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第四篇番外 红绵 ...
-
红绵来自于九尾妖狐一族,她强大、美艳,此后嫁的穆羿如,也是狐族最为强大的男子。那时候,她还不叫红绵,而是白茗。
母亲死后,白茗继任九尾一族的族长。她在一片夸赞声中长大,一生顺遂,她爱戴族民,庶务上也不曾懈怠。唯一的同胞妹妹白苓,白茗也为其寻好了归宿——蝎王连曜。连曜修为强悍,妖域亦是宽广,重要的是,他后院干净没有侍妾,妹妹嫁过去了也不会委屈。
毕竟在妖界中以实力为尊,一夫多妻,一妻多夫,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虽然水族王也没有侍妾没有妻子,但他性情阴沉,不是良配。而凌都都主这么多年来悼念爱妻,白茗绝不可能让妹妹活在他爱妻的阴影之下。
所以综合考量,还是连曜最为适合。白茗想这些的时候,绝没想到便是因此为日后埋下了祸端。
当穆羿如将那把剑刺入她的胸口的时候,她还有些发懵,当痛感通过伤处蔓延时,她反而清醒了。她只是有些疑惑。
“说什么是为我好,不过是为了利用我联姻,为狐族争取利益罢了。”白苓漠然地看着她,“凭什么,你能嫁自己喜欢的人,而我只能嫁一个面都没见过两次的男人。”
白茗茫然地看着她:“我问过你的……你说你愿意。”
“说得好听,我能拒绝吗?你做的决定,有谁能违抗!”
——所以,她和穆羿如狼狈为奸,最终取她性命。
穆羿如强大有野心,不甘屈居人下,她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多年夫妻,下手起来,他亦毫不留情,这样的人压根没有心。
白苓为了这样的人,居然不惜背叛她,真是可笑。
白苓唤出了法器覆灭扇,她看着白茗,却并不打算立刻杀了她。
从小到大,她隐蔽在姐姐的光环下长大,没有人能看到她,便是母亲仅有的一点关怀,也皆都给了姐姐,可是凭什么?她也是狐族的公主。白茗不是最骄傲她的那身修为和那张脸吗,好啊,那她就废了她的修为毁了她的脸,看她还怎么高高在上得起来。
青冥幽火燃烧肌肤的灼痛深入骨髓,黝黑的皮肤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肉焦味,白茗痛苦地在地上蜷缩起来,恨不得立即死去。
穆羿如不由蹙了眉,他是想杀她,但并不想虐杀。强者该值得人尊重,白茗就算是死也不该被折辱而死。于是他说:“够了,将白茗丢入万兽窟。”
万兽窟中都是些未开智的巨兽,只会杀戮和掠夺,白茗在里面活不了多久。虽然都是死,但也好过在白苓手里,在白苓手里她只会死得更惨。将她丢入万兽窟,也算是全了夫妻情分了。
此时的穆羿如绝对没想到,便是这样的一个决定,为他将来的死亡掘好了坟。
……
白茗艰难隐蔽在污浊的泥地里,也便这样,才能掩盖住身上的血腥味,不至于招来那些凶猛的怪物。泥水渗入血肉的痛感无时不在,白茗有时候会想,这样活着,倒不如死了干净。
但她不甘心,她不甘心被这样对待,不甘心死得不明不白。
然,以她这样的情况,强撑下去也是也是很难,她隐蔽在泥地里,开始捕食路过的灵鼠。万兽窟的灵鼠所含灵气虽少,但聊胜于无。
第一天的时候,她捕到了一只灵鼠,撑过了未来的两天,第四天的时候,她捕捉了一只灵兔,又撑过了几天,一直到第七天的时候,这个万赖俱寂、安静得几乎可怖的地方,来了个不速之客。
见到白茗这个除了会喘气外,几乎看不出是九尾妖狐的妖狐,没有嫌恶厌弃,一双银色的眼瞳中带着丝好奇与探究。
白茗看着他银色的瞳孔,突然就知道这个人是谁。她说:“水族王……”
时渊一愣。他仔细盯着白茗那张烧焦的脸:“认得我?”
白茗艰难地点了点头。时渊又仔细看了看,他尽力了,发现还是对这团焦黑的东西辨认无能,便问:“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九、九尾狐族……白茗……”
“九尾狐族?”时渊想了想,说道,“九尾狐族近来可是热闹得很,新族长先是处决了一波杀害‘先族长’的反叛者,尔后又在舍妹和连曜退婚没多久,便与舍妹定了婚期。如今狐族是他的天下,谁还记得曾经的‘先族长’?这么一看,你的确有够惨。”
白茗闭上了眼。半晌后,她沉声说:“水族王若能相助于白茗,白茗此后,生死相随。”
“生死相随?”时渊琢磨道,“你死不死地,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过穆羿如那厮,我的确看不惯,倒是乐意给他添些堵。”
……
水族离洲。
白茗这模样的确有些吓人,焦黑的肉混着污浊的泥水,像一团腐朽的烂肉。
最擅长医术的草木一族也不由看得心惊,白茗的肌肤受青冥幽火所伤,是不可能再长好的了。
她躺了半年,在院中盯着天空之时,偶尔她也会想,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所以才会引得白苓对她有这么大的恨意?然一想到她用青冥幽火烧灼她时那张狂的笑容,又不由得觉得浑身发冷。
这半年来,她想了很多,但想得最多的,还是杀人。
怎么杀,如何杀?她如今的修为,就连门口的护卫都打不过,这是很严肃个问题。
又过去了半年。
白茗已经能站起来自由活动。她开始打听九尾狐族的消息。
她的亲信已被穆羿如以“残害先族长”的名义处决,正如时渊所言,狐族如今的确是他的天下。
她裹着一件黑色的斗篷,严丝合缝,不透一丝光亮,那与她汇报消息的妖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白茗也不在意,只是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的来往行人。
那妖报告完后便没在停留。白茗却在那间酒楼里坐了很久。
久到温好的酒凉了,凉了的酒再次炙热。她在桌上放了酒钱,起身离去。
却不曾想,大开着的窗口却忽然钻入了一个丫头片子。
那丫头片子有着一双银色的眼眸,白雪般的长发,白茗愣怔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丫头,忽然就想起了那一双同样为银色的眼瞳,只是那双眼瞳暗沉又冰冷,而这一双……倒是清亮了许多。
白茗突然就冒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这丫头不会是时渊的私生女吧?
“妖友,那个……外面有一群很可怕的妖在追我——我能不能,在你这待一会儿?”
白茗愣了下,不知怎么的,居然就点了头。
那丫头露出了笑容。她四处看了看,然后,藏到了一张盖着红布的桌子下躲了起来。
白茗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掀开了那张桌子上的红布,那丫头被她吓了一跳,看清是她,又立马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嘘……”
“你忙你的,我不会打扰你的,当我不存在就好。”
这样小心翼翼的谨慎模样,还蛮搞笑的,但白茗没笑,她问她:“你是谁?”
那丫头说:“我叫慕银。姐姐是谁?”
这话说完,慕银便有些懊恼。从这妖裹这么严实的模样可以猜测出,想来不是做什么正经营生的妖,她还问,问什么问,她祈祷这妖千万不要告诉她,要是这妖说出来,铁定是动了要灭口的心思。
白茗没有回答。反而问她:“那些妖为什么要追你?”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不小心把他家屋顶掀了,但是,我有说了会赔,他非不信,追了我一路,凶神恶煞的样子老可怕了……”
白茗:“……”
——这到底是以一种什么心理说人可怕的?难道不应该是“不小心”将人屋顶掀了的你更可怕些吗?