随即握住，身子一弯靠近齐珞吟，勾着嘴角道：“你呢，会嫌我这病秧子吗？”

　　“不会。”齐珞吟笃定道，回答如此干脆，怕楚玧不信与他四目相对，说道，“真的。”

　　楚玧凝视片刻忽而笑开，眼中明亮又含春江流水，目光热烈又克制，盯得齐珞吟些许不自在。

　　“我可能也醉了。”

　　“啊？”没头没脑的一句，齐珞吟不解，未等反应楚玧便吻了过来，整个人愣在那里。

　　他的唇柔软冰凉，带有一丝药的清凉苦味，轻而饱含柔情，令齐珞吟慢慢沉陷，没有反抗闭上双眼。

　　我应该还没清醒。齐珞吟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