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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二章:不会讲故事的哥哥,不是好哥哥! ...

  •   第十二章:不会讲故事的哥哥,不是好哥哥!

      “……我睡了多久?”

      咎言头抵在桌沿,一脸倦态。眼底是一片青黑,他现在只觉得太阳穴痛得厉害。

      屋内有些昏暗,咎言没有点灯。他现在手头的活计也不需要光亮。和纸拉门阻挡了屋外的声响,他也无心在意。

      “再加把劲……”随着呢喃一同出现的是指尖浮起的光点,一颗米粒大小的结核在掌心中央逐步成形。结核通体淡蓝,中央萃着松绿,半透明的结核折射着灵力的幽光,直直射向咎言的眼瞳。那片深潭一般的墨蓝照得通透明亮,仿佛一湾清泉,随手掬一捧,都是澄澈温暖的。

      【使用灵力真的超累的,白山真是辛苦啊。】

      【要不干脆就用这个灵力结核作为送给未来的礼物吧。蛮好看的不是?这样子埋在万叶樱底下也不会被吸收或是腐烂。】

      【……害,我哪来的十年后啊。】

      咎言如释重负地瘫趴在桌上,脑袋边静静地躺着一支样式简单细致,嵌着蓝绿色结晶的木簪。

      “再睡会吧,明天要去万屋……”

      “咎言哥?咎言哥?”不速之客在意料内登场了呢。

      【上午刚出阵回来,下午不应该让我休息吗?】

      “来啦来啦,包丁怎么了吗?”咎言抖擞精神,随手将手边的物品放入军装外套的口袋里,离开桌边,一脸微笑地看着手中抱着几乎和自已一样高的雨伞的短刀。

      包丁藤四郎手中的雨伞是干燥的,但蜜糖般的发丝间却缀着细小的水珠,忽略他不太好的脸色,外面估计下雨了。

      “外面下雨喽,咎言哥房里还没有雨伞吧?一期哥让我送来的。”包丁藤四郎依旧气鼓鼓的。

      “谢谢关心。”咎言垂下眼帘企图遮掩住眼中的疲劳,“包丁心情不好吗?是因为下雨了不能出去玩吗?”咎言浅笑着接过伞,欲伸手揉揉对方的发顶,却被躲开了。

      “才不是……”

      “哦……嗯……我知道了,是ひとづま的故事对吧?”咎言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看着短刀亮起的双眼就知道说对了。

      【还真是个小色鬼。】

      “真拿你没办法啊,包丁。”咎言回屋披上自己的长外套,一边穿,一边牵着包丁藤四郎的小手向外走。小孩的手本应柔若无骨,但也因惯使短刀的原因有一些粗糙和薄茧。咎言默默握紧了包丁藤四郎的手。

      “咎言哥,我们去哪里?”

      “去——西南角楼吧。那里人少,不用担心被别人听到。”

      【就算听到了,那个老家伙不会说什么的。】

      “走吧,咎言——哥!?等下,我可以自己走的啊喂!”包丁怀里紧抱着红漆面的伞,无比清楚地感受到身体腾空的失重感。一只精瘦但有力的胳膊圈住了男童的腰肢,视野也随着身体的腾空而抬高。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包丁藤四郎不得不抓紧唯一的支点,不让自己摔下去。

      “别害羞啦,包丁。这样子快一点,抓紧伞,不然过一会两人都会成落汤鸡的哦。”咎言稍稍调整抱人姿势,让自己的便宜弟弟好受些。

      “切……明明我的机动值比你要高,我带你才更快啊。”

      “包丁啊,有的时候机动值并不能说明一切。”咎言笑笑,“如果你觉得可以抱着我自由活动的话,那么你抱我也没关系哦。”

      “要抱抱看吗?”

      咎言站在屋顶上,歪着头看向怀中尽职尽责打着伞的男孩。

      雨势并不大,但却是最能湿人衣物的程度。空气中有湿润的水汽和泥土中放线菌的微霉的气味。在雨中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除了身边紧贴自己胸膛的热源。

      “不要开玩笑了,我打着伞呢。”说着不情愿的话,包丁藤四郎还是腾出一只手揽住了咎言的脖子,头顶轻磕在他的下颌处。蜜色的短发轻轻骚动着那处的皮肤。“好了吧,请快一点。我想快点听到ひとづま的故事啊。”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孩子。”

      “嗯,就这里吧。包丁你是坐我腿上,还是……”

      “我坐在旁边就好了,快点开始吧。”一到达目标角楼,包丁藤四郎就迫不及待地跳出咎言的臂弯,来不及收伞,便满眼星星地看着对方。

      咎言倒是不慌不忙,他伸出手接过绛红的雨伞,慢条斯理地收起来斜靠在栏杆上,细密的水珠在重力的引诱下在伞骨处交汇成一股股细小的水流,最终集结在伞尖沾湿了一小块木制地板。

      “包丁真的很喜欢ひとづま呢……”咎言垂下眼,淡淡地开口说道。兄弟二人挤在一处栏杆边,说着悄声话。

      “在外流浪的时,有时会被不识货的男人得到,那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咎言顿了顿,抹了把脸。
      “就将其中一位称为井上吧。井上把我带回去后就交给了他的妻子——依萝。那真是位美丽的夫人啊,虽然衣着朴素,但却又着那些名家闺秀比不上的魅力。”

      【那也是她悲剧的来源之一。】

      “就可惜井上完全是个木头,平常夫妻没什么交流。夫妻俩连相敬如宾也算不上,井上似乎在回避着依萝夫人。把我当成礼物送给她后,就再也没主动提起过我。”

      “依萝将我放在了她那个装嫁妆的檀木箱子里。时不时会拿我出来保养,就像是阿香在你们受伤时为你们手入一样。”咎言似乎想到了什么,掩住嘴笑了起来。“那位夫人的手法现在回想起来也是蛮不错的。虽然道具不完全,技巧也略显粗糙,但我依然很受用。”

      【毕竟,至少依萝夫人还知道要保养刀剑。】

      “欸~我要想要美ひとづま帮我手入。可恶,好羡慕!”包丁发出了不符合孩童外表的宣言。

      “喂喂,你这哪里是小孩子,分明像个老大叔啊。”

      “本来就不是小孩子了啊!”

      “噗哈哈哈,那么就是阿香手入技术不好喽?”

      “没有啦……好啦好啦,咎言哥你快说下去。”

      “本来这样的生活挺悠闲自在的,但某一天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个男人自称是依萝夫人的弟弟依太。依太来是想要带依萝夫人回家。”

      “我本来以为夫妻间关系再怎么不好嘛,出现了这种情况,身为丈夫总是要问下原因阻拦下的吧?但是井上没有,他任由依太把依萝夫人带走。”

      “所幸的是,依萝夫人走的时候将我也和那只大的离谱的檀木箱子一起带走了。在路途中,依萝夫人一直抱着我,那时候我还有刀鞘。我从姐弟两人的交流中得知了依萝夫人的全名——木下依萝。”

      “依萝夫人抱着我总是心神不宁的,总是失眠。可惜那时我还不能显现,没能帮她。”咎言舔了舔嘴唇,“她的弟弟对我很感兴趣,他似乎知道我有几斤几两,总想拿过来玩玩,但依萝夫人不允许。”

      “在马车上颠簸了半个月吧。”咎言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点生理盐水。“到了木下宅,依萝夫人更加紧张了,将我藏在外袍中。补充一点,木下家意外的富有,就是暴发户的那种程度。”

      “在木下宅出了什么事就不多赘述了,总体就是依萝的父亲想攀高枝,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有钱有势的老头,然后依萝就跑路了。是很老套的故事吧?”咎言打了个呼呼,缓缓掸去眼角的泪花。

      “唔……只是这样而已吗?感觉井上对ひとづま的态度很奇怪啊。如果要逃婚,那为什么不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呢?”包丁藤四郎面露疑惑,但没有乖乖入套。

      “真聪明,包丁。事情还没结束呢。”咎言提起嘴角,“在当天晚上,依萝和她的父亲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结果当然是不欢而散。依萝在房间里靠着那个装嫁妆的檀木箱子哭了一夜,第二天时她的眼睛肿得没法见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依萝就守着我和那只箱子说话,连三餐也是在房里吃的。有时依太会过来与依萝说说话,聊聊儿时的生活和时事。”

      『姐……战争要来了。』

      『难道依太你……』

      『我要去,我要为主公效力。请您理解。』

      『你长大了,依太。我自然不会阻拦你。依太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吧。』

      『呜……对不起。』

      『姐,快些离开家吧。这个家已经不再安全了。』

      『我能去哪呢?去嫁给那个老家伙吗?』

      『这也只是权宜之计,不可委身。』

      『……依太,我已经决定好要共度一生的人了。』

      『那个井上吗?』

      『是啊。』

      “对话没有再进行下去,依太脸色很糟地离开了。而依萝从外袍中取出我来,第一次为了保养以外的目的将我从刀鞘中抽出。”咎言冷冷地吸了一口气,眼帘半眯。

      “我以为她想要自杀,但没有。依萝只是愣愣地看了一会,便收了起来。”

      “出嫁的日子到了。在此之前木下依太已经离家很久了。”

      “那只檀木箱子和我们一直寸步不离。”

      “啊——然后那只檀木箱子里其实是井上,依萝夫人在路上和井上一起逃了?”包丁藤四郎似乎猜到了一切。他显得有些聒噪,像只麻雀在咎言周围叽叽喳喳。

      “只猜对了一半。”咎言叹了口气,抱着包丁席地而坐,完全闭上了双眼。“那檀木箱子里确实是井上,但在他们使用我逃离之前,有一队人马冲散了结婚队伍。而带头的那个人啊,就是离家多日的木下依太。”

      “欸?依太怎么回来了?难道这么快就授封了吗?”

      咎言揉了揉怀中孩子的头发,浅浅地说道:“自然是没有的,依太参军是真的,但他驻扎在依萝婚队的必经之路上。这是逃婚计划外的。”

      “依太倒也是当机立断,借着战乱,将依萝和井上带了出来,促成了一对眷侣。在两人临行前,依萝将我送给了依太。”

      『姐姐——』

      “既然依萝夫人和井上是相爱的,那为什么之前相处起来这么奇怪?完全不像是夫妻。”包丁藤四郎见咎言假寐,意外地安静了下来。

      “嗯…嗯……人类的情感是很难懂的。不是所有的人类夫妻表达感情都那么直接的。两位都是寡淡的人,这样的相处估计是独有的情调吧。”

      【故事只有在经过粉饰后才会甜美可人。】

      咎言仰起头,后脑勺抵在墙壁上,脆弱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他没有将真实的故事告诉短刀,虽然他认为包丁藤四郎应该有相应的心理承受能力,但……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

      “一个故事结束啦,还听吗?我还有……”咎言强打起精神,故作轻松的口吻,柔声问着。

      “不了……咎言哥很累了吧。上午刚刚出阵回来,现在又给我讲故事。对不起,咎言哥……”包丁先一步捂住了咎言的嘴,两道眉紧皱着,一脸歉意。

      【这不挺懂事的吗?】

      “谢谢关心。那就一起休息一会吧。”咎言笑着,捧住怀中男孩的脸颊,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意识渐渐陷入与男孩发色相同的蜜糖当中。

      【……】

      有什么掠过心湖,那黄玉般的身影迅速地占据一角并逐渐显露出人类的轮廓。咎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它,不语。心湖上栖息着的灵蝶飞舞,自觉远离此处,莫生事端。

      【咎言大人。】

      【目标本丸已发现,请随我前去。】

      是小哑。

      在咎言的心湖之上,每一样事物都是咎言所期望的样子。

      【你做的不错,还有更详细的情报吗?】

      【……有一段可疑的会面,等大人身边没有闲杂人等后,方可共享。】

      【唔,好吧。对了,等见了面,我有礼物送给你哦,小哑。】

      没等对方什么反应,咎言单方面掐断了灵力交流。咎言睁开眼,表情僵硬地将视线下移,映入眼帘的是睡颜安稳的男孩。

      有一瞬间——就那么一瞬间,咎言感受到了岁月静好。说出来也是十分矫情了,他已经软了心窝,但又不得不剥离掉“腐烂的部分”,去重新建立他的堡垒。

      咎言微微曲了曲腿,就惊醒了本就浅眠的包丁藤四郎。

      “怎么了吗?咎言哥?”包丁藤四郎揉了揉睡眼,脸颊上还余留着衣褶压出的红印。

      “没什么,快到晚饭时间了,我们回去吧。”咎言动作轻柔地扶起包丁藤四郎,看向角楼外日益金黄的树木,叶林丛丛叠叠,潜藏着可以一只手捏死的生物。

      “回去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故事的原貌可以理解为:依萝为了逃避婚姻而选择和一个爱自己的男人——井上私奔,即使她并不爱对方。
    井上爱着依萝,觉得她和自己一起过日子委屈了她而怕自己无法给她很好的生活而心虚,所以全心全意地照料对方而不敢造次。生性有些怯弱,得到咎言本体后送给依萝是为了应付不时之需。之后其实井上也寻思着要给依萝再找一振短刀方便一些。
    依太前来寻人这件事依萝早有预料,所以已经和井上商量了对策。井上没有阻拦而是放任依太带走依萝,而自己则躲在那只檀木箱子里。之后依萝一直呆在房里也是和对方在谈话,咎言叙说这一段时模糊了情节。
    最后依萝出嫁时,确实是和井上决定半路上逃跑的。但由于依太所属的部队驻扎在行进路线上,又正值战乱时期,依太所在部队的将军下假令说有敌对间谍藏在婚队中实则借此搜刮钱财。依萝和井上均在混乱中死去,落下了咎言的本体。
    后来依太在清理战场的时候捡到了染血的咎言本体,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咎言刻意隐去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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